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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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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雙眼潮潤了,教眾們的虞敬和狂熱令他感動,但在這些人中,只有一個人最終使他一直在眼圈中滾動的淚水,無聲地淌下了面頰。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甚至連那人本人也未必真正知道。她只是和眾人一起看到了教皇落淚的場面。這場面又反過來使她和更多的人眼含熱淚甚至淚如泉湧。她就是小多麗絲。當時他透過膝隴的淚眼,從萬頭攢動的人叢中,一跟就認出了自己的女兒。而她則是在得到消息後連夜駕車從日內瓦趕到梵蒂岡來的,並且與成千上萬名聞訊而至的教徒們一起,在拉特蘭宮外守候了整整一夜。如果不是那五千名疲憊不堪的意大利警察,拼命守住了最後一道糾察線,真不知這些狂熱的人們會把他們的精神領袖解救到什麼地方去。 聯合國秘書長和西方七國首腦在各自的窗子後面百感交集地目睹了這一切。差不多在同一時刻,他們都領悟到了,在種種自然和社會的大災變面前,人類為什麼總是更需要精神的支撐而不是別的。 §慕尼黑 沒有人會在晨隨滿天時注意到街邊的路燈亮了起來。城市供電系統的恢復很突然也很短暫。李漢當時正在追蹤昨夜以來出現在他視野裡的第四輛「奔馳」貨櫃車,一直開著機的竊收電視裡葛地傳出了那個他已熟悉至極又遍尋不著的聲音: 「……你們不要再心存僥倖和妄念,我現在仍然牢牢控制著這個星球上的每一寸空間。因為整個世界的核武庫都還掌握在我的手裡,如果你們仍然不準備答應我們的條件,那麼這柄高懸在人類上空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就會在任何我想讓它掉下來的時候,落在你們每個人的頭上。選擇吧,生存或是毀滅,在這個事關人類命運的時刻,你們不要優柔寡斷得像個丹麥王子!我可以再給你們最後二十四小時。現在是2000年2月28日上午7時45分,明天的這個時候,世界將會在你們做出抉擇之後,要麼獲得新生,要物們,世界的存亡就在你們的一念……」 然後,像急駛中的汽車來了個急刹車,那聲音突然雖然而止。與它的消失同時熄滅的是路邊的街燈。又斷電了。很顯然,在侵入供電控制系統的電腦病毒沒有真正清除乾淨時,對供電系統本身的修復當然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一旦恢復供電,那些潛伏在各種軟件、模塊中的電腦病毒,立刻就會像乾癟了的癌細胞突然補充到大量營養似的變得活躍起來,重新置它所依附的驅體於死地。所以問題的關鍵不在於恢復供電,而在於清除電腦病毒的淵藐——那個源源不斷地製造並通過遙控隨時激活這些隱形惡魔去禍及四方的所在。一句話,搗毀「拯救軍」的巢穴。但問題的問題或者說關鍵的關鍵是,這座巢穴又在哪兒呢? 那個神秘女人說得不錯:「奔馳」貨櫃車。從他的竊收電視顯示的情況看,那個信號源的確是在移動,就是說,「漢斯」他們肯定是在一輛車上,因終才能像一頭覓食的巨獸在密葉匝匝的叢林背後時隱時現……但是,供電系統的再度癱瘓,使那個聲音也隨之中斷,好不容易捕捉到的信號又一下子銷聲匿跡,如同那頭巨獸身上發出的臭烘烘的氣息在你臨近它時,忽然隨風飄散。 李漢倍感失望。但還不是絕望。因為這時又一輛「奔馳」貨櫃車闖進了他的視線。這是第五輛。 §弗吉尼亞州 貝裡維爾 美利堅合眾國代總統羅傑。卡爾頓不等接線生說完「北京接通了,代總統閣下」這句話,就迫不及待地對著送話器說將起來,根本不管同聲傳譯器是否跟得上他的語速,也不管受話的對方是否在聽他講話。好像對他來說,眼下最重要的是說,而不是在於說什麼。他已經憋了整整五天時間沒打一個電話。這對於一個自視為世界領袖的大國首腦來說,簡直不可思議。 因為在信息時代裡,電話幾乎是權力運用中最主要的支柱,換言之,在這個時代,沒有溝通就沒有權力。即使作為一個無職無權近乎形同虛設的副總統,他對這一點也是感受殊深的。 所以,當他的通信專家們從垃圾叢生的電腦病毒中清除出第一條衛星通信線路時,他便急於要成為第一個使用這條線路的人。因為他急於行使對他來說隨時都可能失去的權力。 我們這裡情況正在好轉……被病毒侵襲的電腦系統正在逐一更換……糟糕的是核指令箱密碼鎖被恐怖分子更換了,眼下一時還解不開。這對包括中國在內的地球上所有的國家都是一個迫在眉睫的威脅……現在我們只能幹兩件事:要麼解開恐怖分子編制的核指令,要麼乾脆端掉這幫傢伙的老窩……我想知道的是,貴國的特警部隊是否已經派出? 卡爾頓一口氣說了足足十分鐘。 電話的另一端是中國的國家主席。顯然,他的權力的運用一直不曾中斷過,所以你能從他的沉靜中感覺到一種自信。他一直在默默地聽卡爾頓說話,除了有禮貌的用「R圖,R臥』表示他已聽懂對方的每一句話外,一次也沒有打斷過卡爾頓滔滔不絕的語流: 直到這位代總統終於感覺到自己占線的時間太長了,總算說出一句「Sorry(對不起)」時,他才開口說話。 他說得很簡短,這使卡爾頓立刻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羅睫:「我國的特警部隊已經派出,並且即將到達目的地,為安全保密起見,請恕我不在電話裡更多的談及此事。還有,為儘快解開恐怖分子設定的核指令,是否需要我國派出有關專家?」 「這個……我想就不必了。—我們有世界一流的專家。」 「這我相信。不過,有時候他們也會遇到一些小小的不那麼好解決的麻煩,您說呢?」 §慕尼黑 在確認第五輛「奔馳」貨櫃車也不是自己要找的目標後,李漢簡直有些絕望了。這的確像是一次獰獵遊戲,彼此互為被獵對象。誰都知道對方的存在甚至可能就遊移在附近的某個地方,並且完全可能在意想不到的刹那間與你擦肩而過或是迎頭相撞,但眼下暫時誰也找不著誰。 他們肯定也在找你,李漢想,而且是通過你不斷發出的電話訊號一步步接近你,那麼你為什麼不用同樣的方式讓他們來找你呢?於是他把車開到路邊停了下來。只是讓移動電話開著,等待對方往裡撥打。 他等了足足半個小時,不見有任何動靜。等等,再等等,他心裡對自己說,這是較勁的時候,就看誰比誰更有耐心。又過了半小時,就在他已經等得完全沒了耐心時,電話鈴猛地響了起來——獵物在最後一刻出現了。 他沒有馬上去接,而是向周遭先掃視了一遍,確信四下裡沒有什麼可疑跡象,這才按下受話開關。 「李漢先生?」這是那個他早已熟記在今的聲音。 「是我。」 「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們。」 「是的,我沒找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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