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最後的狙擊手 | 上頁 下頁 |
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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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托勒笑著回答。看到楊銳那失落的神情,他又說,「小孩,你該想開些。我知道他們都是你最好的朋友,可到了戰場上,你所面臨的痛苦將是這的百倍,所以,別再為難自己。」 「謝謝,我會的。」楊銳報以微笑。 托勒點點頭,爬下哨塔,回到禁閉室門口值勤。 楊銳站在哨塔上,看著天上的繁星。一顆流星劃過天際。聽人說,地上一個人,天上一顆星,一個人死去,他的那顆星就會化作流星落到地上。西蒙,那是你麼?你要落到哪裡去?楊銳默默地問。 熄燈號過後,營房都黑了。軍官辦公樓還是燈火通明,調查組的工作還沒結束。一切都會過去的,事情會好起來的。楊銳只能這樣地安慰自己。 「我想,這是最後一次,我們大家坐在一起了。」會議室裡,默菲說道。各排排長都列席了這次會議,調查組的軍官也在旁邊旁聽。 「最遲後天,調查組就會向盟軍總部遞交報告。其實今天我本不能開這個會,我應該被隔離。但在我誠懇地要求下,羅格中校同意了我跟大家說幾句話,我謝謝您,羅格中校。」默菲向調查組點頭示意。一個中校也點頭回禮。 「半年了,『獵狗』已經出色地完成了從組建到成熟的路程。以後的路還有很長,但我相信大家會堅持走下去,會很好地走下去。雖然,這次發生了一些意外,但我敢向大家保證,『獵狗』不會因此而受到什麼影響,它依舊會是我們的驕傲,我決不會讓我們大家共同的努力白費……」 聽著默菲推心置腹的話,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心裡有種莫名的沉痛。這分明是默菲的告別演講,因為他們知道,如此重大的事故,總指揮官是無法擺脫瀆職罪名的。所有人都在擔心:如果「獵狗」失去了默菲,那會是什麼樣子。 盧克夫看著身邊這個搭檔,心中比其他人更難受。「獵狗」能走到今天,這跟默菲的努力是分不開的,盧克夫對此從來都是深信不疑。現在,其他軍官都對默菲敬佩有佳,士兵們也絕對服從他的領導。一旦他們失去了這個領頭人,那在以後的實戰中,「獵狗」會不會因此而遭受什麼損失?盧克夫默默地盤算著,心裡只有一個想法,「獵狗」不能沒有默菲,決不能! 探照燈的燈光掃過安靜的軍營,已過午夜,除了值勤的哨兵,所有人都睡了。 楊銳背著槍,在哨塔上慢慢地踱著步子。夜風吹來,有點涼,他把領子立了起來。附近都沒什麼動靜,看來很安全。也沒有野獸闖入禁區,想必它們也都學聰明了。 塔下面,禁閉室那裡也安靜了。小個子睡了,他足足罵了一天,早該累了。安迪爾還是縮在那兒,像是低頭在找什麼。剛才他突然發了瘋似的對著木樁壘成的牆壁又撞又打,在托勒的呵斥下才有所收斂。但此後他還是有時用頭去撞牆,用拳打牆,力量倒不是那麼大了,托勒也懶得管他了。 這些楊銳都看到了。他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這些事,只把它們當成與己無關的一些瑣事,因為他覺得再對安迪爾有什麼憐憫之心就會更加傷害他。 夜好長,可能值過夜班的人都有這個感覺。周圍是一片漆黑,靜得嚇人,只有探照燈那幽冷的光時不時地從身上掃過,卻不能給人以溫暖的感覺。楊銳感到反而更冷,更難受,那光簡直是暗夜裡幽魂眼睛裡的寒光,照得人渾身出冷汗。看看表,已經淩晨三點了。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楊銳想,讓人寒冷的黑暗,讓人孤獨的黑暗,讓人恐懼的黑暗。 無光的黑夜讓楊銳有種窒息的感覺,他扳下頭盔上的微光夜視鏡,眼前一切呈現出綠幽幽的顏色。有人!夜視鏡裡,楊銳看到禁閉室後面有一個人在向營地邊緣走。是托勒嗎?楊銳端起望遠鏡。不是!他沒有槍,除了一身作訓服,沒有任何裝備。那背影很熟悉…… 「安迪爾!」楊銳大喊。「托勒,安迪爾出禁閉室了!」 來不及去想安迪爾是怎麼跑出來的了,楊銳趕忙把旁邊探照燈的手動扳手拉下,把燈光聚到了正在向營地外走的安迪爾身上,好讓下面的托勒或其他人能攔住他。因為營地只有一道一米高的鐵絲網攔著,而鐵絲網外面,就是埋著高壓電擊裝置和自動機槍的自動警戒區。現在,安迪爾正在翻越那不高的鐵絲網。 「該死,人都哪兒去了?快攔住他!」楊銳大聲喊。 安迪爾面無表情,木然地爬上鐵絲網,手被紮破了,腿被劃傷,他卻沒有一點反應。跳下的時候,他的褲子被掛住,他摔倒了。爬起來後,他甚至沒有理會自己的褲子還被鐵絲網鉤著,依舊往前走,結實的迷彩布被生生扯破了。 等托勒等人趕到鐵絲網的時候,安迪爾已經進入了自動警戒區。眾人無法靠前,只好大聲對著通訊器喊,讓控制室關掉自動警戒裝置。 然而一切都晚了,一道白亮的電弧伴著巨大的爆裂聲先擊中了安迪爾。營地裡警報驟然響起。托勒他們聞到一股濃濃的焦糊味。未等安迪爾倒下,附近三挺機槍已經瞄準了他,7.62毫米口徑的子彈從三個方向不停地穿透他的身體,沒完全被高壓電燒糊的血肉,瞬間被撕裂了,安迪爾如同吞了炸彈一樣身體爆裂開來,散落在周圍的雜草叢中。 機槍僅開了三秒就停了下來——控制室關掉了自動武器的電源,警報也隨之停了下來。而熟睡中的士兵已被驚醒,紛紛跑出營房。 哨塔上的楊銳目睹了一切,雖然只有幾秒鐘,但安迪爾已經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一地的碎肉。「哇——」楊銳忍受不住,吐了。 營地邊,看到安迪爾「屍體」的人也都吐了。 只有小個子趴在禁閉室後窗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安迪爾死的地方,瞪大的眼睛裡是嚇人的呆滯。 「咚咚咚。」 「請進。」溫特斯在屋裡應道,「盧克夫上尉?」 「你好,長官。」盧克夫敬禮道。 「有什麼事嗎?」溫特斯回禮後問。 「我來是向您報告安迪爾自殺的事。我們調查過了,禁閉室後牆有個洞,上面還有血跡。我們分析,是牆體本身已經腐朽,再經過安迪爾的撞擊後,木樁斷裂,才形成那個洞。安迪爾就是從那鑽出去的。這點當時值勤的上等兵托勒和上等兵楊銳都能證實,安迪爾確實有過過激的自殘行為,只是他們沒有想到他會把木樁撞斷。」 「我知道了,這件事他們應該沒有責任,畢竟這是無法預知的。我會把這事作為單個士兵的個體行為來處理的。」溫特斯點頭道。其實這也算是他以權謀私了,因為他不想「獵狗」在這個頭疼的時候再有什麼問題,哪怕是其中的任何一個士兵。 「長官,呃,我還有一件事。我聽說您跟羅格中校有較深的交情是嗎?」盧克夫試探地問道。 「你想說什麼,上尉?」溫特斯沒聽明白。 「是這樣,我想請您跟羅格中校通融一下,幫我一個忙,也算幫「獵狗」一個忙。」 溫特斯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盧克夫,見他的眼神很堅決。「來,坐下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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