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西北王」的敗落 | 上頁 下頁 |
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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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宗南很有興趣地問:「我如何施以恩惠呢?」 秦進榮解釋:「這些人雖稱霸一方,但仍受制於地方官府——地方官府一方面利用他們,另一方面又敲詐勒索以中飽私囊。先生可公開召見他們一次,就表示了對他們的支持。這樣,地方政府就不敢再欺壓他們了,他們也必對先生感恩報德,此乃先生舉手之勞卻利莫大焉!」 胡宗南欣然點頭:「好!好!」停了停他告訴對方,「這些年我也開辦了『幹部訓練班』和『遊擊訓練班』等,大量培養軍事幹部,只想到在軍隊裡自成體系,還沒想到要控制地方。控制地方行政權也是遲早的事,倒可以先做些準備。這樣吧。由你安排,我和他見見面。」 秦進榮建議:「部下認為先生應派個副官去邀請,略表禮賢下士。至於見面之後,敷衍幾句就足夠了。」 胡宗南表示同意,便向外喊:「尤副官!」喊了一聲無回答,準備喊第二聲,猛省尤德禮已被攆走,不禁皺皺眉。因為攆走了龍德禮,他一時還沒有看中哪個副官可以接替,副官處長推薦了數人,他都不滿意,所以至今身邊沒有侍從,「啊,讓副官處派個人去吧。」 秦進榮趁機說:「尤副官追隨先生多年,已熟悉先生所需,對先生一言一舉皆能心領神會。先生身邊缺了他,肯定很不方便。」 胡宗南煩躁地說:「我最恨嫖、賭、抽大煙的,怎能容身邊有如此嗜好之人!」 秦進榮借古諷今:「昔日齊桓公病榻問相,當時管仲病危,齊桓公問他後繼何人,並問他鮑叔牙可以接任嗎?管仲曰:『鮑叔牙,君子也,雖然,不可以為政,其人善惡過分分明。夫好善可也,惡惡已甚,人誰堪之?鮑叔牙見人之惡,終身不忘,是其短也。』先生是幹大事業的,必須用各種各樣的人。每個人都有不同嗜好,或者說小毛病吧,只要有一技之長,忠誠可用,應該容忍其小缺點。尤副官是從當勤務兵起經先生提拔起來的,素質本不高,難免有些小毛病。據說這次是因夫妻不和,其妻才來告狀。弄成這樣結果,其妻也後悔莫及!」 胡宗南聽著聽著臉上有了笑容:「女人嘛,頭髮長,見識短,只圖眼前小利,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好吧,去把他叫回來。今後你管著他點,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秦進榮去通知尤德禮「官復原職」,尤德禮自然千恩萬謝,頌之為「再生父母」。秦進榮說明要他去請徐飛虎見胡宗南的事,他自然滿口答應,並說馬上就去。 秦進榮說:「也不急於一時。你先去見先生,約定了召見的時間才好去通知徐飛虎啊。」 尤德禮答應了。 秦進榮謝絕了龍德禮的酒飯,驅車來到中央醫院西京分院。這天是宋洪出院的日子,約好他去接的。 宋洪早已收拾好了東西,坐等秦進榮去接。他一見秦進榮到來,就興奮地跳起來,拿了東西要走。 李晚霞跟了進來:「小宋,幹嗎那麼急著走啊,一大早我就勸你先洗個澡,你偏不肯,說怕秦參謀來了等不及。秦參謀,你有時間等等小宋嗎?」 秦進榮會意:「啊,我有的是時間。小宋,去洗個澡吧,回部隊可沒這條件了。」 宋洪卻說:「我哪能讓先生等呢?」 秦進榮勸道:「沒關係的。你去洗個澡再走吧。」 宋洪答應了:「好,我去洗個澡,很快就來。」 秦進榮擺擺手:「去洗吧,既洗就洗乾淨,別急於一時。」 宋洪高興地答應著去了。 秦進榮走去關房門,被李晚霞制止。 李晚霞解釋道:「開著門說話表示無不可告人之事。開著門至少不會有人在門外偷聽。」 秦進榮一笑:「你想得周到,看來我要向你多學習。」 李晚霞搖搖頭:「對我,你不必說這些好聽的話。把心思都用在張倩身上吧,而且應該把這當成一項很重要的任務。」 秦進榮皺起了眉:「你不要反復地講她好不好!我現在已經有精神準備了。」 李晚霞冷笑道:「要你接受範秀珍比接受張倩容易吧?」 秦進榮不假思索地回答,「那是當然囉!範秀珍本質還是好的,張倩至少當過交際花呀……」他說著說著,發現李晚霞的神色驟然變得嚴肅了,才惶惶住口。 李晚霞眯起了眼:「你說啊——把你的想法都說出來啊。」 秦進榮猶豫了片刻:「……好,我也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想法。範秀珍那天在飯店告訴我,張倩也曾命她監視你。我想是否可以利用範秀珍做點工作……」 李晚霞很激動地揮了一下手,但她並沒有說什麼,卻是轉過身去踱了幾步,顯然是在控制、調整自己的情緒:「進榮,根據你現在的情緒和對問題的認識,我將向組織提出建議,不再賦予你任務,並馬上調你去別的崗位。」 秦進榮大吃一驚,因為他聽出李晚霞的聲調雖很平穩,但語氣卻是嚴肅認真的。他說:「有這樣嚴重嗎?」 「是的,假如你就此繼續下去,你的個人安全不保,還怎麼談得上完成任務呢?」 秦進榮惶惶不安地問:「我不明白究竟錯在哪裡。難道單單是因為我沒有接受張倩嗎?這也未免太過分了吧。」 李晚霞指出:「問題就在這裡——讓你去軟化張倩,原本是工作的需要,你卻用感情去衡量;告誡你不要與範秀珍多接近,你也用感情去衡量。你的選擇不是從工作需要出發,而是以你的個人感情為取捨。這就說明你完全忘記了自己肩負重任,而在搞愛情的遊戲!」 秦進榮雖羞愧得紅了臉,卻還爭辯:「不!我瞭解她們……」 李晚霞搶白:「你瞭解範秀珍嗎?那麼,她的家庭情況如何?她在參加服務團前的情況如何?她在離開服務團後的情況又如何?」 秦進榮張口結舌了。 「我知道你和範秀珍在服務團相處時,感情很微妙。這種微妙的感情留存至今,所以你頑固地認為她是誤入歧途,甚至打算拯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 秦進榮低下了頭,避開了李晚霞的尖銳目光,因為對方的話擊中了他的要害。 「你以為範秀珍對你舊情難忘,所以向你坦白了一切,便是她誤入歧途的悔悟表現。為什麼不進一步設想,她正是用這種手段來取得你的信任,麻醉你的警惕性呢?」 「至於張倩的本質如何,我不想評論。但你所列舉的事,或者說你所鄙棄她當過交際花這一點,我不能苟同。她當交際花是為了掩護她的特務身份,或者說是便於她的特務活動吧,她作出了個人的犧牲。」 秦進榮一直低頭聽著,過了半晌他才抬起頭來:「恕我愚昧……」 李晚霞揮了揮手:「把你的書生氣扔掉吧!其實你不笨,就是還沒開竅!」 「那麼,你能諒解我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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