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空軍傳奇(30)_楊震

三〇

　　◎第七章

　　§一、空中遊擊戰"波—2"奇襲水原機場

　　1951年6月，中國安東機場。高高的白楊樹下，是一排排紅色磚瓦房，房子門前停著一輛輛軍用吉汽車。在甬道的邊上，有手持蘇式衝鋒槍的士兵在站崗。這裡就是中朝聯合空軍司令部。

　　會議室的長條桌前面坐滿了人，志願軍空軍副司令員常乾坤的兩邊坐著朝鮮人民軍空軍的一位將軍，另一邊是蘇聯顧問洛博夫將軍。

　　幾天之前，志願軍空軍的領導同志，針對美軍空軍的特點，提出了一個想法，能不能發揮我們的特點，和敵人在空中打一打遊擊戰？

　　這個建議一提出，立刻引其中朝同志和蘇聯顧問的高度重視。今天的會議就是專門研究這個問題的。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話題，我很感興趣。」洛博夫將軍第一個發言：「這使我想起了蘇聯偉大衛國戰爭期間，我們的空軍就和德軍打過空中遊擊，我們使用的是最早的初級教練機。」

　　洛博夫站起來，打開箱子拿出一架飛機模型。

　　「大家看一下，這是一架波－2型，重量只有700公斤，全長8.17米，寬11.4米，每小時只有155公里，續航距離是500公里。大家不要看不起這個小東西，它可以專門在夜間敵人休息的時候襲擊機場，當然是低空了，完全的超低空，使敵人驚恐不安。」洛博夫用手做出了低空飛行的樣子。

　　大家馬上圍著模型議論開了。這架波－2型飛機是經過一番改裝的，在機翼的下面安裝了4個炸彈架，可牽掛360公斤的炸彈，它可以在空中緩降轟炸，因速度低，又是低空轟炸，命中率很高。波－2型飛機為雙座，正駕駛在前，副駕駛在後，在後面還可安一門機關炮。它不需要正規的機場，在平地就可起降。

　　1942年4月，蘇軍組建了第588夜間轟炸飛行大隊，飛行員是清一色的女性，所以也叫"魔女飛行隊"。當時蘇軍正在戰略撤退，可是第588飛行隊每晚轟炸頓河渡口10多次，協助蘇軍攻佔了渡口。由此來看蘇軍沒有蠻幹，看起來將波－2型飛機用於轟炸，就好像是退回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戰，但是很明顯，該機如果是在白天出動轟炸，生還的可能性就很小很小了。正因為它在夜裡出動，德軍對它無能為力，只好稱它是"夜間值班軍士"、"夜間魔女"。

　　洛博夫的介紹，很快就統一了大家的認識。

　　常乾坤指著地圖說：「『三八線』以南的水原機場只有200多公里，航程正好可以達到，再說這裡是敵人F－86戰鬥機的主要基地，我們就從這裡下手怎麼樣？」

　　也有人耽心，水原機場是侵朝美軍空軍第5航空隊的主要基地，經常部署的F－86和F－94戰鬥機、F－84戰鬥轟炸機百餘架，還經常有幾十架B26轟炸機在這裡轉場。美空軍為確保水原機場的安全，配置了嚴密的雷達警戒網，專門有F－86和最先進的F－94夜航戰鬥機擔負夜間值班，機場周圍還部署有40毫米的高炮。看上去是戒備森嚴萬無一失。

　　可是大家分析時看到，波－2型飛機，機身很小，飛行時聲音也不大，特別是它是由松木條製成，用鋼絲拉緊，主要是帆布矇騙，雷達很難發現，加之在低空飛行，敵人很難攔擊。於是，一致同意由中朝雙方共同派出飛行員，用波－2型襲擊美軍的水原機場。

　　1951年6月14日淩晨，中朝空軍派出兩架波－2型飛機，每機攜帶了50公斤的炸彈，成功地飛到了水原機場，可是由於天豈不好，飛行員沒有投彈，在低空安全返回了。這一次雖然沒有戰果，證明這一作戰方案是可行的，至少沒有被敵人發現，這就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功。

　　6月17日夜裡，月光明亮，用肉眼便可以看到幾十米遠的物體，這正是波－2型飛機出擊的好時機。

　　天快亮的時候，中朝空軍的的兩架波－2型飛機，悄悄起飛了，沿著山谷向美軍水原機場飛去。大約1個小時之後，飛機到達了水原機場上空，因為是偷襲，沒有無線電聯絡，由飛行員自己選擇攻擊的目標。

　　水原機場上空一片寧靜，大約100多架美軍飛機靜靜地停在跑道邊上，兩架波－2型飛機離地面大約20多米的高度，向敵機沖了過去，一連4發炸彈扔了下去，轟……轟……

　　連響了4聲……有4架飛機著火了，另外4架也歪倒在了一邊。

　　中朝飛行員把機頭一轉，飛機沿著山谷朝回飛，這時機場上才響起了警報聲……美軍的兩架F－94戰鬥機起飛了，黑暗中可以看到一道亮光一閃，敵機起飛速度很快，一下子沖出去幾千米，志願軍的波－2型飛機趁機鑽入了山溝，等美軍繞了一圈再回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波－2型的影子了。

　　一舉炸傷敵人8架飛機，其中4架重傷，首戰成功大大鼓舞了大家的士氣，儘管這種飛機轟炸危險很大，但是飛行員們紛紛要求出擊。

　　美軍第5航空隊對此專門進行了研究，美軍王牌飛行員提出了許多對付波－2型飛機的辦法，其中包括攔截路線和開炮方式。

　　幾天之後，當志願軍的波－2型飛機再次襲擊水原機場的時候，美軍飛行員早已有了準備，兩架F－94戰鬥機緊急起飛之後，追趕剛剛投完彈的波－2型飛機。

　　在第一架飛機上的美軍王牌飛行員麥德爾，看到了月光下的一個小黑點，他一拉操縱杆追了上去，他還沒有看清目標，飛機已經沖了過去。

　　麥德爾轉了一個圈子又回來了，他打開了飛機的起落架，接著又放下了襟翼，飛機的速度一下子降了下來，這種高速噴氣機終於可以跟在波－2型飛機的後頭了……當距離只有200米遠的時候，麥德爾開炮了，他的飛機上有火力很猛的20毫米的航炮……一串炮彈飛了出去，可是這時那架波－2型飛機又降低了高度，炮彈沒有擊中……

　　麥德爾又開了幾炮，於是可怕的事情發生了，由於航炮的後座力太大了，飛機的速度一瞬間減到了零，飛機進入了失速，機頭一轉，快速朝地面墜去，只聽轟得一聲，飛機在離機場不遠的稻田裡摔成了碎片，飛行員連一點跳傘的機會也沒有，在機艙裡活活摔死。

　　這一失敗，使整個美侵朝空軍感到了震驚，遠東空軍司令威蘭將軍下令，不要採用這種冒險的辦法去攻擊志願軍的波－2型飛機。可是美國空軍又想不出別的更好的辦法。

　　一直到1953年中美空戰快要結束時，美軍也沒有找到對付志願軍波－2型飛機的好辦法。只好無可奈何地歎喟：「在朝鮮夜夜不得安寧，這真是可怕的查起的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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