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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天空被烏雲遮住了半個臉龐,亮不起來。大街小巷都靜悄悄的,只有遒勁的秋風呼呼作響,卷起無數枯黃的樹葉在半空飛舞。當張司令員步入總部會場時,天變得更加陰沉,好像暗淡的臉色;遠處雷聲滾滾,就像不平靜的心。會議室的玻璃窗漸而出現了斑斑點點的痕跡,外面飄起了濛濛細雨,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層不祥的迷霧之中。

  一名校級軍官展開手中的內參,緩緩念道:「今日淩晨1點零1分,520導彈護衛艦在執行演習海域的警戒任務時,遭到不明國籍潛艇攻擊,沉沒。艦上官兵33人犧牲,21人受傷,19人失蹤。據倖存的官兵講,昨日23點55分,聲納室突然發現一艘不明潛艇。全艦隨即對該艇進行追蹤,當時天氣環境極其惡劣,追蹤潛艇的同時,還要與狂風惡浪搏鬥。由於該艦屬￿老爺艦,反潛裝備十分落後。最終,在一個小時後失去目標。但就在艦長決定放棄準備返航的時候,官兵們感到了一次極其強烈的震動波及全艦,接著便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

  在大家的想像中,巨大的爆炸把520艦高高托起,然後淩空折斷,碩大的艦身被大火和濃煙包裹吞噬,艦長被迫命令全體棄艦。

  校級軍官繼續講道:「據受傷的聲納員說,不明潛艇的螺旋槳轉速與奧馬利克聯邦海軍攻擊核潛艇極其相符。而在此一個小時後,奧馬利克聯邦海軍宣佈:D海及周邊海域為禁飛、禁航區,所有未經奧馬利克聯邦海軍批准的艦船和飛機擅自進入,將得不到安全保證,並且將會遭到攻擊。」

  「不宣而戰,欺人太甚!」一股悲憤湧上心頭,張司令員虎眉倒豎,怒拍桌案,震得茶杯和杯蓋「當當「亂響。在座的其他軍官也都是一副憤憤的表情,感到了一種強盜的淩辱。

  年輕的軍官停了下來,張司令員控制了一下情緒,對他說:「你繼續講吧。」

  校級軍官接著講:「還有,我海軍各基地、機場又再次發現奧馬利克聯邦海軍無人駕駛偵察機,截止到目前,WM海軍共擊落無人駕駛偵察機129架。」

  室內一片安靜,報告像抽走了一部分空氣,讓這裡形成一片低氣壓,格外壓抑。一雙雙敏銳的眼睛凝視著半空,每個人都在沉思:奧馬利克聯邦海軍的反應如此之快,氣勢如此迅猛,他們想幹什麼?大家的感受,就像有一股無形的力扼住了咽喉,令胸腔劇烈起伏,而不能自已。只是這壓力並不是源於敵人的淫威,而是在強敵面前,害怕因自己的疏忽,而辜負黨和人民的重托。尤其是在行動受挫,大敵又至的情況下。

  會後,張司令員獨自來到辦公室的陽臺,手裡攥著的是剛剛收到的授權令:打出WM海軍的威風,給所有侵略者以最沉痛地打擊!

  眼前,空寂的廣場上,只有北風在呼嘯。天邊的陰雲更為濃重,低低地壓在頭頂,覺得難以負擔。可是雨卻停了,天空緊緊地繃在那裡,就像一張極力想忍住悲泣的臉。

  剛才的聯想又在腦中展開,夜色中的大海,狂風大作,暴雨令船員們睜不開眼。滾滾浪湧,首尾相銜地朝著戰艦猛撲過來,艦艏一會兒被抬上蒼白的浪峰之巔,一會兒紮進黑暗的深淵。好不容易從浪濤包圍中掙扎而起,浪峰又忽地一下沖上船首。氣象觀測員像火線上的偵察兵,冒著被旋風捲入大海的危險,從舷梯登上全船的制高點——駕駛艙頂端的氣象平臺,實地觀測氣象數據。520艦一面與狂風惡浪搏鬥,一面保持著高度戒備,全艦上下都在全力以赴。時間一分一秒過去,520艦就要完成封鎖任務,似乎危險正在減少,可是就在這時,平靜的深海中一隻罪惡的眼睛盯上了它,監視著它的一舉一動。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隨著一聲巨響,520艦被攔腰抬起,接著狠狠地砸到海面上。眼中草木為之含悲,風雲因而變色。

  張司令員在想,今天,敵人的武器換成了更加鋒利的導彈;可在WM國,那時候堅強不屈的一代人換成了現在看著動漫、吃著漢包、喝著可樂、長期處在和平環境、被功利色彩所包圍、憧憬著國外美好的生活而成長起來的一代年輕人。

  而且,現在的海軍不像當年的陸軍,一個師打垮了,撤到後方可以得到補充,甚至重新編制。海軍沒有縱深,就那麼幾艘戰艦,打完了,就徹底完了!陸戰,兩軍相遇可以對峙、對戰、迂回、後撤,海戰卻不一樣,首戰就意味決戰(相對獨立單位),被發現就意味著死亡!陸戰可以相持幾個月、幾年、幾十年,甚至不分勝負,雙贏雙輸。海戰就是那麼一會兒工夫,不是你消失,就是敵人消失,必有一方或勝利或失敗,而且偶然因素較大,就像金球制勝一樣!

  是的,海戰是最殘酷的戰爭!海戰也是高科技的較量、綜合素質的較量。如果你的科技力量、武器裝備、人員素質不行,你就是有再硬的骨頭,也會被敵人的利刃宰割!

  現在,敵人的槍換了,我們的人換了,戰場也換了,我們還能打敗敵人嗎?

  (二)

  X號海域,遠洋艦隊在陰沉的天空下迎接晨光。

  一架飛矢在「龍城」號佈滿雨水的飛行甲板上著艦了,陳成走下戰機。昨晚,大雨傾盆,到了後半夜,暴雨越發猖獗,更加得意忘形。飛矢水滴型艙蓋上被雨水沖刷形成的瀑布,遮擋住了前方的視線,能見度差極了,陳成只能靠平顯飛行。直到早晨,大雨還在稀稀拉拉地時停時下,烏雲也沒有散,整個天都還陰陰的。

  昨夜艦隊拉響了警報,一度十分緊張,儘管雷明沒有明確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陳成還是猜出了一二,戰前自己最擔心的事情恐怕或者說已經發生了,演習真的演變成了戰爭!「怕死」的奧馬利克聯邦海軍還是來了!執行警戒任務的三個小時,心都一直處在怦怦跳的狀態,精神格外集中,但這卻是毫無結果的三個小時。

  拖著疲憊的身軀,陳成穿過飛行甲板,一抬頭看見二春跑出了船艙,手裡還拿著一封信,便叫住她:「二春幹嘛去?手裡是誰的信啊?」

  二春笑著說:「不告訴你。這是個秘密。」說完,便跑開了。

  陳成笑了笑,女孩子就是這樣,總有這樣或那樣的秘密,緊繃的神經稍有緩解。遠遠望著,一直看二春跑到正準備出航的馮海亮面前。

  二春晃動著手中的信封,馮海亮把手伸過來,她又一下把信封藏在了背後,「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啊!你要怎麼謝我啊?」靈動的大眼睛調皮地瞅著這個大男孩,飛行員之中只有他的年齡與她相當,其他人都比她大,而且還大好多,老是把她當成小妹妹,而逆反心理讓她又總想有個弟弟,叫她一聲姐姐,也嘗嘗成就感是啥滋味。而那個信封,那是他們的秘密,她答應了海亮不對任何人說。

  馮海亮雙手合十,稚嫩的臉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哀求著:「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好姐姐,我會記你一輩子的好……」

  看著他著急的樣子,二春的心也軟了,「好了,不逗你了,給你啦。」

  「嘿嘿嘿……」馮海亮拿過了信封,笑得沒邊了:「那麼長時間了,我還以為沒戲了呢!」

  「想不想知道制勝的鑰匙啊?」二春又賣起了關子。

  「想啊!想啊!制勝的鑰匙是什麼啊?」

  「想,想就叫個好聽的?」

  「都叫你姐姐啦,還不行啊?我馬上還有飛行任務,快告訴我吧!」

  「嘻嘻,好吧,那我告訴你啦。這個制勝的鑰匙就是,人心都是肉長的,女人的心是水做的,加熱會沸騰,遇冷會結冰。好好對她吧,她是好女孩。」

  「我知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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