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狙擊手(9)_百合浪子

九

　　「不，不，不，這回你不是我的部下，上尉。從某種角度來說，我還得聽你的命令。我只是個觀察員，這次我們是合作。」說話聲伴著走路時皮靴撞擊地板的聲音有節奏地在屋子裡回蕩，走路聲停下來，又響起玻璃杯碰撞的聲音。「要來一杯嗎？」

　　「好的，長官。」默菲接過一杯顏色幽深的路易幹紅。

　　「你覺得這批兵怎麼樣？」腳步聲來到窗前。

　　「總體說，還不錯。雖然他們是從不同兵種調過來的，對特種作戰還沒有一個詳細的瞭解，但他們大多都是打過一年仗的老兵，很有戰鬥力，所以我認為讓他們改變以往的戰術風格不是什麼難事。讓我擔心的是這些人的個人習氣重了些，再加上來自世界各地，我覺得他們還需要時間來磨合。」

　　「嗯，分析得很對。他們中間好像還有沒上過戰場的新兵吧？」

　　「有幾個，其中還不乏沒上過地上的，他們對地上的叢林、山地、平原作戰的瞭解都僅僅停留在模擬訓練上，就連他們熟悉的巷戰跟在地上的模式也大不相同，就更不用說野戰中的重型裝備了，我敢肯定他們有一部分人都沒坐過飛機。不過，」默菲喝了口幹紅，「他們在本國也至少當過一段時間的兵，在素質上我覺得還可以，只要他們能受得了嚴格的訓練，我相信他們會在短期內成為一個合格的特種兵，至於何時能變得優秀，就只有通過實戰去考驗了。」

　　「很透徹，」語者很滿意地肯定道，「對他們，你有什麼特別印象嗎？」

　　「我跟他們見面不過才半天，」默菲笑了笑，「不過，要說印象，我對其中的一個感覺很深。」

　　「那個中國男孩？」

　　「是的長官。他是唯一一個暈倒後還走回隊伍裡的人，在他身上，我覺得有種不一樣的東西。」

　　「頑強？」

　　「不僅僅如此。我有預感，如果他命大的話，他會成為『獵狗』的一個不小的支柱。」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我真沒看錯你。知道嗎？他是第二個讓我第一眼就感到像個真正軍人的人。而你，就是第一個。」

　　默菲謙虛地笑了笑。

　　「像我當初訓練你一樣地訓練他們吧，中國有句俗話叫『玉不琢，不成器』，現在我們需要這樣的年輕人。」

　　「是，長官！」

　　「為了『獵狗』，我們乾杯！」

　　「乾杯！」

　　屋子裡響起了清脆的碰杯聲。

　　2．突襲

　　「好了，懶蟲們，起來，快起來！別拿出度假的心情，你們是隨時上戰場的士兵，不想讓我開槍打爛你們的屁股，就快給我起來！」在起床哨響過兩遍之後，二排還有將近三分之一的人躺在床上，這使得副排長格蘭特氣衝衝地跑進營房，大聲呵斥。其實並不是那些士兵偷懶，而是酸脹的肌肉阻礙了他們的活動，簡單的穿衣疊被在他們看來，似乎成了上天入地的差事。

　　楊銳和霍克已在第一遍哨聲響過的時候就已經醒來，幸運的他們在格蘭特沖進房門的時候已經收拾完床鋪，穿上訓練服，跑進操場。

　　場地中央，默菲和盧克夫早已在那裡等候。盧克夫不停地看表，手中的哨子又塞進嘴裡。

　　在盧克夫的哨聲響起之後，二排所有的人都站定了位置。而其他排，都多少有幾個人沒在規定時間內站進隊伍，這些人被那些所謂的「國際憲兵」「請」到了場地中間——默菲的後面。

　　默菲依舊背著手先在三個排前巡視了一遍，然後又在那幾個遲到的人面前停住，用嚴厲而又冷漠的眼神看著他們，這讓他們都沒有膽量抬頭正眼看他，只是默默地等待隨後的暴風驟雨。

　　「我需要你們記住，」默菲轉過頭，面向所有人出乎意料地用十分平靜的口氣說，「第一聲哨聲響起，你們就得起床；第二聲，你們就要收拾完床鋪，並穿上訓練服滾到操場上；第三聲，你們必須站在你們應該站的位置。今天遲到的，沒有早餐，單獨在海灘上『散步』兩個來回，早餐時間執行。今天沒有按哨聲完成指定動作的，算你們幸運，但下不為例。開始早操！」

　　體能訓練、技能訓練、越野訓練、射擊、格鬥、單兵戰術……「獵狗」的訓練正式地開始了。跟很多國家一樣，開始的訓練偏重的都是特種兵的基本功，這對這些優秀部隊出身的士兵來說本不應該算什麼難事，但訓練強度是驚人的。

　　每天早上四點半起床開始晨訓，穿訓練裝「散步」一萬米，泡在海水裡做一百個俯臥撐，器械訓練；然後是二十分鐘到半小時的軍容訓練，內容是國際混編部隊式的立正、齊步、跑步、敬禮等隊列條例訓練，這是一天裡最輕鬆的時候，當然只要士兵們肯放掉以前從軍時的習慣，否則便是海邊「散步」直至早飯結束，午飯、晚飯時也要去「散步」，餓著肚子「散步」。隨後是全副武裝進行三次四百米障礙，一次一千米模擬滲透。

　　最後在餓得沒力氣動的時候，進行射擊訓練，手槍十米、二十米、五十米速射，步槍一百米、二百米、四百米、八百米速射；每個距離五發子彈，一共是三十五發，規定在兩分半打完，時間一到就不准再開槍，根據靶的距離定係數——距離越遠係數越高——再乘上各靶環數，最後累加；環數不合格不准吃早飯，出去「散步」四千米。七點半早餐，只有十分鐘的時間。上午的訓練由單兵戰術技巧、武裝拉練，諸如射擊、游泳、潛水、攀緣、格鬥、機降、傘降、各種輕重武器的操作、作戰運輸工具的簡單駕駛之類的技能訓練和戰術理論課穿插組成。十二點午餐，之後有半個小時的午休。

　　下午又變成單調的體能訓練，一遍又一遍的器械、障礙、負重跑。晚餐在六點，吃完馬上就是武裝「散步」十公里，武裝障礙。天黑之後不是泡在海裡扛車殼，就是在訓練場站成一排，被幾十個高壓水槍沖，這被大家戲稱為「沖涼」。它的規則是不允許相互攙扶，不准倒下，否則就是在海水裡做一百個俯臥撐。一直到十點，可憐的士兵們才能熄燈睡覺，卻還要隨時準備著被從門口扔進來的催淚彈或從窗戶平射進來的子彈喚起——那是緊急拉動的信號。

　　沒有週末，沒有休假，只有周日下午有三個小時的內務時間，以供士兵們洗澡、洗衣服、整理房間。

　　早、午、晚餐是清一色的粗糧和菜湯，沒有肉。這是默菲所謂「極限訓練」的一部分，鍛煉每一個人的抗饑餓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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