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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顧不上回答刺客和惡魔的感謝,我快速地把槍口對準下面的政府大樓,大院中沖出了四五十名全副武裝的叛軍,對著剛沖入大門的隊長他們一陣掃射。只聽無線電中隊長一邊罵一邊還擊,好像很狼狽,嚇得我趕緊把準星對準其中帶隊的小隊長,扣動扳機把他釘死在柱子旁,快慢機則解決了兩名機槍手。

  三四秒的時間我們兩個便把院中的叛軍幹得差不多了,其餘東張西望地搜索狙擊手的傢伙也被隊長他們給幹掉了,小分隊比較順利地突入了大樓。從大樓的窗口中可以看到隊長他們六個快速從一樓向上搜,而我則在外邊悄無聲息地幫他們把藏在拐角和桌椅後的黑槍手給解決掉,不一會兒的工夫就幹掉了數十人。快慢機主要是狙擊路面上想要衝進政府大樓的援兵,還要幫刺客他們解決附近視線死角的藏敵。刺客和我們互相配合形成交叉火力,封鎖了政府大樓所有的進路,把所有援軍壓制在一公里外的街區無法接近。屠夫他們解決了樓頂的工事和大群沖出的敵人後,也跟著沖進政府大樓,佔領被摧毀的掩體,架好機槍建立火力網裝備進行防禦,防止敵人從後面抄上來。

  "食屍鬼,快慢機,刺客,惡魔!目標向樓上天臺逃去了!"隊長的聲音剛從無線電中傳來,樓頂天臺便沖出了數十人,分成好幾團互相叫駡著向樓邊上跑去,想要從安全梯逃跑。

  我們四個狙擊手既要封鎖路口對付增援,又要幫忙清理暗處的藏敵,突然跳出這麼多的人把我嚇了一跳,來不及細想,憑著本能我對準人群就是一陣點射,數人被我強力的子彈穿透,成串地倒下後,樓上的敵人也發覺了周圍有狙擊手,全都趴在就近的掩護物後大叫著向我的方向射擊。數十發子彈打在我藏身樓層的牆壁上,與叢林作戰不同的是,子彈不會被樹木給吃住,打在水泥牆上四處彈飛,打得到處叭叭響,有兩發跳彈就打在我趴著的磚堆上,有一發就打在離我臉30釐米的一塊磚頭上,又"嗖"地一聲彈起從我耳邊擦過,嚇得我一縮頭差點兒從地板上跳起來,心臟縮壓得血氣上湧把腦袋都憋大了,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心裡再緊張害怕,也不敢讓眼睛從瞄準鏡前稍離片刻。擊斃兩個探頭觀察的叛軍後,一發從樓下打上來的RPG火箭彈正擊中我們兩個藏身的樓層天頂。巨大的迴響震得我眼前發黑,火箭彈炸落的水泥塊像鐵錘一樣砸在我的身上,我都能聽見身上的骨頭被砸得"嘎嘣嘎嘣"作響。

  "唔!"快慢機的一聲悶哼把我嚇了一跳,趕緊側眼掃了他一下,發現一塊彈片從他眉骨上劃過,眼眶給割開了一個大口子,白森森的骨頭都露了出來,滿臉的血水順著下巴像瀑布一樣"嘩嘩"地淌了下來。

  我沒敢動,現在任何暴露兩個人具體位置的行動都是極其危險的,我只能一邊把那個扛著火箭發射器的混蛋打了個腦袋開花,一邊問道:"快慢機,怎麼樣?"

  "唔——嗯!唔——嗯!"快慢機痛得說不出話,只能用手捂著臉縮在牆角裡直哼哼。

  "快慢機怎麼了?是死是活?"隊長焦急的聲音從無線電中傳來。

  "被彈片擊中了臉,沒死!"我不斷地一邊射擊一邊扭頭看快慢機。

  "嗯……嗯……"快慢機一邊哼哼一邊從身上掏急救包,慌慌張張地從裡面抽出止血紗布捂住臉摁住傷口,可是手剛一碰傷口又痛得支吾起來,還使勁兒地用腦袋撞地板,看得我心裡直癢,臉上都替他感覺痛。不過從受傷到現在控制傷情,不論多痛苦他都沒有叫出聲,只是在那裡哼哼。

  我很想沖過去把他拖到安全的地方替他處理傷口,但我必須壓制自己的這種衝動,因為現在樓下有二三百人正注視著這裡,只要稍有蹤跡被他們從破損的樓板發現,就會引來無邊的炮火,把我們兩個都炸成肉泥。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快慢機捂著臉在那裡痛哼而束手無策乾瞪眼!

  壓下心頭的痛苦,我把怒火都發在了樓下的敵人身上,我不斷地快速點射,幾分鐘的工夫我就打死了30多人。在我更換彈匣時,無數手雷從斜下方扔了上來,雖然他們沒有辦法扔上六樓,但爆炸的巨大聲浪和衝擊波卻從前下方沖上樓層,炸得我滿頭滿嘴的水泥沫。吐掉嘴裡的水泥渣子,我又扭頭看了一眼快慢機,他已經不再滾動和呻吟了,而是靜靜地蜷縮在牆角一動不動,不斷地有小石塊砸在他的身上,都快把他給埋住了。

  "快慢機,快慢機!"他的樣子把我嚇壞了,我感覺我的呼吸都停止了,心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顧不得會不會被敵人發現,我拼命地大叫著從狙擊位沖了出來撲向他身邊,一把抱住了他的身體拼命地把他從石頭堆中拖了出來拉到後面。

  "你違反了狙擊手第一準則:任何情況下都不應該暴露自己的行蹤!"快慢機聲音顫抖地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

  "操你大爺!你他媽的閉嘴!刺客替我看著戰線,我給快慢機看一下!"我一邊罵一邊把狙擊槍放好,拉開他的手揭開沙布看了一眼。

  "嘶!"我深深地抽了口冷氣,只見一道深有近寸的傷口從眉頭正中一直延伸到太陽穴,兩邊的皮肉翻著口子,裡面的骨頭清清楚楚地晾在空氣中,骨頭上還有一道深深的刮痕,把眉毛都削去了一塊,傷口裡還有不少看上去黑糊糊的髒東西。

  突然,幾發火箭彈從下面打了上來,我趕緊向前一趴抱住了快慢機的腦袋,用身體擋住了他暴露在外的傷口。巨大的衝擊波中我感覺有兩枚彈片打在了我的後背上,我扭頭一看幸好背心和衣服有防彈的功能,彈片只是有幾個棱角透過衣料刺進了皮膚,雖然痛但並不要緊。

  "感謝上帝,感謝天才!"我一邊念叨一邊又揭開快慢機的傷口,掏出清潔水把傷口清洗了一下,"別動!別動!"我一邊死死地摁住快慢機的臉,一邊快速地用鑷子挑出幾顆小石頭渣子。

  "快點兒,快點兒!"快慢機咬著牙死死地抓住我的大腿說道。

  "別急,別急!"我一邊上藥一邊拿出伸縮醫用膠布,簡易地把他的傷口給拉合併包紮起來,然後抽出繃帶讓他自己把臉包起來,就又提起槍沖回狙擊位。

  "隊長,隊長!包裹接到了沒有?"我焦急地在無線電中叫道,"火力太猛了,快慢機重傷!我這邊頂不住了!"

  "接到了!可是只有五個包裹,達斯蘭那個兔崽子沒有在這裡,還有兩個首領沒有到。大家要注意!援軍可能會受動狙擊,不會這麼快就到。"無線電中傳來的激烈槍聲幾乎蓋住了隊長的聲音。

  "收到!"我一邊射擊一邊回答,剛說完就從瞄準鏡中看見從遠處的街道轉出來一輛坦克。

  "9點鐘方向。坦克!"我在無線電中大叫道。我的話聲剛落,便聽轟然一聲巨響,一發炮彈打在了我藏身的大樓側面,把五六層樓的側牆都給打塌了,破碎的牆體像巨大的霰彈槍子彈一樣撲射而來,我被震得站立不穩摔倒在地,大塊混凝土碎片打到我的頭盔上,把我砸得脖子後仰,像個被擊中的棒球一樣撞在牆上。

  第二聲巨響過後,6樓少了一半。我和快慢機就躺在塌陷的樓板邊緣,腳下的地板突然塌陷跌落在半空中,我抓住了一道裂縫,半個身子懸在了空中,子彈像暴雨一樣打在我邊上,有數發打在我背上,像有人用鐵棍猛然使勁兒捅我一樣,震得我胸口一陣發甜,嘴角不自覺地滲出了血絲,劇烈的疼痛給了我力量,使我拼命地扒著露在外邊的鋼筋掙扎著躥上了樓板,剛站好,一發子彈貼著大腿穿過,把衣服打了個洞也帶走了一塊皮肉,腿一軟跪在地上,捂著傷口就地滾到了快慢機身邊,拖著他向牆裡面退去。

  "隊長,不行了,我要掛了!"我在無線電中叫道。

  "撤退,向政府大樓收攏!"隊長在無線電中叫道。

  望著遠處黑黑的炮口,我攙著快慢機站了起來,掙扎著向固定的繩索走去。到坦克重新裝彈我們有15秒的時間,我終於明白以前為什麼要我們學開坦克了。

  我快速地跑到窗口,把繩索遞到快慢機手中,看了一眼他那滿是血污的臉,問了一句:"你行嗎?"

  "行!"快慢機揉了揉全是血水的腫脹的左眼向下看了一眼,然後接過繩索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也許是血水迷了眼使視力下降,落地的時候還沒有到底,他便松了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連狙擊槍都摔出老遠。

  收回槍,耳邊傳來刺客的叫聲:"快點兒,快點兒!它又快調好角度了!"我沒敢回頭看,抓住繩索迫不及待地跳了出去,為了加快下降的速度,我手都沒有握實,空套著繩子就滑了下來,快摔到地上的時候我才使勁一掐繩子止住了下降,手套和繩索劇烈地摩擦,冒出一股白煙和難聞的焦臭味。

  剛一落地,我就聽見身後一聲槍響,嚇了我一跳,扭頭一看是快慢機左手持槍正在用左眼艱難地瞄準掩護我。一瞬間一股熱騰騰的水氣從眼眶升起,我強忍著淚水,攙著快慢機向不遠處的政府大樓跑去,剛跑幾步,伴隨著一聲炮響整棟大樓都崩塌了下來,無數的塵土、石塊和磚頭追著屁股砸在大腿上,幸好我們兩個跑得快,要不然就活埋在廢墟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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