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我的特種生涯 | 上頁 下頁 |
一五 |
|
任務很順利,滲透小組輕而易舉地就滲透進了村莊,接近了目標,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一條狗。剩下的就是怎麼安全地把人帶出來。這傢伙身上綁著手雷,就像我們所說的「光榮彈」。滲透小組帶著微聲衝鋒槍,輕手輕腳地慢慢接近了「目標」所在的吊腳樓。我在瞄準鏡裡看著滲透小組的一舉一動,感覺有些喉嚨發幹。第一次執行任務,我有點緊張。我知道,當滲透小組接近目標後,我的任務就是盯著目標,滲透小組只要有一點差錯,狙擊手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幹掉目標。我在瞄準鏡中清楚地看到目標酣睡的樣子:他的床頭還擺著手雷和手槍。我感到我的戰友的性命或多或少掌握在我手裡。師傅看出我的緊張,他跟我說了一句:「別緊張!深呼吸!跟我換個位置。」 於是,我從主射手變成了副射手。師傅報告目標的狀態:「目標熟睡,2樓2號房間,床位置3到9點,距離門口兩米半,武器在目標的兩點位置,門鎖插上。」 滲透小組輕輕地回答:「明白,蝙蝠1號,繼續警戒,報告情況。」 聽著師傅平靜的聲音,我也平靜下來,用望遠鏡幫助師傅觀察他的死角。滲透小組慢慢地摸上了2樓,到了目標房間外邊,師傅報告說:「蝙蝠1號,目標翻身,背對武器,可以行動!」 任務完成得很完美,沒有驚動任何人。滲透小組一腳踹開房門,胡狼1號和獵狗1號先沖了進去,獵狗1號先一把將他的武器掃到了地上。目標驚醒了,剛坐起來就被胡狼1號給了一槍托,將他砸倒在床上,用槍指著他。兩個隊員上去把那傢伙按在床上。他拼命地掙扎,胡狼1號又給了他一槍托將他砸暈,他根本來不及「光榮」就被我們逮住了。師傅在對講機裡簡單報告:「撤退路線安全。」滲透小組將目標帶了出來,之後移交給上級。 第一次任務給我的感覺是:有點緊張,但是好像又不過癮,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樣。我有點失落,本來主射手是我,我卻因為緊張失去了這個位置,這我覺得我的第一次任務並沒有成功。師傅看出我的情緒,安慰我說:「不要緊,第一次都這樣,最主要把心態放平,行動中調整好呼吸和心跳,其實沒什麼的。」我問師傅我的第一次任務能打多少分,師傅笑了笑:「分數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擔負起你自己的責任,幫我和戰友觀察死角。」不過滲透小組可不是這麼看的,他們嚷嚷著:「奶奶的!爬得一身的雞糞!這傢伙力氣真他娘的大,差點沒把我們光榮了!」 隨後,我又出過幾次任務,都是些小任務。執行這些任務我沒有開過一槍,似乎就像個看客一樣看著戰友滲透、抓人、帶走。不過,在這些任務中,我都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學著師傅的樣,平靜地為戰友報告情況。剩下的時間就是訓練。有段時間我們到邊防軍跟著邊防的戰友巡邏,瞭解情況。日子很無聊,但很充實。來到連隊裡三個多月後,我們小組磨合得不錯了,正式編入了戰鬥值勤序列,開始擔負戰鬥值勤和在駐地附近巡邏的任務。 我和山鷹沒事就跑去找兩個師傅,請教問題,戰友們說我越來越像老柯了。師傅不愛說話,幾乎沒有見過他主動和人搭話,和人說話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給人感覺冷冰冰的。肥牛有點胖胖的,眼睛小小的,一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他比老柯好說話,偶爾也跟其他戰友開玩笑,但是跟他們在一起總是感覺到不能放開,似乎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一種無形的壓力。老兵們說狙擊手都是這個德行,跟人保持距離,隱藏自己,是職業毛病。 師傅的眼神有些散淡,有些迷離,似乎什麼事情都不上心,看不出他心裡想什麼,遇到什麼事情也不緊張。我知道他心裡藏著東西,但是不知道藏著什麼。只是在他收到家鄉的來信,看著信封上娟秀的小字的時候,才會看到他臉上浮起淡淡的微笑,眼睛裡閃過一絲喜悅。我問過肥牛——肥牛是師傅最好的戰友,肥牛也不正面回答我,就說想知道讓我問師傅自己。 一天晚上,我和山鷹有事情找師傅,戰友說老柯今天收到了一封信,吃過晚飯跟肥牛到駐地附近的山坡上了,我和山鷹到山坡上找他們。 兩個師傅像平常一樣,在山坡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看到我們走過去,讓我們坐下就不搭理我們了。我們聽著他們聊天,隱隱約約知道和今天收到的信有關。老柯在說他的家鄉,肥牛一反以前喜歡貶低老柯家鄉的習慣,附和著老柯的話,過了一會兒,肥牛對我們說:「走吧,讓師傅靜一下。」 下了山坡,我問肥牛:「二師傅,師傅今天怎麼了?」 肥牛說:「家鄉來信了,一個姑娘出嫁了,你師傅心情不太好。」 山鷹傻乎乎地問:「什麼姑娘啊,能讓師傅心情不好?」 肥牛說他:「你那麼笨怎麼也能混到我們的隊伍來!是個青梅竹馬的姑娘。」 我們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我說:「二師傅,我想上去看看師傅。」肥牛說:「去吧,不要亂問。」 我回頭找師傅。師傅知道我來了也沒回頭。我遠遠地站著,小聲地叫了一聲:「師傅。」他沒理我,我站了一會兒,覺得沒趣,剛要走開的時候,師傅說:「過來坐著吧。」 我坐在師傅身邊,和他一起分辨天空的星座。已經進入冬季了,獵戶座高舉著「棒子」佔領了天空的正中央。我和師傅有一句沒一句地討論著星座。忽然,師傅問我:「葉子,你有喜歡的姑娘嗎?」 我說:「師傅,我當兵那麼久,連母的都沒多見幾個。」 師傅很難得地笑了一下:「是啊,當兵三年,母豬都賽貂嬋。你以前讀書的時候呢?小時候有沒有?」 我扭扭捏捏地說:「師傅,你怎麼問這麼私人的問題?」 師傅看看我:「我問你話呢。」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