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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所有的這一切忙碌,都來自那份來自總參的緊急命令。

  「陳勇!」

  方子君追出來。

  陳勇回頭,看著方子君臉色凝重。

  「到底什麼事兒?」方子君的臉色真的發白了。

  「大隊長沒有說,只是說接到總參的緊急命令,讓我立即趕回部隊!」陳勇說。

  「是不是要打仗?」方子君問。

  「我不知道。」陳勇搖頭,臉上沒有表情。

  「你告訴我!」方子君著急地問。

  「我是應急機動作戰部隊的幹部,我隨時等候著軍隊的命令。」陳勇說,「上級不告訴我是什麼任務,我是真的不知道!」

  「你答應過我,一定要回來!」方子君說。

  陳勇點頭,從上衣口袋取出那份寫好的離婚報告:「合適的時候,你簽字。我不知道什麼任務,也不知道去多久。我不希望拖累你!」

  「你把我當什麼人啊?!」方子君著急地問。

  「當作一個女人!」陳勇看著她的眼睛說,「你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不是觀音!你的愛情是你自己的,不是所有要上戰場的軍人的!——我知道你善良,但是感情是感情!如果我去的時間比較久,沒有消息,你就趕緊簽字!」

  「陳勇!」方子君哭了,「我對不起你!」

  「現在別說這個了。」陳勇把離婚報告塞到她的手裡,「我必須馬上回去!你自己多保重!」

  陳勇轉身跑向外面。

  「陳勇,你一定要回來——」方子君嘶啞著嗓子喊。

  陳勇大步跑著,咬著嘴唇。

  「來啊,來吧!」劉芳芳招手對門外,「你怕什麼啊!」

  「我不是怕。」張雷說,「是不合適——你媽媽請我吃飯,算怎麼回事呢?」

  「還有我爸爸呢!」劉芳芳納悶。

  「我奇怪的就是這個。」張雷說,「如果是作為上下級,我和你父親認識並且算有接觸,請我吃飯我沒什麼猶豫的;但是我不認識你母親,她出面請我吃飯,你父親作陪——這算怎麼回事?」

  「我們不是好朋友嗎?」劉芳芳問。

  「是好朋友,但是沒好到你母親要請我吃飯的份上啊。」張雷說。

  「你都到門口了,怎麼不進來呢?」劉芳芳著急了,「我怎麼跟我媽說啊?」

  「剛才是和你賭氣,你說我不敢來你家,我說我敢。」張雷說,「現在我到你家了,我來過了。好了,我走了!」

  「張雷!」劉芳芳在後面著急喊,「我怎麼跟我媽媽說啊?」

  「就說我有任務!」張雷不回頭苦笑。

  「是不是還得我親自到門口請你啊?」蕭琴笑眯眯站在小院門口。張雷只好站住了,回頭敬禮:「阿姨好。」

  「來了就進來吧。」蕭琴笑著說,「我請你吃頓飯,大家聊一聊。」

  張雷無奈,只能進去。他站在客廳,劉芳芳接過張雷的帽子掛上:「你坐!」

  張雷坐在沙發上,蕭琴在對面坐下,張雷起立。

  「坐吧。」蕭琴抱起身邊的白貓摸著。

  張雷坐下,目不斜視。

  「我們芳芳老提起你,老劉也提起你很多次,我就想咱們不如一起吃頓飯。」蕭琴笑著說,「既然你是芳芳的朋友,我們一起吃飯也沒什麼。」

  「是。」張雷說。

  「我去跟保姆準備,在餐廳!」劉芳芳笑著說,「你跟我媽媽聊聊。」

  劉芳芳去了,張雷還坐在那兒。

  「喝茶。」蕭琴笑著說,「看你熱的,風紀扣打開吧?」

  「我習慣了。」張雷說。

  「我們芳芳現在都纏著老劉要去學跳傘了,說迷上跳傘了!我就說那還不如找個傘兵出身的男朋友呢!」蕭琴笑著說。

  「我們傘兵部隊確實有很多優秀的軍人,我不過是最普通的一個。」張雷斟酌著用詞,不卑不亢。

  「可是我們芳芳喜歡的是你。」蕭琴笑著,意味深長地說。

  張雷不說話。

  「我看過你的檔案,你是一個出色的優秀青年幹部的苗子。」蕭琴笑著話裡有話,「好在我們老劉還有伯樂的美稱,他愛才,尤其是值得培養的青年幹部。這次軍區副司令空缺,軍委辦公廳的朋友說很可能他就要破格提前晉升中將副司令了。軍委領導很看好老劉,他年輕,剛剛四十六,而且會帶兵。」

  「是。」張雷目不斜視,「劉參謀長的威名我在學院圖書館的南疆保衛戰戰史讀到過。」

  「是啊。」蕭琴笑著說,「那你想過沒有,我們芳芳可是軍區內外多少青年軍官心中的夢中情人?」

  「劉芳芳同學年輕漂亮,而且善解人意,肯定有不少追求者。」張雷還是那麼不卑不亢。

  蕭琴臉上有些許不快,她穩定了一下,還是笑:「那你呢?」

  「我?」張雷笑笑,「我有愛人。」

  「可是我聽說,她已經結婚了。」

  張雷看看她:「不是聽說,是確實已經結婚了。——阿姨您不也參加那次婚禮了嗎?特種大隊的陳勇中尉的婚禮。」

  「哦,對對對!」蕭琴敲敲腦袋,「方子君!軍區總院著名的冷美人!」

  「對,就是她。」張雷說。

  「可是她已經結婚了啊?」

  「她結婚不結婚,都不耽誤成為我心裡的愛人。」張雷不卑不亢地說,「我心裡沒有位置去容納別的女人。」

  「幼稚!」蕭琴冷冷笑,「真幼稚!你為自己的前途考慮過嗎?」

  「沒有。」張雷說,「我是軍人,服從命令為天職。」

  「服從?」蕭琴笑,「讓你轉業你也服從?」

  「如果組織在合適的時候需要我轉業,我會服從。」張雷說。

  「如果一畢業就轉業呢?」

  張雷看看她:「沒這個可能。」

  「為什麼?」

  「我是一個出色的軍人,這個自信我是有。」張雷說。

  「有句話你聽過沒有——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張雷接下句。

  「你這不挺明白的嗎?」蕭琴笑。

  「阿姨,有一點你可能沒搞清楚。」張雷笑著說,「我在檔案裡面填我的家庭關係,父親寫了革命軍人。」

  「是啊,怎麼了?」

  「他是師長。」張雷笑著說。

  「師長又怎麼了?」蕭琴笑著在施加壓力。

  「他是空軍空降兵的師長!」張雷笑著說,「不歸A軍區,我大不了回空降兵。空降兵也在組建自己的特種大隊,我有用武之地。」

  蕭琴被打了一下,笑:「可是你沒考慮過更好的前途嗎?眼光不要光放在特種部隊,那不過是個團級部隊。你可以升到更高的位置,去實現自己作為職業軍人的人生抱負。」

  「阿姨,恕我直言。」張雷臉上浮現出習慣的壞笑,「第一,您不是哪級部隊單位的幹部部門負責人,第二,您不是我們學院院辦負責人——所以,您沒有權利過問軍隊內部的人事安排。」

  「你?!」蕭琴從未遇到這樣的硬釘子。

  張雷站起來戴上帽子:「我告辭了,轉告芳芳——我和她連朋友都做不成了。我畢業就回空降兵,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他大步往前走,留下傻眼的蕭琴。劉芳芳笑著出來準備叫他們吃飯,納悶地:「這是怎麼了?」

  「芳芳。」張雷回頭,「你是個好女孩,希望你以後不要變。再見。」

  他大步出去了。

  「媽——」劉芳芳急了,「你都跟他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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