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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上午九點,由四輛WJ牌號的奧迪A6轎車和一輛運輸車組成的車隊出現在昆明市區的公路上。白正林看著越來越近的車隊,心中不免湧起一絲興奮。

  「來吧!」他心想,「我倒要看看K9究竟是何方神聖!」

  車隊漸漸靠近基地大門,白正林整整身上的軍裝,自信的笑容漫上臉頰。

  第一輛車停在大門口,一名上尉參謀從副駕駛的位置上走下車,拉開後車廂的門。

  武警總部後勤部的陳志海大校和一位身著美式灰色軍服,金髮碧眼的高大中年軍人走下車。白正林快步走上前,向陳志海敬禮,陳志海在武警總部主管警犬工作,和白正林也是老相識了。

  白正林鄭重地說,「歡迎總部領導和K9大隊來昆明警犬基地!」

  陳志海今年50歲,圓臉,身材因發福而變得略胖,他對白正林憨厚地一笑,立刻還禮,走上去握住白正林的手,「老白,我給你介紹,這位就是美國K9警犬大隊的大隊長,約翰.克林上校。」約翰.克林是個金髮碧眼的白人,40歲左右,身高1.9米,體態勻稱,強壯有力。

  「上校你好!」白正林禮貌地伸出手去。

  約翰.克林上校對著白正林微笑,伸出結實的大手,操著生硬的中國話說,「你好,白主任,久仰大名。」他抬頭,用蔚藍色的眸子看著紅色的橫幅,興奮地說,「Good!Good!我喜歡紅色!紅色代表勝利!」

  「白主任,我帶了幾個部下,還有幾隻犬,不會給您添麻煩吧?」

  「哪裡哪裡,就算上校把你的整個隊伍拉過來,我們也能招待!請將車輛開進基地吧,我給上校接風洗塵!」白正林笑著說。

  陳志海和白正林坐上基地的轎車在前面帶路。白正林小聲說,「老陳,這洋鬼子還會說中國話?我白準備翻譯了。」

  「他曾經在中國留學2年,精通漢語,對中國警犬也比較熟悉。」陳志海說,「老白,他可是有備而來的,帶著幾隻厲害的警犬,想和你比試比試呢!」

  白正林自信地笑了,「好啊,求之不得!」

  「你可別小瞧他,他的犬個個都是精英。」

  「咱們的犬個個是精英中的精英。」白正林開了一個玩笑,「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再說吧!」

  §67

  手術室門上的燈光終於滅了。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集中在手術室大門上。幾秒鐘後,門開了,曲慈摘下口罩,和幾名助手走出來。

  「媽!」白歌跑過去,「怎麼樣?」

  王世虎和李院長快步走到曲慈面前,李院長問,「曲主任,怎麼樣了?」

  「我已經盡力了,但他……」曲慈的臉色很難看,臉頰上沁出一層汗。

  她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咣」的一聲,王世虎身後的韓雪倒在地上,陸芳菲連忙蹲下身,把她抱在懷裡,大叫著,「雪姐!雪姐!」

  王世虎和曲慈同時彎下腰,一個掐著她的「人中」,一個捏她的「虎口」,王世虎高喊,「來人!來人!」李院長馬上叫來幾名醫生,七手八腳地把韓雪抬上擔架,拉進急救室搶救。

  等韓雪被抬走後,眾人才微微松了一口氣,李院長說,「曲主任,你繼續說吧,他怎麼樣了?」

  「但他的情況很糟糕,身體上的傷口取出了十幾塊彈片,已經縫合好了,可他的大腦受到嚴重的衝擊,也許……」

  「也許什麼?」王世虎大聲問。

  「也許永遠醒不了了……」

  「那就是死了嗎?」白歌焦急地問。

  「也不是,可能……」曲慈咬了咬嘴唇,「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什麼!」王世虎傻了,「植物人?植物人。」他反復念叨著,「他,他才29歲啊……」

  李院長問,「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能用的都用上了,可他的腦幹和小腦受到嚴重衝擊和損傷,目前大腦只保留了最基本的生命活動現象。」曲慈低下頭,「而且現在還沒度過危險期。」

  王世虎虎目含淚,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咬了下嘴唇,說道:「好了,謝謝你,曲主任,你辛苦了,我代表我們基地所有人員向你表示感謝。」

  「沒什麼,這是我應該做的。」曲慈的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這個受傷的小夥子我見過,還認識我丈夫,他也是訓犬的吧?」

  「對,我們基地警犬中隊的中隊長。」王世虎黯然神傷,輕輕回答,「多好的小夥子啊!」

  李院長對曲慈說,「曲主任你去休息吧,正好小歌也來了,白歌啊,好好陪陪你媽!」他轉過身歎了口氣,一臉的無奈。

  白歌眼圈發紅,點了點頭。

  曲慈看了看面前的兩個頭髮花白,神色暗淡的將軍,又看了看紅著眼圈,低頭不語的兒子,微微閉上眼睛。

  一滴眼淚悄悄從她的眼角溢了出來。

  §68

  戰歌爬在犬舍牆角的地板上一動不動,兩隻小圓眼睛淚水盈盈。

  戰歌模糊地意識到今天自己犯了嚴重的錯誤。當時,它憤怒地從山坡下爬起,大叫著,想去咬推開自己的人,卻看到白歌和一名女警官抱著血糊糊的一個人瘋狂地跑著。戰歌奔過去時發現主人白歌看自己的眼神都變了,凶巴巴的目光直刺入心臟,讓它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更可怕的是,白歌竟然狠狠踹了它屁股一腳,頭也不回上了一隻會飛的大鳥。

  戰歌的心差點碎成了八瓣,為什麼白歌要這樣對自己?它覺得自己快要傷心死了,被白歌踹過的屁股還在隱隱作痛。

  它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和其他警犬們回到中隊後,看著犬們和自己主人撒歡,享受勝利喜悅的情景,戰歌的心裡生生的疼著,似乎只要輕輕一擠,就能流出溫暖濕潤的液體。晚飯是個陌生的訓導員送到犬舍的,戰歌心裡煩躁,大叫了幾聲,吼走了訓導員,也不吃飯,獨自趴在牆角苦思冥想。

  白歌為什麼要打我呢?白歌去了哪裡呢?他怎麼還不回來?那個血肉模糊的人又是誰呢?

  從不遠處的犬舍中忽然傳來一聲響亮的長嘯,是某只犬拖著長長的尾音在吠叫。

  「嗚……汪、汪……」在寂靜寧靜的月夜中愈顯溫暖親切,叫聲中戰歌微微抬起頭。

  它聽得出,那是同族叔叔「風翼」的叫聲。

  「孩子,你怎麼了?不論發生什麼,你都要好好照顧自己。」「風翼」的關切之情伴著一波波的嘯聲,溫暖地梳理著戰歌的毛髮。

  戰歌覺得全身的毛孔紛紛張開,慢慢淌出一股悲怨。在這月色朦朧的安寧夜晚,戰歌孤零零地懷念以前的日子,以往的夜晚,白歌用手把牛肉撕成一塊一塊的,喂到自己的嘴裡,睡覺前他還會用溫暖的手掌撫摩它的脊背。戰歌像個失戀的女孩子,不停伸出舌頭,舔著白歌的被子和枕頭,它嗅到那上面浸滿了他的味道。是一種懷念吧,戰歌並不清楚,它只是想白歌對它好一點,再好一點,因為他的命令,已經成了它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可現在白歌變了,他竟然踹了自己,踹得自己屁股生疼。戰歌覺得主人已經不再喜歡自己了,他當著所有人和犬的面竟然踢了它,一想起這無情的事實,戰歌連動都懶得動了。

  不知過了多久,戰歌窩在牆角,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睡夢中仿佛它又回到了叢林,那一片生它養它的地方。

  門吱呀一聲開了,戰歌刷地抬起頭,搖著尾巴跑了過去。

  白歌拖著疲憊而沉重的腳步走進犬舍。

  他看了一眼在自己腳邊繞來繞去的戰歌,輕輕推開它。白歌一言不發,「咣」的一聲,倒在了牆邊的地鋪上,緩緩閉上眼睛。

  戰歌滿懷希望的心情瞬間煙消雲散,臉上寫滿失望,兩隻小圓眼睛中星星點點,盈盈欲墜。

  它伸出舌頭,舔了舔乾燥的嘴唇,重新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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