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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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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計劃的關鍵是二營主動後撤之後不能被日軍衝垮了,陳鋒讓唐路帶著督戰隊親自督戰,又把二營長鐘吉日叫來,把計劃的各個要點反復交代清楚,在地圖上把要注意的火力死角都給說透了,然後讓鐘吉日提要求,結果團裡直屬的警衛連被他要去做了預備隊。把要點問透了之後,陳鋒拍了拍他的肩膀,此時沒有語言,鐘吉日心裡明白,如果陣地被日軍衝垮,自個乾脆也別回團裡見陳鋒了,直接在陣地上殉國了乾脆。 團裡的山炮都配屬給了三營,這只好久沒開葷的猛虎終於要下山了,本來陳鋒想親自帶三營打包抄的,但武鳴死活不同意,說是看不起他,硬梗著脖子給強回去了。 到了下午,鬼子果然如預料的那樣調整了主攻方向,變佯攻為主攻,輕重火力往二營陣地上壓。而二營陣地正面只留了一個排,象徵性地放了幾槍,立刻主動後撤。 鬼子組織了一個中隊規模的火力試探,覺得好像找到了防區之間的縫隙,立刻又投入了一個多中隊,總共組織起兩個中隊開始武裝涉渡。唐路在二營見打過來的鬼子不多,就請示說三營別上了,自己帶著二營趁著鬼子立足不穩,先反衝鋒再說。 陳鋒透過望遠鏡,河對岸炮聲不斷,不知道後續的鬼子還有多少,為防有失,他讓唐路暫時不動,等鬼子一個批次涉渡了一大半的時候,讓三營上去收拾他們。 這邊觀瞄就跑過來問,陳章在觀察哨上發現遠處又一個批次的鬼子打算過河增援,陳鋒知道時機基本上成熟了。當下要通了三營,命令不惜代價,要把正在涉渡的鬼子全部一鍋燴。 團裡的山炮開始對河灘上的鬼子進行進攻前的火力準備,這時鬼子才知道剛才輕易得手是想把他們引到火力口袋裡面。對岸鬼子的後續增援部隊也拼命地往這邊沖,三營集中了兩個營的輕重機槍和迫擊炮,迅速在河灘上鬼子的臨時工事上打開缺口。二營也由唐路帶著開始反衝鋒,兩個營的絕對優勢兵力碾壓向河灘上的鬼子,兩個中隊的鬼子除了冒著封鎖炮火跑回對岸的,其他的還沒來得及組織起非常有力的抵抗就被消滅在河灘上。 但令陳鋒印象很深的是,三營彙報說,打到最後,擔任撤退掩護的鬼子,被阻擊在河灘上,但仍然困獸猶鬥,戰到最後幾個,寧死不降,互相拉響了身上的手榴彈。 鬼子首輪進攻失利,但陳鋒很清楚,這次鬼子之所以會失利,主要是對陣地正面國軍實力的誤判。鬼子本以為打在了防區的接合部,沒想到是個引鱉入甕的火力口袋。現在鬼子可能會調整打法,借助火力優勢強攻了。 半下午的時候,日軍的小飛機過來偵察,晃著翅膀繞了兩圈然後飛走了。陳鋒估計日軍馬上可能要過來投彈,趕緊通知防區各營做好準備。 這時二營也剛剛清點完戰場,正在將傷員和烈士遺體往後面送,得到命令就有點晚。再加上剛才的戰鬥,原來的工事有些損毀,所以日軍第一輪三個架次的轟炸就給二營帶來了不小的傷亡。整整兩個排的兄弟被淹沒在火海裡面,無人生還。 陳鋒得到消息一拳頭擂在桌子上,心裡直罵娘,日軍第二輪轟炸加大了密度,出動了五個架次,炸完之後護航的兩架戰鬥機也晃著膀子來回掃射了好幾圈。要不是考慮不能暴露機槍火力,陳鋒恨不得讓團裡所有的輕重機槍沖著那兩架鬼子的戰鬥機開火。打不著嚇唬一下也成啊,但他還是忍住了。打仗有時候就是這樣,不僅比膽量、比智慧,很多時候就是在比指揮員能不能沉住氣。 話,一張嘴,嗓子眼感覺有點甜,哇的一下,鮮血噴在桌子上的地圖上面。 丁三幾個人緊著幾步扶住陳鋒,把他弄在條凳上,倒了水讓他喝。 陳鋒目光完全呆滯了,眼神定住了一點,眼眶裡紅紅的,是啊,自己心愛的女人現在生死不明,而且現在看來凶多吉少。 丁三幾個人也沒了主意,趕緊要了電話把事情原委跟唐副團長彙報,唐路一聽也急眼了,拽上勤務兵就回團裡。走到團部外面,就見著陳鋒眼睛通紅,丁三跟在後面。唐路一把拉住陳鋒問他去哪兒,陳鋒好像不認識他一樣盯住看了半天,唐路只好又問一遍,陳鋒啞著嗓子吼了一聲去三營看看,撂下唐路就不管了。 丁三跟著陳鋒後面,一句話也不敢多問,半路上聽見鬼子開始放炮。三營的陣地上一明一暗地閃著火光,鬼子看來開始火力準備了。 到了三營的營部,王衛華正納悶呢,陳鋒好好地怎麼過來了,是覺著自己督戰三營不放心還是怎麼著,心裡正嘀咕呢,陳鋒已經把三營長武鳴給叫過來問佈防情況。 武鳴也在納悶,但見著陳鋒鐵青著臉,嗓子有點啞,就打個立正把佈防的準備說了一遍,心裡合計著,幾個小時前這些破事跟團裡已經說過了啊。 天剛剛有點黑的樣子,鬼子火力準備之後,在十幾輛坦克的掩護下開始進攻了。河的對岸,鬼子大約有一個大隊的樣子,朝陣地上衝鋒。 在坦克的掩護下,鬼子的工兵好像不怕子彈一樣在河上架浮橋,陳鋒在望遠鏡裡看了一會兒,一聲不吭,走到營部裡面直接把一個兄弟的衝鋒槍給下了,從他身上把彈藥帶子扒下來,往自己脖子上一套,沒和任何人交代什麼,出了營部就往前沿那跑過去。 丁三看得目瞪口呆,一邊跟著後面跑,一邊把自己的衝鋒槍換了一個滿彈匣子,上氣不接下氣地攆上陳鋒。 等到了前沿一連的陣地上,連長張南被嚇一跳,團長怎麼上來了。陳鋒簡單問了幾句陣地的情況,撇下張南在那丈二和尚一樣,自己趴到工事上,朝著對面的鬼子就摟火。他打了幾槍,發現衝鋒槍打得近,把槍往邊上一扔,從邊上一個兄弟手上奪過來一支中正步槍,吸了口氣,瞄準河面上正在架浮橋的鬼子的工兵。 那個兄弟好好的槍就被奪了,看了看自己的團長,只好把彈藥摘了,放在工事牙子上,然後從地上躺著的一個兄弟身上撿了支槍,接著打。 頭幾槍陳鋒打得都不准,畢竟好久沒打這種槍了,又壓上一個彈梭子之後,他打得沉著很多。河裡鬼子工兵隊伍裡的軍官被他撂倒了好幾個,陳鋒一邊打,腦子裡不斷閃過杜司南的樣子和笑聲,肝膽俱裂。他一口氣打空了布袋子裡的子彈,又從地上一個兄弟的遺體身上解下子彈帶。 丁三也換了支槍,衝鋒槍被他背在身後,他打了四梭子子彈,打翻了大概三個鬼子。這時鬼子的坦克開始用直瞄炮火朝這邊轟,丁三眼睛餘光看到斜對角的鬼子坦克炮口閃了一下,一片紅光騰起來,就覺得地面猛地上下地顫,一大蓬子土朝他身上砸過來。 等他從土裡面探出頭,肺裡簡直要喘不上氣了,大口的呼吸中,嗆人的硝煙刺得肺葉一下一下地抽,他掙著從土裡爬出來,就看到陳鋒肩膀上一個血口子在往外冒血。丁三過去一把按住,結果手被燙了一下,原來陳鋒肩膀上還插著一塊滾燙的彈片,烤得皮肉一股焦糊味。 這時陳鋒也醒了,費勁地晃著腦袋,看來他剛才也被震得不輕。丁三也顧不上那麼多,縮了手拿袖子墊著,一把捏住彈片生給拔了出來。 陳鋒疼得臉都扭曲了,丁三從兜裡扯出個棉布帶子,纏在傷口上。陳鋒看著傷口被包好了,起身幾步跑到後面的迫擊炮陣地上,指揮三營的迫擊炮對準日軍坦克轟。 儘管實際上迫擊炮拿坦克沒法子,但震動至少能影響坦克的觀瞄射擊,而且連續挨上幾發迫擊炮也不是好玩的,震也能把裡面的鬼子震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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