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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羅榮桓連連歎息:「可惜啊!大戰在即又失大將!」這時在羅榮桓的腦海裡一定想起了過去的朱瑞,從長征中的雪山草地,到敵後根據地,從延安炮校到東北的黑土地,多少艱難,多少困苦都頂過來了……他轉過身問劉亞樓:「我記得他還和你是蘇聯的同學。」

  劉亞樓長籲了一口氣:「怎麼不是,莫斯科軍事學院的高材生,真是壯志未酬,身先……」他說不下去了。

  10月3日,東野將朱瑞犧牲的經過向黨中央作了報告。毛澤東聞訊後許久不語,悲憾不已。在黨中央向全黨發出的唁電中,毛澤東親自寫下:「朱瑞同志的犧牲,實為中國人民解放事業中之巨大損失。」

  朱瑞同志是人民炮兵的締造者之一,是我軍炮兵的高級指揮員,他創建人民炮兵的偉大功績將彪炳千古。

  §國民黨軍黃維兵團的覆滅

  1948年11月25日,國民黨軍黃維12兵團,已被我中原野戰軍七個縱隊團團包圍在宿縣的雙堆集。

  天亮的時候,黃維上了吉普車,對司機說:「開車!」他也不說到哪裡去,反正誰都知道雙堆集裡已經沒有多大的地盤了。

  汽車慢慢地走著,一會兒工夫就穿過了這個只有100多戶人家的村子。在村子邊上相距二三裡遠的地方,有兩個海拔只有30多米高的土堆,一個叫平古堆,一個叫尖土堆。說是堆也好,丘也好,不過也只有那麼高。站在土堆上可以看見淮北平原上的一片村子。

  黃維的12兵團是蔣介石的嫡系精銳,歷來都是用於危難解他人之憂,這一次就是為了解救黃伯韜兵團,沒想到自己反被共軍圍住了。

  黃維的副參謀長見他面帶愁容,便笑嘻嘻地說:「司令官,雙堆集可是大吉大利啊!」

  「這話怎麼講?」

  「我會拆字,從地名上講對我軍十分有利。」

  黃維來了興趣:「你說說看。」

  「『堆』者,十一佳也,『集』者,十八佳也,雙堆集則是十一師佳加十八軍佳啊!」

  黃維一聽連連點頭。陳誠派發跡于11師、18軍,蔣軍中稱為「土木系」。黃維是「土木系」的骨幹。自然聽了這一派胡言,反而感到如沐春風。

  實際上這種文字遊戲自有多種玩法,如果反過來說,雙堆集乃11師、18軍之墳墓也不是不可以,雙堆乃丘,丘乃墓也,這倒更符合客觀實際。

  12兵團的副司令官胡璉在部隊出發之時,以養病為由留在南京。12兵團被圍之後,蔣介石緊急召見他。胡璉並不知前方戰況,對蔣介石大吹了一通:「蔣主席盡可放心,此徐海之戰共軍已傾其全力,乃是強弩之末,這是國共最後的大決戰,這一仗我們打勝了,就可以以江淮為界固守南京,下一步便可全力反擊。」

  蔣介石沉思後連連點頭:「你馬上坐飛機到前線去,把我的意思轉黃司令官,只要你們能再守一段時間,援兵一到即可反攻。」

  12月2日,胡璉乘坐一架小飛機飛到了雙堆集,向黃維傳達了蔣介石的旨意,並召見了軍、師長們,大大表彰了一番,12兵團又鼓起了士氣。

  人民解放軍總前委指揮部裡,也在分析黃維的動向。

  「我看黃維有點呆,沒有靈氣。」劉伯承司令員一語中的。

  鄧小平風趣地說:「他那個12兵團,也是中看不中用。」他指著陳賡說:「還是你最有發言權,最知道黃維的莫過於你了,你們是老同學嘛。」

  陳賡笑了笑。他與黃維是黃埔軍校第一期的「同窗」,對黃維的打法十分瞭解。

  「黃維這個人,說起來頭頭是道,不是打出來的將軍,是辦教育辦出來的,書生氣十足,且為人死性。這次他接到蔣叫他東援的命令,正在大洪山掃蕩,他看到我們的部隊這麼多,可以拖著不出來,胡璉就是稱病不出嘛!」陳賡說到這裡大家都笑了。

  劉伯承止住笑:「你陳賡還要教給他如何磨洋工!」

  「他還急匆匆帶兵來了,本來他可以往東靠近李延年部,先看看再說,可是他一頭紮向北邊,直奔澮河而來,哪有這麼打的!」

  劉伯承說:「他黃維要像你陳賡那樣,他就不是黃維了!」

  「敵人總是過高地估計自己的力量,等仗打完了才可能知道錯在哪裡!」鄧小平的話一針見血。

  劉伯承拿出了一份電報說:「毛澤東主席對全殲黃維兵團十分重視,已給總前委和華東野戰軍前委拍報:『華東炮縱應全力開去打黃維,以厚火力。』這個指示很重要,華東的三個炮團已經開上來了。這樣,我們要將炮兵集中起來使用。」

  劉伯承走到地圖前面說: 「以第4、第9、第11縱隊及華東特縱炮3團,縱隊炮兵14個連組成東集團,由4縱司令員陳賡同志統一指揮;以第1、第3及華東13縱隊炮兵團、華東特縱炮1團兩個連組成西集團,由3縱司令員陳錫聯同志統一指揮;以第6、 華東第7縱隊、陝南軍區12旅及縱隊炮兵團組成南集團,由第6縱司令員王近山同志統一指揮,我們還留下華東特縱炮1團五個連組成戰役機動炮群,前委已經決定12月6日,三個集團同時發起進攻!」

  12月6日下午4時許,胡璉來到國民黨軍第14軍軍部,見到了垂頭喪氣的14軍軍長熊綬春。十多天之前,他指揮14軍撤出澮河時受到很大損失。黃維一氣之下,給了他個記大過處分,所以他的情緒一直不高。

  胡璉坐到了他的對面:「熊軍長,要不要喝一杯?」

  熊綬春苦笑了一聲:「人生苦短啊!」說著拿起酒杯一飲而進。

  「黃長官身負党國之重任,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是啊,是啊,當前最要緊的是擋住共軍進攻。」熊綬春的話音未落,只聽「轟」的一聲驚雷從天而降,震得草屋內灰塵如霧,連桌子上的酒杯都動了起來……

  「是雷嗎?」胡璉抬頭看天。

  「轟……轟……轟……」又是幾聲「震雷」。胡璉用手比劃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熊綬春說:「是共軍的新式武器,落下來,一死一大片,幾十米之內就見不到活人了。」

  「有這麼厲害?」胡璉臉色都變了。

  回到指揮部,胡璉向黃維報告:「黃長官,我在前面的陣地上,領教了共軍的新式武器,是一種大炮。」

  「大炮?!」黃維聽他一說,嚇了一跳,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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