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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您對我們的出價不滿意嗎?」

  「我沒想到你們是要這個。起碼還得加這個數。」他張開骨節粗大的手掌,在梅林根眼前晃了一下。

  「您是說再加五百萬?」

  艾哈德搖搖頭,「不,五千萬。一枚五千萬。」

  梅林根也堅決地搖了搖頭,「不,一枚三千萬,總共九千萬。」

  艾哈德雙手一攤,「您知道,做這種生意中間環節很多,我無法用您開的價,滿足您想要的數字,除非您減去一枚,還可以商量。」

  「三枚。一枚也不能少。」

  「這樣我們就很難成交了。」

  「是麼?那好吧。」梅林根站起身來向艙室外走去,「我看我們只有回頭去找費爾班克斯公司的卡林頓先生了。」

  「梅林根先生!」梅林根的腳即將跨出艙門時,艾哈德在他背後喊道。

  梅林根站下了,卻沒回頭。「您決定改主意了嗎,艾哈德先生?」

  「再加一千萬怎麼樣?」

  「不,一美元都不再加了。」

  「那……我只好命令返航了?」

  「隨您的便吧。」

  梅林根跨出了艙。

  艾哈德懊勉地坐回皮圈持。

  「艾哈德先生,」一個女人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是那個始終坐在梅林根身旁一言不發的亞洲女人,「我想您不會為了那一千萬,丟了這筆九千萬的大生意吧?您最好還是先看看這個。」

  那女人把一張打印著各種數據的紙遞到艾哈德眼前。

  是費爾班克斯公司的武器報價表。艾哈德注意到戰術核彈一欄的報價是:俄羅斯造,一枚310O萬美元。美國造,一校4500萬美元。

  這個該死的卡林頓!艾哈德在心裡罵道,把價碼也定得太低了。他眯起眼睛盯著亞洲女人,那女人也不示弱,以同樣的目光回敬他。這女人也許挺夠昧兒呢,他想,他的目光慢慢向下移到她兩座乳峰間的深溝處,停住了。

  「艾哈德先生,我認為您有必要再看看這張價目表,這要比您把眼睛放在別的什麼地方對我們雙方都更有利。」

  艾哈德還沒碰到過用這種腔調跟他說話的女人,一時很感窘迫。他把目光收回到那張價目表上,匆匆掃過一遍,等自己的窘態消失了,才始起頭來朝門外喊道:「梅林根先生!」

  一直就沒離開門口的梅林根折回身來,面帶嘲諷地走向艾哈德。

  「既然您拿來了卡林頓的價目表,我看我們就用他開的價碼成交吧。」艾哈德感到自己已經處在了下風口。

  「不,按我剛才說的那個價。」梅林根斬釘截鐵。

  一點餘地都不留!艾哈德直覺得額角青筋亂跳,真想一聲令下即刻返航,但他馬上又意識到,眼前跟他打交道的不是商人,而是……而是什麼他也說不清。不像是黑社會,也不像是雇傭軍,還不像是他常打交道的那種反政府武裝。或許,只有一個解釋,眼前這傢伙是個恐怖分子。這可是些目標堅定心如鐵石不擇手段的傢伙!想到這裡,他不禁暗暗打了個寒顫。可是,即便是這種人他過去也打過交道,大多都是想要單兵武器,充其量要一兩門無後座力炮而已。瞧瞧這個梅林根想要什麼吧,原子彈!這傢伙如果不是個瘋子,就是個冷血動物,他不用說話那雙眼睛就在提醒你,凡是他想幹的事,他就一定會幹,而且非幹成不可。這種人連美國總統都敢去殺,更不必說別的什麼人。他開始覺得這次航行遠不像他想的那麼輕鬆愉快了。

  「好吧,就按您開的價。不過,得先把三分之一預付金匯到我在日內瓦的帳戶上。我看到錢後就開始著手。剩下的三分之二在我搞到您要的貨後,分兩次付清。」

  「不,這方面也按我的方式來。我先付十分之一的訂金,現在就可以付給你,」梅林根已經把對艾哈德的稱呼由您字改成了你,「剩下的嘛,一手交貨,一手交錢,當面結清。」

  在與梅林根四目相對的那一刻,艾哈德才發現這個德國人的目光能割出人的血來。他完全洩氣了,萎在皮圈椅裡語調發蔫地說;「行,就這麼辦吧。」

  這時埃特納火山正好處在與「撒哈拉王子」並行的位置,遠看上去神秘莫測儀態萬方,只是此時的艾哈德早已無心欣賞什麼景色。

  重新從「撒哈拉王子」跳回到摩托艇上後,亞洲女人在梅林根左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親愛的,你真棒!輕輕鬆松就把那頭老山羊給制服了。你是從哪兒搞到的卡林頓的價目表?」

  「哪兒有什麼卡林頓的價目表?那是漢斯的傑作!」

  巴克的臉上頭一回露出不加掩飾的微笑。

  「撒哈拉王子」號上,艾哈德把德國人臉上的微笑看在眼裡,面色愈發陰沉了下來。

  客廳旁側的一扇暗門無聲地打開了,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乾瘦小老頭從門後走了出來,站在艾哈德身後輕聲說道:「如果你覺得不痛快的話,你盡可以讓他們在上岸前離開這個世界。」

  「不,羅梅洛,讓他們活著,直到他們交完錢為止。」

  §香港20O0年1月10日

  在駐港軍區司令部大樓的二層拐彎處,一位值班中尉目光銳利地掃了一眼李漢的胸牌,便起身把他帶到掛有「參謀長辦公室」金屬標牌的門前,輕輕叩了叩門。

  「請進。」是李漢早已熟悉的那個略顯低沉的聲音。

  門開了,將軍正伏在他那張碩大辦公桌上看文件,「是李漢吧?快進來。」他頭也沒治,但他的聲音裡透出一股子熱情。這種歡迎方式既能讓你感到不同一般的親切隨便,也能讓你意識到身分的差別。但李漢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舒服。因為這就是軍人。軍人存在的基本方式就是服從與被服從。這方式在一個真正的軍人身上,會從最初的灌輸變成最後的天性。現在這天性使李漢的一雙腳跟迅速靠攏在一起,發出很響的撞擊聲,於此同時他向剛剛把頭治起來的將軍行了標準的軍禮。

  「坐吧。」

  李漢在將軍一側的皮沙發上坐下來,在沙發向下陷去的同時,他又挺直了腰板。這不是飛機上,而是參謀長辦公室,他提醒自己。

  「別那麼緊張好不好?現在沒別人,你可以放鬆點。」

  「是。」

  將軍笑了,但這笑只在他臉上停留了一下就換成了嚴峻。「事情看上去有些撲朔迷離,是不是?」

  「特別是這種時候,塔帕爾又發出了和平呼籲。」

  「煙幕彈。我看是煙幕彈。按戰爭的慣例,煙幕越濃的時候,離動手的時間就越近。」

  「是的,恐怕只能以小時計算了。」

  「總部也這麼看。巴基斯坦的陸軍副參謀長昨天一早飛到北京,與秦總長談了兩小時,又到京郊『快反部隊』訓練基地和一家軍工廠參觀了兩小時,當天下午就返回了伊斯蘭堡。一次閃電式的訪問。總長的陳秘書在電話裡對我說,看來我們的鄰居相當緊張。現在我想聽聽你的。」

  「我也有些緊張,替維英他們擔心,一旦我們準備幫那個鄰居一把,維英的部隊肯定首當其衝……」

  「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指你用那個特殊手段又搞到些什麼新情況沒有?」

  李漢搖搖頭,「什麼也沒搞到,昨天我忙乎了大半夜,一扇門也沒敲開,印軍所有的系統網絡已全部重新加密,大門都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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