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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就連二春也在埋怨:「你太不瞭解女人了,人家肯定會受不了的……」

  大家的指責,沒讓高鵬低頭,反而更加倔強地堅持:「已經沒有用了。其實說白了,還是沒有緣分,說什麼都沒用。」

  「胡說什麼!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明明是自己的問題,怪什麼緣分?」陳成忽然用手叩擊著桌面,嚇了高鵬一跳。

  一下子,高鵬幾乎要被大家凜冽的目光凍死,被陳成曖昧尖銳的言語窘死,被二春輕蔑的口水淹死,被李健和趙輝苦口婆心的勸解煩死。忽然,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噗———」一聲響屁,眾人頓感「滿室飄香「。高鵬傻呵呵地一舉手:「嘿嘿……不好意思,是我放的。」

  李健、陳成掩鼻喊臭,段宇放下餐具,迅速後撤,周圍桌的人也都空了。一時間,以高鵬為圓心,15米為半徑,形成了一個「真空」的無人圈。大家躲得遠遠的,用異樣的眼光望著高鵬,等待著屁味散去。

  「至於嗎?你們沒放過屁嗎?」高鵬覺得好沒面子,可臉上故作鎮靜,硬撐著沒動,繼續用餐。過了會兒,自己低下頭聞了聞,嗅了嗅,抬起頭厭惡地不得不說:「嗯,好臭!」

  陳成發揮他的幽默,故作深沉地說:「戰爭其實就像放屁,一直在醞釀,但你無法預測它準確到來的時間。」暴笑過後,還是勸高鵬想想人家如月的感受,不要犯傻。

  聽大家都這麼說,高鵬也有些後悔了,是啊,如月看了信會怎麼想呢?會不會很難過?可是長痛不如短痛啊。離合兩難,輾轉難眠,在左右權衡後,高鵬決定一切都從最壞著手,就算戰後自己能活下來,就算那時候自己會後悔,也絕不牽累人家。現在,自己一定不能分神,不然可就真的再見不到如月了。總想儘快把她忘了,可是總有一個聲音在問:如月現在好嗎?

  曾如月在去高鵬家的路上,發現糧店、超市、食品店都排起了長長的隊,奇怪,他們在搶購什麼呢?對了,快打仗了,老百姓在儲備物資啊。回想「絕情信」的前前後後,似乎有點明白了,那封信難道是高鵬善意的謊言?

  樓前,如月看到高鵬的發小陳曦正在幫高媽媽扛米,樓門口的小三輪上還累積著面、純淨水、蔬菜及各種副食品。高媽媽看見了如月,和善地笑臉相迎,曾如月反而吞吞吐吐的:「哦,是,高鵬讓我來看看您的。」好不容易想出了說辭。

  「來,快進屋吧。」

  「沒事,我幫您拿東西。」曾如月挺有眼力見兒,拎起一兜蔬菜和副食品,跟了進來。

  曾如月旁敲側擊地與高媽媽和陳曦交談,想套出一點那個女孩的消息。可結果,她發現根本就沒有什麼女孩,自己被高鵬騙了。被一個不高明的騙術騙了!自己從沒像現在這麼愚蠢過!氣得兩腮鼓鼓的,像個生氣的小倉鼠,心裡卻放心了,也很開心。

  下午的時候,高媽媽忽然問:「如月,想看高鵬的相冊嗎?」

  「想。」曾如月高興地點點頭。

  打開組合櫃櫃門,佈滿青筋和皺紋的手捧出一摞摞相冊,如月忙過去幫忙,把沉甸甸的相冊放在沙發上。

  「看吧,全在這裡啦。」高媽媽在如月身邊坐下。

  曾如月隨手拿起一本相冊,淺藍色的封面,帶有菱形的深深網紋,用手輕輕從上面撫過,會有一種凹凸均勻的舒服感,翻開它,裡面全是高鵬和家人的照片。

  高媽媽笑眯眯地給她講:「鵬鵬的照片最多,有好幾本。你別看他表面上不在乎,其實他是個有心人。參軍以後,怕我擔心,時常寄照片回來。在飛行學院、海航、試飛院的照片這都有,對,還有他參加航展的、隨艦隊出訪的。」

  如月看到,照片上高鵬小得超出了想像,快樂又興奮地搖擺著在學走步;一歲的他笑得很燦爛,咧著小嘴,可以看到他剛長出的牙齒;三歲時的他笑得像個小天使,好可愛喲!一個又一個生活的瞬間,都融集在這小小的天地間,生命的時光在這裡開始倒流……

  「高鵬小時候乖嗎?」曾如月小聲問。

  「他呀!剛生下來的時候,天天哭,害得護士常來告狀:你們家的八床又哭了!從醫院回來,就好多了。」

  「小孩子的屎尿是不是特別麻煩?」

  「鵬鵬還好,不像其他小孩弄得大人們措手不及。他一般都會有徵兆。」

  「是什麼徵兆啊?」

  「要拉(巴巴)的時候,你見他正玩得起勁,忽然紋絲不動了。仔細觀察他的臉面表情,嘴角的肌肉會往旁邊扯動,小嘴還有點癟癟,之後一般會有臭味飄來,放了一個小屁。這時,我和他爸就要趕快去準備了。」

  真好玩,曾如月笑了,就像微風吹拂,荷葉輕搖。

  「大一點帶他去商場,指著天花板上的大吊扇,小聲跟我說:大嗚嗚……小時候怕風扇,沒想大了卻與氣流打起了交道。」

  如月聽得入神,笑也加深了,就像荷葉之中點點微紅。

  「七八歲的時候最淘!有一次帶他回老家,一會兒轟人家的雞,一會兒逗人家的鵝。有一天,他見鄰居家門前拴著一頭羊,便撿起了小木棍像個小劍客小心地靠近。人家的羊拴著呢,活動範圍有限啊。他就壯起膽子,拿著木棍跟羊拼犄角,羊想反抗卻掙不開,高鵬始終在它的攻擊範圍外。羊沒辦法只好向後退,高鵬早就得意忘形了,見羊怕了,便一步步向前,手上還不停著拿著木棍打人家。其實,人家羊是足智多謀,後退是要誘敵深入。只見羊一步步後退,高鵬一步步逼近,拴羊的繩索漸漸彎曲……終於,高鵬進入了羊的攻擊範圍,羊猛地向前一頂,電閃一霎間,棍子丟了,一屁蹲兒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這倒把羊嚇著了,不敢向前了。」

  太逗了,如月臉上的笑意層層舒展,就像荷花綻放,鮮而不豔,雅而不俗。

  忽然,一張照片從相冊中滑落了。曾如月俯身拾了起來,這是一張兩三寸大並且有些發黃的老照片,而且還帶著花邊的那種,在照片背面寫有:鵬鵬的百日照。曾如月翻過來一看,臉一下變紅了。

  照片上的小高鵬竟然一絲不掛,兩腿之間的小雞雞非常醒目,真是太色情了,應該打上馬賽克。曾如月不禁由心底發出一聲得意的笑,突然又發覺有些不好意思,習慣地抬起小手捂住嘴巴。

  曾如月臉頰不由自主地又紅了起來:「您可以把這張照片給我嗎?」

  「嗯,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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