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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二)

  海面風平浪靜,泛起一層薄霧,但只是一轉眼,眼前的有序與寧靜,便被一支龐大的艦隊所打破。海天相接之處,波濤滾滾,一艘艘戰艦犁開水面,浪花從船首劃向兩側,與船體摩擦發出悅耳的聲音。從空中俯瞰,無數條白色尾跡在藍色海面上畫出了一個粗大的箭頭,南北延伸,直至地平線。

  奧馬利克聯邦海軍第一航母戰鬥群與第二航母戰鬥群會合,組成了一支超龐大艦隊,駛進D海。

  之前,第一艦隊發現WM海軍多艘掃雷艦不分晝夜在D海大規模掃雷,判斷這是遠洋艦隊南進的表現。艦隊隨即改變航線,欲在D海一決雌雄。

  幾日之後,敵艦隊的頭頂上被一塊陰雲籠罩,遮住了可以辨別方位的陽光。

  艦橋上,帶著鹹腥味的海風迎面撲來,敵司令官感到一陣涼爽舒適。這幾天來,他備感疲憊,發現士氣不像剛來時那樣高漲,還有了一種預感,俗話說:久攻不下必有失。總感覺WM海軍在一場場血戰中越挫越勇,越挫越強,有一種打不死的頑強韌性,似乎漸漸找到了感覺與自信,就要開始反擊了。

  「啪嗒」一聲,「龍城」號上的棋局進入到了搏殺階段。

  范長城手中的黑子,毫不猶豫地落在了棋面上,在白棋的防禦縱深插進了一把尖刀。李亞民皺起眉頭,摸了摸棋盒,抓起一把白子又「嘩啦嘩啦」地放下,這著棋看似不痛不癢,卻落在了最要命的地方。其實,他的心思並不在此,看看表,建議道:「這盤棋就到此為止吧。」

  「早早認輸,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

  李亞嘴角微微一動,浮現出一絲掩飾的笑:「你不覺得我們應該關心一下戰事發展嗎?」

  范長城也看了一下表,「時間還早,戰機剛剛返回,第八道埋伏還沒打響。你不覺得,等待戰報的我們就像個被遺棄的孤兒嗎?嘿嘿,還是下棋消磨時間吧。」

  「十面埋伏雖然天衣無縫,可敵軍的腸子九曲十八彎,心眼兒比篩子眼兒還要多,不好對付啊!」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害了卿卿性命。敵人一貫如此。」范長城緩了一口氣,輕歎一聲,手指棋盤,「我們接著下。」

  李亞民擰不過他,手中的白子落下,只聽范長城興奮地大叫:「哈,羊入虎口!」這才發現反給自己緊了一口氣,一條大龍隨時有被吃的危險,沮喪地搖著頭。

  這邊,第七道埋伏「潛艇戰」結束了。就在剛才,WM海軍由數艘攻擊核潛艇組成的「狼群」,在黑暗無邊的海底,在敵艦隊的必經之路上,撒開了一張天大的網。

  一艘艘攻擊核潛艇嚴陣以待,一隻只夜光軍表不差分毫,一顆顆火熱的心激動而熱烈,所有人都在等待那最為波瀾壯闊的一幕。終於,隨著秒針滴答一聲抵達了攻擊時刻,每一艘潛艇都爆發出一個石破天驚的聲音:「01至06魚雷管,導彈發射!」

  只見,一枚、兩枚、三枚……若干枚潛射反艦導彈,帶著沸點一般滾湧的氣泡,破膛而出,撕開海面,轟然出水,就像一把把利箭斜刺藍天,數十條白色尾跡在湛藍的天幕上連成一片。

  WM海軍「狼群」在敵艦隊防區外進行了一次超大規模的反艦導彈齊射,就像炮兵連在急速射,宣告著最為強大的反擊的開始。

  此刻,濃濃的硝煙還飄蕩在空中,斷裂的船體正在下沉,一些被遺棄的戰艦還在不斷燃燒,不時爆發出撕心裂肺的聲響,四周沖天的火光映紅了敵司令官那張驚懼的臉,辛辣和血腥的氣味很濃很重,嗆得鼻子極不舒服,環視一下,今天早上那只龐大的艦隊,現在竟是那樣頹敗不堪,令人觸目驚心。

  海面,風浪漸漸變強了,海水一直打到防空艦堅固的前甲板,吞沒了主炮,沖刷著前視窗,船身劇烈地搖動起來,水兵們連站都站不穩,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來回攪動,吐了又吐,直到筋疲力竭。艦隊在風浪中前進,就像一名傷兵,全身上下傷痕累累,斷臂殘肢,拄著三角拐杖,一高一低,一步一瘸地撤離戰場。糟糕透了!

  儘管如此,敵司令官還在安慰自己,只要過去了,我們就可以重來。奧馬利克聯邦海軍是不會被打敗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可更絕的埋伏正等著侵略者們,第一艦隊就是坐上火箭也逃不出WM海軍為他們設下的天羅地網!

  這時,那期待已久的地平線,終於出現了。敵司令官仿佛看到了勝利女神的微笑,她在向奧馬利克聯邦海軍召喚。只是,他還不知道,真正的勝利女神早已站到WM海軍那一邊,他所看到的分明就是希臘神話中半人半鳥的海妖塞壬,在美妙歌聲的背後,隱藏著死神的擁抱。

  果然,敵司令官突然發現海浪改變了平常的一浪推一浪的運動方式,而是搖晃顛簸,往天上湧起,前面一艘護衛艦被托起十幾米高後,又猛地砸在海裡。是颱風,今天有颱風……敵司令官一下想起了颱風警報,去N群島就是為了躲避颱風!哦,我的天哪!怎麼又兜回來了?為什麼會這樣啊?敵司令官極想得到答案,可換來的卻是大腦極度缺氧。

  眼前的大海就像猛獸發出了異常兇猛的吼叫,海浪陡起一座座小山,翻山倒海般地砸向艦隊。一艘艘戰艦似無人駕駛,難以控制。一架架鋼鐵戰機就像一隻只受驚的小鳥,被無情地拋進暴風驟雨。奧馬利克聯邦海軍的航空母艦是那樣的龐大,那樣的威武,但在颶風面前,卻像個懦夫,一點自衛勇氣都沒有,任憑颶風捉弄、摧殘。

  強勁的大風咆哮進了指揮室,在司令官耳邊呼嘯,吹得他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但他沒有放棄,因為他看到了海岸線,看到了希望,只要艦隊通過颱風區,勝利就還屬￿他們。

  「全速前進!」航速輪盤「叮叮」響著,各戰艦輪機艙又開始了緊張的工作。

  然而,就在這時,WM海軍最致命的殺手鐧出現了!

  一個類似圓球的東西在起伏的海浪中一閃而過,沒看清,心有餘悸的敵司令官心中又是一驚,還不等確定自己的判斷,就見助手神色驚慌地跑了進來,額頭滲著豆大的汗珠,身子還在微微發抖,上氣不接下氣地報告:「司……司令官……我們……水雷!」不連貫的話語令驚恐的味道達到了極點。

  只見海面上數以百計的水雷,個個精神抖擻,氣宇軒昂,它們兩三個一夥,五六個一組,七八個一群,極有秩序地,富有層次地,像一張疏而不漏的大網,向第一艦隊收緊。

  敵司令官驚呆了!

  水雷,這個WM海軍的第九道埋伏,伴隨著海浪的咆哮,攜帶著死神的宣判,晃晃悠悠,慢慢騰騰,不慌不忙,在侵略者的精神和意志上反復反復再反復地折磨過來折磨過去,讓他們期待奇跡的幻想徹底破滅!

  敵司令官感到孤獨無望,心力和體力經受了不間斷的打擊,在絕望的邊緣痛苦掙扎,備受煎熬,終於發現自己支撐不住了。

  「司令官,我們怎麼辦?」

  司令官遲遲沒有回答,目光僵硬地停滯在前方,放棄了指揮,放棄了希望,雖然海港近在咫尺,可他知道,艦隊永遠也駛不過去。他們沒有運氣,戰爭一打響就註定了失敗的命運,現在,就像德軍看見了莫斯科,功虧一簣。骨子深處滲出一股寒意,說不出話來那種感覺,就好像死囚被帶往刑場處決一樣———感到滅亡已迫在眉睫。

  雖然這種20世紀50年代的水雷,早已被各國淘汰,甚至連博物館裡都很難找到,可是借助風暴之力,被人淡忘的水雷一下又復活了,變成了最具殺傷力的武器,主宰勝負的關鍵。

  「轟!」一聲巨響,敵航母艦體水線以下部位炸開了一個大口子,海水急速地湧進了前機艙、泵房、幹貨艙、儲藏室和彈藥艙。艦隊內的爆炸聲此起彼伏,不遠處的驅逐艦接連遭遇水雷,艦體被炸裂,上層建築被破壞,瞬間消失在風暴之中。在風暴的作用下,仿佛不是水雷漂向軍艦,而是軍艦駛向水雷。

  短短一時間,這支奧馬利克聯邦海軍部署在大洋上最強大的第一艦隊,終於灰飛煙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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