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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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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五個兵了,他們伏在草叢中,監視著那輛遠去的車輛。伍六一對伏在身邊的成才說:「你用的是自己的信號槍?」 成才點頭:「我用不上。」 「那麼肯定?」 成才:「如果要三個人,我是三個裡的一個。如果只要一個,肯定就是我。」 伍六一:「成才,七連在的時候,你和三多是我最不喜歡的兩個人,七連沒了,你倆是我印象最深的兩個人。你要的很實際,這不是罪過。你用不著內疚,你跟我們一起只是因為用得上。」 成才愣了一會兒,打了個幹哈哈。 伍六一:「尤其是這個時候,更不該這樣。」 成才猶豫了一會兒:「我會試試,謝謝提醒。」 他們監視著那輛救護車,一直到它駛出視野。 周圍的地形是草原上那種連綿起伏的低矮丘陵,幾個人正竭力想在指南針上找出一個方位。然而,一點星光都沒有,這根本就是一個迷路的晚上。 「我覺得應該是四點鐘方向。」許三多說。他很堅定。 另一個士兵也很堅定,他覺得七點鐘方向對。 成才一下就急了:「你們看准點,這地方差一點就是幾十公里,走錯了沒時間回頭。」士兵反駁說:「一點參照物也沒有!誰不憑自己的直覺說話呀?」 意見分歧的結果使本來就少得可憐的隊伍又分成了兩隊。 許三多、伍六一、成才看著另外兩個兵頃刻間便沒入了草原的黑暗之中。 成才最後看了看許三多,又看看黑暗中已經看不見的那兩個人影,說:「許三多,你錯了,你肯定錯了。」 許三多沒說話。成才也沒等他說話,掉頭追那兩人去了。 伍六一端起了機槍對許三多說:「我們也走吧。」許三多一直看到成才的身影一點都看不見了,才跟著伍六一走開。 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在草地上跋涉著,周圍顯得寂靜無比。伍六一突然問道:「許三多你知道我認為是哪個方向嗎?七點——和他們一樣。」 許三多哦了一聲:「可你沒說。」 「說了你准還照著四點的方向走下去,一個人走,是不是?」伍六一苦笑。 「我會的……六一,如果我是錯的怎麼辦?」 「不是敗了就是成了唄。都走到這一步了,成和敗其實也沒太大區別。」 許三多搖搖頭:「你是覺得在七連我就是一個人,到這不該再讓我一個人了。」 伍六一笑了,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說:「哈哈,我有那麼不切實際嗎?兩條腿長自己身上,我愛往哪走往哪走好不好?而且你方向感一向在全連最好。」 「經過這麼多事,想跟你說的就兩詞,對不起和謝謝。」許三多說。 伍六一於是打起哈哈:「無聊。」 許三多說:「我現在比什麼時候都希望我們能成,成了就還能在一起。在一起不要再較勁了好嗎?咱們可以是朋友的。」 伍六一斜眼看了他一會兒,把嘴裡嚼的一片草葉吐了:「真有夠鈍,你早說了,如果不是朋友還能是什麼呢?所以別再磨唧了,再說我掉頭就是七點方向……」 他忽然撲過來把許三多撲倒,一小隊夜巡的機動車駛過,兩人撲倒在草叢裡,這時身後卻有人躡手躡腳過來。許三多的槍口也飛速地抵在了他的頭盔上。竟然是成才!他小聲地叫著:「是我!我……」 許三多伸手便掩住了他的嘴,一直到前邊的車很快地走遠。 伍六一警覺地張望著:「你怎麼又回來了?」 成才很有些難堪地笑了笑:「想想還是咱們一起比較好,三個七連兵,三個老鄉。」許三多伸手將他拉了起來。 三個人,成才在前他顯得興致很高,有點像在強給自己打氣,許三多在中間掃視著周圍的黑暗,伍六一斷後。 無聲地走著走著,成才想起了什麼,禁不住就開口了,他說:「現在可以說了,咱們三個准定!咱們三個一塊兒坐上老A的那輛鬼車!一起進A大隊……」 成才回來後話變得很多,我明白,他回來是出自于信任,他說這麼多話是因為不信任。他必須說服自己繼續信任我們。成才一向只信自己,現在他的天平在傾斜,可惜挑了個不該說話的時候。 沒等他說完,伍六一給他打斷了:「喂,如果你是這麼個警戒前方,還是我替你吧?」 可成才的嘴巴,還是興奮不止,他說不說了不說了,咱們三個應該找個地方休息,我放哨你們休息,你們大可放心!養足了精神,明兒再最後一趟衝刺…… 伍六一二話沒說,端著機槍就趕到了他的面前,讓成才斷後,開始警戒前方。 成才稍微壓了壓自己的興奮:「這條路我越走越有信心了,我覺得你沒錯,四點鐘就對了,其實我一開始就有點犯嘀咕,七點方向……」 突然,許三多指著前方說道:「那座山好熟。」 成才說:「我也覺得眼熟,草原上的山都是饅頭樣,你知道為什麼嗎?許三多,因為……」 許三多卻琢磨著,轉過那山彎,應該就是一條路……成才也忽然覺得不對了,他往前加緊走了幾步一看,果然是一條路。 他站住了。 許三多和伍六一趕上來時,看見成才一臉古怪的表情,一下就明白了。許三多開心地笑了,他們已經走到了紅三連五班的駐地。 一杆紅旗和一個崗亭子在路口屹立著。三個人貓著腰,摸往五班駐地的那幾間小屋。 又回到這了,無窮無盡的地平線在身邊無窮無盡地潛行,身邊嗖嗖飛過的螞蚱被李夢叫做流彈,他們總看著大腮幫子的沙鼠說那真他媽像許三多。連長說,年少輕狂,幸福時光。 走在許三多鋪出的那條小路上時,成才禁不住說道:「許三多,你的路。」 許三多:「不是我的。」 黑暗裡,成才的眼睛裡全是光芒,他說:「這半年,我看見這條路,就想你能靠它出去,我也能走出去。」 走在前邊的伍六一,忽然往回做了一個手勢,三人迅速臥倒在地。 一個士兵從屋裡出來,噴了一口嘴裡的水,轉身回去了。 作為五班剛卸任的班長,成才當然知道這裡外松內松,一切班務接近散板,憑他們身手在這貓一周也沒人知道,最妙的就這怎麼也叫軍營,偵察營和老A掘地三尺也不會來折騰友軍營地。 成才看看他們兩人,說:「聽我的沒錯,我保證你們可以在天花板下面美美地睡上一覺。」 許三多看看伍六一,伍六一點頭同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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