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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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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日,談判繼續進行,蔣介石方面多了一個宋美齡出席。宋美齡明確表示贊成停止內戰,她和宋子文對談到的一些問題做了明確的承諾。雙方最後達成了六項協議。 當晚,周恩來會見蔣介石,對他說:「蔣先生,我們有十年沒有見面了,你顯得比從前蒼老些。」 蔣介石點點頭,歎口氣,然後說:「恩來,你是我的部下,你應該聽我的話。」 周恩來回答:「只要蔣先生能夠改變『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停止內戰,一致抗日,不但我個人可以聽蔣先生的話,就連我們紅軍也可以聽蔣先生的指揮。」 周恩來又說:「你違背孫中山先生的遺囑,十年來犧牲了千百萬中國革命者,我的頭也是從你的刀底下滾過來的。這些,現在都不去說它了,一起抗日吧。」 蔣介石想了想,歎口氣說:「我後悔了,殺人太多了。」 站在蔣介石身邊的宋美齡趕緊打圓場:「算了吧,以前的事別說了,以後再不要剿共了。」 第二天,周恩來在給中共中央的電報中說,蔣介石做了三點表示:第一是停止「剿共」,聯合紅軍抗日,統一中國,受他指揮。第二是由宋子文、宋美齡和張學良全權代表蔣介石與周恩來解決一切問題。第三是蔣介石回南京後,周恩來可以直接去談判。 歷時十四天的西安事變終於和平解決了。在蔣介石承諾了「我決不打內戰了,我一定要抗日」之後,「西北大聯合」的三方,同意釋放蔣介石。張學良急急忙忙親自乘飛機送蔣介石回南京,周恩來得到消息,乘汽車趕往機場,飛機已經起飛。周恩來後來歎息說:「張漢卿就是看《連環套》那些舊戲看壞了,現在他不但要『擺隊送天霸』,而且還要『負荊請罪』啊!」 不出周恩來所料,張學良去南京,給他自己帶來了嚴重後果。 西安事變和平解決,如美國記者斯諾所說,是「中國得了利,日本失了利」。它結束了中國的十年內戰。毛澤東指出:「西安事變的和平解決成了時局轉換的樞紐;在新形勢下的國內的合作形成了,全國的抗日戰爭發動了。」 1937年2月,國民黨召開五屆三中全會,中共中央發出了《給中國國民黨三中全會電》,正式公開向國民黨中央提出兩黨合作的基本條件,得到了全國人民和國民黨大多數黨員的贊同,為第二次國共合作正式談判奠定了政治基礎。國共合作、一致抗日的新局面,終於初步形成。 金朝人修建的十一孔的盧溝橋,在戰爭時期,對於北平而言,具有軍事上的重要意義。這座橋全長二百多米,寬約八米,橋西六公里外就是長辛店,橋東七公里處便是豐台。元朝、明朝和清朝的官員們,都很重視這座橋樑,時常加以修建。侵華的日軍知道,如果他們佔領了這座橋,北平就為他們的武力所鉗制。他們決定佔領盧溝橋,截斷平漢鐵路,以便加深河北與察哈爾地區的「特殊化」,進而以北平和天津為據點,發動更大規模的侵華戰爭。 日軍在發動對盧溝橋的進攻之前,關東軍已經佔領了北平和天津北面至山海關、喜峰口、古北口和獨石門等關隘的兩側,而偽冀東防共自治政府及其所統轄的偽保安隊五個總隊,盤踞在通縣、懷柔和順義一帶;山海關至豐台的北寧鐵路沿線,駐有日本中國駐屯軍,轄一個步兵旅團、一個炮兵聯隊和直屬分隊,共五千七百人。 當時,駐在平津地區的中國軍隊,就是幾年前在長城抗戰中以大刀猛砍日軍而名聞海內外的第二十九軍,軍長還是宋哲元,副軍長是秦德純和佟麟閣。宋哲元軍共轄四個步兵師、一個騎兵師、一個騎兵旅、一個特務旅和一個保安隊,總兵力十萬人。 山東人宋哲元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齡,喜峰口戰役使他成為抗日名將,但他沒有把這個榮譽貫徹始終,後來為了保存自己的實力,開始執行蔣介石對日妥協的政策,在軍事上抱著與日軍和平相處的幻想,對日軍毫不戒備。 日軍卻在磨刀霍霍。但是,1937年的上半年,並沒有發生狂飆突起的衝突,而是罕見的平靜。 2月份,日本廣田內閣倒臺,林銑十郎組閣,用了一位「自由而開朗」的外交大臣,名叫左藤尚武。這個名叫尚武的大臣,標榜「不尚武」的「左藤外交」,以新姿態對南京政府、華北當局和英美等國頻頻展開外交活動,給人造成一種假像,似乎日本政府真是打算用比較開朗、諒解和穩健的政策對待外國,特別是中國。 美國有一位叫做拉鐵摩爾的中國通,卻在提醒人們:「這太像1931年的狀況,太平靜了,太平靜了,平靜得令人不能放心,恐怕我們又將見證一個『九一八』!」 拉鐵摩爾不幸而言中,暴風雨前的寂靜很快過去了。6月4日,日本貴族院議長近衛文麿組閣,一個由好戰分子杉山元、米內光政和廣田弘毅分別出任陸軍大臣、海軍大臣和外務大臣的內閣成立了。於是,「戰爭謀略的風聞」傳播開來。外務部提出要「對南京政權採取措施」。關東軍參謀長東條英機叫嚷要「首先對南京政權一擊」。日本人為三個侵華「英雄」拍攝了一百多部影片,宣揚和煽動侵華戰爭。 日本侵略中國,是為了避免經濟危機和轉移國內視線。英美等大國對日本侵略中國,則是採取觀望態度,助長了日本的野心。華北處在動盪之中,親日分子十分囂張。國民黨政客蕭振瀛為宋哲元軍爭取了更大的地盤,又勾結土肥原出賣國家。日軍便把宋哲元和蕭振瀛用作統治華北的工具。 蕭振瀛說:「我們的目的是名利雙收,有了地盤,大家就有官可做,有財可發,這就是利;如果日本人壓迫我們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就起來抗戰,這就是名。」 冀察政務委員會成立後,日軍在政治、經濟乃至軍事上步步進逼,企圖在房山縣一帶建立據點,威脅北平的安全。「九一八」事變五周年那一天,日軍步兵一個中隊在豐台演習,與宋哲元軍發生衝突。經雙方調解,宋哲元軍撤出豐台。幾個月後,日軍又指揮冀東甯雨的「民團」三千多人,企圖通過昌平、南口一線向西活動,被宋哲元軍張自忠師包圍殲滅,並俘獲三名日本人,供出他們企圖包圍北平西南和北面的陰謀。 華北的形勢一天比一天緊張。日本華北駐屯軍在北平和天津近郊頻繁演習,一時間,天津氛圍詭譎,風聲鶴唳。日軍加緊在中國長城地區集結,準備發動大規模進攻,現在萬事俱備,只要製造一個新的「事件」就行了。 土肥原來到盧溝橋畔,精心策劃了一番。1937年7月6日,駐豐台的日軍要求穿過宛平城到長辛店舉行軍事演習,宛平城中國守軍嚴詞拒絕。駐守盧溝橋及宛平縣的金振中營長,奉命嚴密監視日軍,隨時準備抵抗日軍進攻。當天,金振中化裝前去打探,親眼看到日軍以盧溝橋為假想敵陣地進行演習。他立即返回,要求各連隊備戰。 金振中是河南固始縣人,當年三十五歲。他參加過喜峰口戰役,因作戰勇敢,受到師部嘉獎。他在抗戰中堅守著一個信念,就是「寧為戰時鬼,不做亡國奴」。 第二天,日軍繼續以盧溝橋為假想目標,在宛平城北進行軍事演習。晚上11點左右,日軍藉口「仿佛」聽見宛平城內槍響,致使一名日本士兵死亡,要闖入縣城搜查。宛平城駐軍團長吉星文斷然拒絕。日軍堅持要入城,威脅「將以武力保衛前進」。秦德純得到報告後,急忙派員同日方交涉。此時,日軍失蹤士兵已經歸隊,但日軍決心抓住這次機會製造事端。他們提出,城內中國駐軍必須向西門外撤退,又詭稱需瞭解情況以便談判,趕派援軍包圍宛平。冀察當局為防止事態擴大,同意中日雙方各派代表去宛平作實地調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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