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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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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拉個巴子的一時半會死不了,給我找口水!路上撿著的,這小子命大,沒受內傷!別看表面,嚇唬人的!」何志軍接過一個傘兵丟過來的水壺,看方子君眼淚汪汪就要往前跑,納悶:「你個丫頭片子在他們傘兵的地盤幹什麼?」 方子君來不及跟他說,就沖入人群,撫摸著擔架上張雲的臉:「張雲!張雲!是我!」 張雲微微睜開眼睛,嘴唇翕動了一下,臉上綻出微笑。 他在努力說著什麼,方子君仔細貼在他唇邊聽。 張雲全身關節蠕動著,積蓄著力氣到喉嚨,就是在吐出一個字: 「煙……」 方子君淚流滿面:「我給你點,我給你點!」 她拿出那根煙,寫著張雲名字的煙,高喊:「火!打火機!」 何志軍詫異地看著,好像明白過來了,他右手拿著一顆煙還沒放在嘴裡,左手拿著的打火機也僵在半空。 方子君一眼看見了,急忙沖過去奪過打火機:「何叔叔!我用一下!」 何志軍張大嘴看著她沖入人群,連說:「壞了壞了壞了……」 車上的一個偵察兵就問:「大隊長,那是方參謀長的女兒嗎?什麼壞了?」 「我說壞了就是壞了!」何志軍懊惱地轉身指著他們鼻子罵,「我說你們!啊?!媽拉個巴子的差哪兒了啊?!怎麼肥水流外人田啊?!多好一個姑娘,怎麼就被他們傘兵撬走了?!你們要好好反省!唉——」 長歎一口氣,痛心疾首不是一般的。 方子君把煙叼在自己嘴裡,點著了,咳嗽了幾聲。她在此以前從沒抽過煙啊!她把點著的煙插在張雲嘴裡,張雲叼著煙,吸了一口,滿意地笑了。 方子君連哭帶笑:「你怎麼這個時候還不忘著贏我啊?!我欠你的啊?!」 張雲被煙嗆著了,方子君急忙奪過煙:「別抽了!別抽了!等你傷好再點!我給你點,你讓我點多少我就點多少!」 淚水吧嗒吧嗒落在張雲臉上,滑進張雲的嘴唇。 張雲笑了,孩子一樣得意。 …… 方子君破涕為笑。 「不是真的吧?!」何小雨忍俊不禁,「這是我爸說的話?我的天呐!」 「你以為是誰啊?」方子君刮她的鼻子,「就是你爸!幸好啊,你跟了劉曉飛,他是陸軍!你要是跟了海軍陸戰隊或者是空降兵,你到時候就看你爸臉色吧!絕對比包公還黑!」 「我爸哪兒黑了?」何小雨嘟著嘴,「那是健康!」說完自己也忍不住樂了。 「唉——還是戰場上浪漫啊!和平年代,我上高中就被劉曉飛追著了,真沒勁!」何小雨嘟嘴道。 「浪漫?」方子君苦笑,「浪漫,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張雲受的都不是內傷,皮肉傷恢復很快,明天他就要回到自己的飛鷹偵察隊了。這段時間方子君當然就天天照顧他了,照顧得體貼入微。女人這種動物,是需要降服的;越優秀的女人越難降服,只有更優秀的男人才能成為她的男人。但是女人這種動物,一旦被降服,那麼就是死心塌地的對自己的男人好——所以男人們不要怪你的女人對你們不好,那是因為你沒本事降服她。降服一個女人不需要什麼手段,往往就是那麼一個瞬間,你出其不意劍走偏鋒,直接就擊中了她的要害,剩下的事情就簡單化了,男人就等著享福沒別的。 方子君顯然是被張雲降服了。 其實方子君的傲氣也不是一般的,但是張雲比她更傲。開玩笑,飛鷹麼能不傲氣麼?這種傲氣是沒有理由的,如同傘兵天生就傲因為他上天的緣故。張雲的爺爺是傘兵,父親是傘兵,他自己也是傘兵,所以這種傲氣是天生的。 方子君再傲氣,畢竟她也是女人。 或者說,還是個十八歲的少女。 二十二歲的張雲就成為她的男人。 因為,她服了。 張雲在病房收拾自己的行裝,夜色已經籠罩這裡,醫院歸於寧靜。方子君在他的背後默默地看著他穿著嶄新迷彩服的背影,忍著眼淚,臉上卻有幾分紅暈。 張雲正在收拾東西,突然感覺到芬芳。他已經熟悉這種芬芳,他平靜地感覺到方子君在背後緊緊抱住他。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方子君緊緊抱住他,因為她知道時間對於她越來越寶貴。 每過去一秒,張雲就距離出發的時間接近一秒。 也就是距離危險更近一秒。 方子君的眼淚在默默流淌。 張雲不動,感覺著方子君的擁抱,感覺著她高聳的柔軟的胸口貼著自己結實的脊背。 感覺到方子君的心跳,那麼熱烈。 張雲慢慢解開方子君的手臂,對著方子君。他的脊背擋住了窗口泛進的月光,於是方子君就在他的影子籠罩下。 黑暗當中,看不見方子君的臉。 張雲伸手觸摸,觸摸到一臉眼淚。 方子君哭出聲來。 「你是壞蛋!」 「我是壞蛋!」 「你是大壞蛋!」 「我是大壞蛋!」 「你是最大最大的壞蛋!」 「我是最大最大的壞蛋!」 方子君哇哇哭了。 張雲緊緊抱著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方子君攬著他的脖子,張雲低下頭吻住方子君的柔唇。方子君的舌頭一下子跳進他的嘴,猶如小鹿一樣跳動。張雲不敢亂動,只是呼吸更加急促,他不得不和以前一樣克制自己。 畢竟,他是二十二歲的男人。 而且比別的男人更強壯。 方子君卻不管不顧,流著眼淚吻著張雲。 張雲使勁推開方子君,笑了:「你再這樣我喘不過氣了。」 「就是讓你喘不過氣!」 方子君又覆蓋上他的嘴唇。 張雲忍耐著,感覺到方子君的嘴唇移動到了他的臉頰上,吻著他剛剛剃乾淨的下巴。那裡還有細密的胡喳子,紮著方子君的臉和嘴唇。接著小鹿一樣的舌頭跳動到他的耳朵,他的脖子,他的突出的喉結…… 張雲只能強制推開方子君: 「你別這樣,外面有人!」 「我看誰敢進來?」 方子君的眼睛在黑夜當中閃爍著淚花。 兩個人都是急促地喘氣。 「子君,我們戰後就結婚。」張雲認真地說。 方子君咬著嘴唇,半天,嘟囔出一句話: 「我想給你懷個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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