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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說是炮兵教導團,可我也納悶,怎麼就沒見過他們的大炮呢?倒是後山總是劈啪槍響個不停,晚上也打。」老闆娘說。

  「我看你裡面還有雅間?」廖文楓問。

  「是啊。」老闆娘說,「要不你進來看看?」

  廖文楓跟她進去,裡面還沒收拾。

  「剛才三個兵出來喝酒,這不就被抓回去了!」老闆娘說,「搞不明白,你說他們炮兵教導團的兵搶什麼飛機啊?還說報銷了什麼什麼將軍的!」

  廖文楓眼睛一亮,看看上面:「還有閣樓啊?」

  老闆娘說:「那不,你要願意也看吧。我當倉庫用的。」

  廖文楓上去,打開閣樓的窗戶。可以看見大隊院內的基礎訓練場,不過黑乎乎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他笑著下去:「我看這個地方挺有發展的,你也別關門。」

  「發展?什麼發展?」老闆娘苦著臉說。

  「這裡附近山裡風景不錯,要是搞成風景區,再有度假村,那不就是發展嗎?誰都從你這路上過,你不賺錢賺海了嗎?」廖文楓似乎是不經意地說。

  「真的啊?」老闆娘喜出望外,「你們要在這裡搞旅遊開發?」

  「有這個想法,可能得一段時間吧。」廖文楓說。

  「唉,遠水解不了近渴啊!」老闆娘又失望了。

  「這樣吧,我先入股。」廖文楓說,「我是看好這裡了,你也蠻能幹的,你也別關門。先把小酒店開下去,等以後發展起來了,算我原始股啊!」

  「真的啊?那敢情好那敢情好!」老闆娘喜笑顏開。

  「我先入3000吧。」廖文楓說,「明天我給你送錢來。」

  「好好。」老闆娘樂得不知道怎麼說話了。

  「本事不小啊,你們?」

  正在巡哨的耿輝紮著武裝帶,冷冷地看著這三個被小汪帶回來的小夥子。

  三個傢伙都低著頭。

  「劉曉飛,張雷——你們是陸院的人,明天就回去了,所以我不說你們!——林銳!你是老兵還是班長,上個月剛剛入黨!你就給我搞這個?!你讓我怎麼在全大隊官兵面前交代!」

  林銳抬起頭:「政委,我……」

  「你你你什麼?!」耿輝說,「你知道不知道這是什麼性質的問題?!大隊怎麼規定的?!我們是一線作戰部隊,應急機動作戰部隊,24小時隨時待命,要滴酒不沾隨時保持清醒頭腦!你喝多了怎麼打仗?」

  「是,政委我錯了。」林銳低聲說。

  「還有!你作為班長,居然帶著兩個來實習的學員翻牆頭出去喝酒!」耿輝指著他的鼻子,「知法犯法?你還是新兵嗎?是不是不信我再派你去養豬?!」

  兩個學員忍不住噗哧。

  「笑什麼笑?」耿輝問他們。

  都不敢笑了。

  「你們都是軍人,要知道什麼是令行禁止!都是人尖子機靈鬼,大隊為什麼禁酒,你們比誰都清楚!為什麼還要去喝酒?講!」

  「報告!」張雷老實說,「我們高興,沒地方發洩。」

  「沒地方發洩你去爬攀登樓啊?去跑障礙啊?那我不批評你們反而要表揚你們,喝酒不是找抽嘴巴子嗎?」耿輝厲聲說,「而且還出去喝酒!大隊怎麼教育的?就是在普通部隊,也不能熄燈以後翻牆頭出去喝酒啊?何況這是特種部隊!」

  都不敢吭聲。

  「林銳,你這個處分是跑不了了!」耿輝指著他的鼻子,「你們兩個,我管不了,交給鄭教員處理!——還有,我為什麼反復強調不能出去喝酒?為什麼?你們誰知道這個道理?酒後吐真言啊!喝多了你們就會胡說八道!你們的腦子都裝著東西呢同志們!這點保密意識安全意識都沒有,你們也想作職業軍人?!」

  「政委,我知道錯了。」傲氣的張雷誠懇地說。

  「我也知道了。」劉曉飛也說。

  「你呢?」耿輝問林銳。

  「我更知道錯了,明天早操以後我在全大隊作檢查。」林銳說。

  「你剛剛因為特嫌事件受到軍區嘉獎,又犯這種毛病!你讓我怎麼說你啊!」耿輝痛心疾首。

  頭疼欲裂的方子君流著眼淚,在稿紙上寫下:

  張雷,對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眼淚吧嗒吧嗒落在稿紙上。

  她撲在稿紙上哭,眼淚浸濕了稿紙。

  「為什麼讓我愛上你啊,為什麼……」

  照片上的張雷還是那麼傲氣地笑著,一點都不知道方子君的煩惱。

  方子君哭著哭著沒有聲音了,倒在稿紙和煙頭當中。

  「快!送急救室!」

  大廳的門咣地被許多護士撞開,躺在擔架上昏迷的方子君被抬進來。那個曾經和她一起唱歌的女兵著急地跟著,醫生大聲問:「怎麼發現的?」

  「早上我叫她去吃飯,沒動靜!我就開門了,我們倆互相都有鑰匙!她就倒在桌子上了,周圍都是煙頭!她抽了起碼五盒煙,一晚上!」

  「尼古丁中毒!」醫生高喊,「準備搶救!」

  一行人匆匆沖入急救室。

  高級轎車在特種偵察大隊的主樓前停了兩排。主樓門口的哨兵持槍站在崗位上,槍刺閃著寒光。

  會議已經召開兩個小時,完成彙報的鄭教員拿著稿子從投影前面下來。房間裡面煙霧繚繞,將校們都在沉思著。

  「以我們軍區司令部的名義,給空降兵研究所寫封感謝信。」老爺子開始說話了,「另外,特種偵察大隊準備個詳細的報告,我要認真看看你們的戰法研究成果投入實際運用的可行性研究。」

  「報告首長!已經準備好了。」何志軍起身,把文件夾送過去。

  「你何志軍找我化緣,肯定是準備充分的。」老爺子笑,將軍們也哄笑。「這個經費,軍區專項解決。特種大隊偵察是嶄新的部隊,裝備和訓練都有許多變數,要特殊情況特殊處理。」

  「我會親自安排調研。」劉勇軍在老爺子身邊欠身說。

  「嗯,這個事情你要負責到底。」老爺子翻著報告,「何志軍如果再找我哭窮,我要找你。」

  將校們又一陣哄笑。

  「說到錢,我要問一句。」老爺子看著何志軍和耿輝,「你們上個階段搞戰法研究、訓練等等的有關經費,從哪裡來的?」

  何志軍和耿輝都愣了一下。

  老爺子的眼睛是銳利的,何志軍不得不起立實話實說:「我們截留了一半的伙食費。」

  「當你的天兵一出現,我就猜到了。」老爺子說,「你何志軍和耿輝又不是印鈔機,特種偵察大隊也不是銀行,從哪兒能變出這麼多錢來?」

  「這是我同意的,首長。」耿輝說。

  「你不同意他也沒這麼大膽子。」老爺子說,「這種事情一個人是不敢做主的,手續也不允許。」

  何志軍挺直胸膛:「我是軍事主官,訓練的事情是我來抓,主意也是我出的。要處理,處理我一個吧。」

  「我是黨委書記!」耿輝急了,「我是最後拍板的,党指揮槍不是槍指揮党。我在這件事情當中負有主要責任!」

  老爺子苦笑:「瞧瞧這一對軍政主官,果然穿了一條褲子!」

  將校們哄堂大笑。

  「這個事情,在軍區副司令就和我研究過了。」劉勇軍看著他們說,「處分是肯定要有的,你們也要向全大隊官兵公開作檢查。不過,你們這種自覺自願搞軍事研究軍事改革的精神,我們司令部機關是支持的!——但是你們記住,下不為例!」

  「是!」兩個主官興奮地說。

  方子君蒼白的臉躺在白色的枕頭上,輸液管插在左手手背。

  何小雨低下頭:「子君姐?你怎麼了?」

  方子君長出一口氣,苦澀地笑:「我沒事。」

  「怎麼抽那麼多煙啊?」何小雨心疼地擦淚,「你身體還沒恢復呢,不要抽煙好不好?」

  方子君摸著她的臉,眼睛含淚:「好,姐姐聽你的。」

  「張雷他們隊去打靶了,我再晚點給他打電話。」何小雨說。

  「不!」方子君的臉變得恐怖,「你不要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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