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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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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我也在慢慢地調整自己,雖然在夢中有時候還能見到那些戰友,可我也習慣了,只是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我每天晚上睡覺都把我房間的門反鎖了起來,我媽問過為什麼,我也沒說。 過了一個多月,春節到了,離家五年後再在家裡過春節,感覺上還是熱鬧,以前在部隊裡過春節時還要戰備值班,我們都是穿著迷彩服,穿著戰術背心在食堂裡看春節聯歡晚會,我們的背囊頭盔放在自己的腳下。沒辦法,戰備嘛,還是家裡的春節有過年的氣氛啊。 大年三十、初一我沒出去,我也沒去放鞭炮,老爸去的。到了大年初二,開始走親戚,在舅舅家,一群表弟表妹要我帶著他們放鞭炮,他們要放二踢腳,不敢拿在手裡放就把我拖到院子裡。 「嗵……哢」,一個,「嗵……哢」又一個,接著放了幾個,我又聞到了一股濃烈的硝煙味,雖然黑火藥的味道和槍彈發射藥還有炸彈的味道有所不同,但是就這點硝煙加上遠處的鞭炮聲又讓我產生了回到戰場的感覺。我的心沉了下去,我的表弟表妹們正在邊上笑著跳著放著煙花,幾個表哥表嫂表姐表姐夫正在院門口談論著什麼,屋裡長輩們正在高聲談笑著,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可是我總是感覺到和這一切格格不入,唉…… 春節很快過去了,我還是成天無所事事。 任劍銘經常到我這裡來,據他說他跟那個MM相處還不錯,進展挺順利的,只是我不知道他這三分鐘的熱度能持續多長時間,他也經常拖我陪他一起出去吃喝玩樂,說是讓那個MM幫我介紹個女朋友,省得我每天繃著個苦瓜臉在那裝酷,就這樣,歌廳舞廳桑拿之類的娛樂休閒場所都去了,算是把當兵五年來沒享受過的享受了一遍。 跟著他混了一個多月,總感覺成天吃喝玩樂也不是個事,退伍安置要等到9月份以後,我也不想剩下的幾個月就這麼混過去。在部隊緊張的日子過慣了,人突然閑下來還真是不習慣,我想去找點事做。 有一天,我把這個想法跟任劍銘說了,他說沒問題,包在他身上。於是他在三天之後打我電話說幫我找了一個工作,就是他所在的一個WAR GAME俱樂部,讓我去給他們當教練,教他們戰術。對這份工作我倒是挺感興趣的,於是就同意了。我父母也很高興,他們也不願意看我要麼成天在家裡待著,要麼出去花天酒地。 這份工作很輕閒,那個俱樂部叫自由突擊,他們組了一個戰隊叫極限戰隊,在省內小有名氣,俱樂部有一塊100多畝的地,裡面設置了城市、叢林、平原、山地對戰的四個場地。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和其他幾個工作人員保養保養俱樂部裡面的狗,又學著修理,不過那都是公用的,戰隊隊員的狗雖然也放在這裡(中國法律不允許私人持有仿真槍,他們都把槍放在俱樂部裡),可他們的都是在活動日之前自己保養。在休息日是比較忙的日子,因為休息日來玩的人多,於是我就開始給他們講解規則,教他們幾個簡單的戰術動作讓他們在活動中能夠保護好自己免得受傷,也有人邀請我下場玩幾局,可我一般不下去,我怕再出現上次一樣的情況。 休息日的時候是忙了點,可我還是喜歡休息日,因為這讓我找到了在部隊時的感覺,每次看到那些WAR GAME愛好者們抱著狗在那裡狼奔豕突,大呼小叫著,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雖然戰爭綜合征的問題還在困擾著我,可是畢竟現在過得充實了許多。可是這樣的日子並沒有過多長時間,又是那該死的戰爭綜合征。 那天,外地的一個戰隊來這裡活動,極限戰隊陪他們打了一場比賽,任劍銘那小子也在那裡,還是隊裡的狙擊手,可惜這次打的是保護VIP的遊戲,就是一個人只拿手狗,通過幾個地區從A點到達B點,可好死不死的,任劍銘這小子抽中了VIP,他只得愁眉苦臉把手裡的M21交給了我,下場了。賽前,我和幾個工作人員把場地準備好,然後兩支隊伍各就各位,遊戲開始了。 我就在場地邊上的一個瞭望台裡,拿著望遠鏡看著他們打。別說,戰隊畢竟是戰隊,看他們戰術動作有模有樣的,戰鬥隊形也像點樣子。極限戰隊的是前三角隊形,任劍銘站在他們中間,手裡拿著把USP的手狗,跟著隊友們向前進。我看了一會兒,感覺沒什麼勁,真槍實彈都見識過了也就不在乎這個了,就在瞭望台裡席地而坐,打起了盹。 戰鬥展開,他們已經跟對手接上火了,突然,任劍銘的叫聲把我驚醒。 「注意,注意掩護我啊,我已經中了一槍了,再中一槍就完蛋了!」 我一個激靈,站起來拿起望遠鏡向戰場望去,看到任劍銘的背部有一個紅點兒,他的三個隊友一個在前兩個在後,向B點沖去,其他幾個隊友在他們後面跟對方交火掩護他們轍離。 這時,我又進入到了戰場狀態中。下面跑的是任劍銘,可我覺得那就是孫排,他們被敵人打得狼狽逃竄,而我卻站在這裡看著?不行,我要掩護他們! 我操起任劍銘交給我的M21,瞄準下面那個在指手劃腳的傢伙——我估計他是那個戰隊的隊長,就是一槍,然後又對追著最緊的那兩位開了槍。下面交戰雙方還沒反應過來,我就跳下瞭望台,緊跑兩步一個滾進,翻入一個彈坑之中,據起槍就是一槍,對方又一個隊員中彈,這回他們反應過來了,一起向我所在的方向看來,這下樂子大了…… 極限戰隊的隊長,也是俱樂部的老闆喊:「池尤,你他媽的在幹什麼!」對方的那個隊長和那些隊員們臉色鐵青,望著我的老闆:「解釋一下吧!」任劍銘看到這種情況也跑了過來,在這種情況之下他也沒辦法,把我臭駡了一頓,然後又掏錢請客,把我拖去賠罪。 晚上,我拖著醉醺醺的身體,回到家裡也沒洗就把鞋子一脫上了床,在床上,我想有必要給中隊長打個電話了,因為我覺得這種事還是跟他們說一下,不為別的,就為我曾經是他的兵。 第二天中午,我拿起電話,撥通了隊裡唯一的一部地線電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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