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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我想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趙富林大聲回道。

  「難道在別的軍隊裡就不能成為堂堂正正爺們了嗎?」

  「我想好了,把命賣給您就是掉腦袋都值了!」

  「嗯!」陳卅點點頭,高聲命令道,「趙富林!」

  「到!」趙富林挺身立正。

  「從現在開始,除了你爹媽和祖宗,不要再給任何人下跪!」

  「是!」

  「好!你歸隊吧!」

  「謝謝軍長!」趙富林抬起手臂,畢恭畢敬給陳卅敬了一個莊嚴的軍禮。

  在包二柱的攙扶下,陳卅慢慢向住所走去。走著走著,突然雙膝一軟,身子踉蹌著撞在一棵白楊樹下……

  「大膽!」

  「軍長!」

  鳳凰和包二柱都驚呆了,鳳凰抱著陳卅嚇得面如銀箔,「當家的!你咋啦?你可別嚇唬我……」最後一句話,她基本上是拖著哭腔喊出來的。

  「沒……沒事!不要緊的……」陳卅手扶著樹幹,艱難地擺擺手,「噗……」一口鮮血從陳卅的口中泉湧而出。

  「大膽!當家的…….」鳳凰慌了神兒,她手足無措抱著陳卅大聲喊道,「來人哪!快來人哪!軍長出事啦!」

  「不許喊……」陳卅抱著樹幹,勉強支撐著身體不讓自己倒下。「我陳大膽是不會倒下的,就是死,我也要站著死!一定要站著死!」他嘴裡反復念叨著這句話,然而,左胸上一圈血跡正在逐漸擴大……

  第19章

  情況危急,陳卅的傷勢已經不允許再耽擱。救國軍主要領導成員經過短暫的討論,決定馬上送他進北平治療。在隨後確定的護送人員名單中,鳳凰自然是雷打不動的人選之一。(因為鳳凰辦事不需要徵求別人的意見,所以在場諸位也都很自覺地沒有意見)。另一位人選當然是郭仲良,北平的情況他最熟悉,所以一切活動安排必須由他來負責。梁飛率領一個班的短槍隊化裝成保安隊進行護送,不過這些人隨身攜帶的傢伙卻超越了保安隊的範疇——不但有歪把子機槍,還有幾支三八式大蓋。

  「你們這是去護送軍長嗎?我看你們是想去攻打北平!」郭仲良瞧著這群小子手裡的傢伙,立刻火冒三丈。

  「參謀長,這你就不曉得了。手裡有了重傢伙,心裡才能托底不是?」梁飛強詞狡辯。

  「你知不知道這目標有多大?」郭仲良掂著三八式說道,「你當守城的國軍全是傻子?他們不認識日本硬通貨嗎?」

  「只要不管咱們閒事就由他去,要是膽敢在老虎頭上拍蒼蠅,那咱就幹!媽個巴子的,都是兩個肩膀扛一顆腦袋,誰他媽怕誰呀?」

  這群小子近來多了一股子傲氣。的確,兩個中隊的鬼子居然被他們幾十個人給平了,放眼中國,哪個對手還能值得讓他們正眼瞧上一瞧?

  「你給我一邊呆著去,」郭仲良沒時間和他費口舌,揮了揮手叫道,「不行!不行!趕緊換人!」

  新換過的一組還不如梁飛叫他省心,那群傢伙不但更牛氣,而且在梁飛小組的裝備基礎上,還增設了兩門小鋼炮和四杆擲彈筒。

  「紀律嚴明,作風硬朗的鐵軍。」郭仲良怒極反笑,冷嘲熱諷地問道。

  「沒辦法!實力決定一切。」帶隊的張寶庫嚴肅地回答,「有了這傢伙,我保准萬無一失。我就不信北平城還有哪個鱉犢子敢動咱們軍長?」

  「是啊!是沒人敢動,」郭仲良苦笑道,「但是咱們也甭看病了,乾脆直接把北平給打下來你看行不行?」

  挑來選去,郭仲良最後不得不重新選擇了梁飛。他拍著梁飛的肩膀,聲音幾近哀求:「老梁啊!我現在已經是夠上火啦!麻煩你就讓我少操點心行不行?」

  「沒啥球問題!」梁飛一仰驕傲的頭,「我早就說過,在咱們救國軍裡,就屬我還算是個老實巴交的主兒,你再看那些人,那現在牛啊!牛皮烘烘的,是不?你就是沒給他們條船,要是給了船,他們都能上日本把鬼子天皇給做嘍!」

  「行啦!少他媽扯淡!」郭仲良不耐煩地打斷他,陰沉著臉吩咐道,「反正軍長這條命就在你們的手心上攥著!過頭話咱就不說了,總之,你們要把他給我看好嘍!出了差錯,你梁飛就給我提頭來見!」

  「是!您就瞧好吧參謀長!」梁飛答應得挺痛快。趁著郭仲良不注意,他從武器庫又撿出一門小鋼炮和兩杆擲彈筒……

  四輛大車緩緩駛出了河源鎮駐地。楊雨扯著鳳凰「唧唧咯咯」嘮個沒完,一邊說,還時不時掉幾顆眼淚。陳卅被包二柱攙扶著向送行的戰友敬禮,宋玉昆拉著陳卅的手止不住地落淚,他用袖子擦拭著陳卅嘴邊的血跡,一聲接一聲地叮囑:「大膽啊!你一定要給我完好無缺地回來。」

  「嗯……」陳卅應了一聲。

  「路上要蓋好被子,可別著涼。」

  「嗯……」

  「別使性子,有事要和老郭商量著辦。」

  「嗯……」

  「要按時吃藥,別耍你那睡涼炕的脾氣。」

  「嗯……」

  「還有啥沒交代的呢?」宋玉昆皺起眉頭苦思冥想……

  「回去吧!」陳卅向他搖搖手,「隊伍就交給你了,我回來的時候,希望能看到一支紀律嚴明,作風硬朗的鐵軍。」

  「嗯!」宋玉昆含淚點著頭,眼鏡片上全是斑斑淚痕。

  「兄弟!」站在木窗後的鄭東貴,面向鎮口號啕大哭,「兄弟,你咋這麼狠心呢?咋不叫哥哥送你一程呢?嗚嗚…….」

  「嚎啥嚎?閉嘴!」哨兵不耐煩地訓斥他。

  「你個小王八羔子!敢跟老子這麼說話?信不信老子出去後剝了你的皮?」鄭東貴對哨兵破口大駡。

  「你省省力氣吧!」哨兵不屑地說道,「怕死老子也不幹救國軍!有種咱就一人挑一個小鬼子,看誰先把狗日的小鬼子給放倒?」

  「媽個巴子的!這他媽都是誰帶出來的兵?」鄭東貴差點沒氣昏。

  從此後,救國軍就有了與其他部隊不同的規矩,那就是部隊不禁賭:而且打賭的方式也很特別——一人挑一個小鬼子,看誰在最短的時間內能把鬼子給放倒。

  陳卅等人告別了部隊,趁著夜色向北平進發。鳳凰今天打扮得像個少奶奶,她守在陳卅身邊,握著陳卅的手一刻也不肯放下。這女人要是愛上了男人,你就是讓她把心掏出來都行。

  「當家的,你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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