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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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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是褻瀆神靈!不要帶壞孩子!"神父和Redback跟在擔架隊後面走了出來。隊長撇撇嘴不說話了。擔架後面跟著的是中國的工人和觀察員的隨身保衛人員,但都沒有什麼像樣的武器,有的只拿了把手槍。我把背後的86S解下來扔給楊劍,指了指宛兒示意他保護好她,他很意外但隨後點了點頭。宛兒則在病人邊上跑來跑去地給患者檢查擔架是否舒適,一副專業護士的樣子,看得我很想笑! "真是個善良的天使,她就是上帝帶給我們的奇跡!"神父看著宛兒的背影低聲說道。 "是啊,她就是個善良的天使!"我表示同意。 "看來你和上帝還是有緣的!"神父說完就走了,留下我愣在那兒,心想怎麼這就和上帝有緣了? 我跟在隊伍的後面,所有戰鬥力強的人都在後面做掩護,本來我背上有傷,是安排我到隊伍中間的,但我覺得還是和兄弟們在一起才有安全感,就拒絕了隊長的好意,而且和修士他們在一起非被嘮叨死不可。看著邊上的Redback,我第一次和女人一起打仗有點兒不適應,像小貓和美女就很懶地跑到隊伍中間去了,就差沒找個擔架讓人抬著她們了。 見我一直看她,Redback扭臉看我一眼,很囂張地說:"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嗎?" "不是,只是很好奇!看你的樣子成年了嗎?怎麼就跑來打仗了?你家人同意了嗎?"我好奇地問道,美女和小貓本來就是軍人出身,Redback怎麼看都不像成年女人。 "快了,再過幾天就成年了。我家人都沒了,不需要他們同意。不就是打仗嘛,我打仗的時候你還上小學呢,別跟我說教!"態度更囂張了。 "Fuck!不可能,除非你生下來就會跑,斷了奶就會拿槍。還沒成年裝什麼老資格!"雖然我比她大不了幾歲,但我就是不信有她說得那麼誇張。 "我4歲就開始坐在戰壕裡給士兵彈匣壓子彈,6歲就開始在路上佈雷,8歲第一次開槍殺了第一個人,10歲有了我的第一隻槍。7年間我用它殺了231人,你上小學的時候知道子彈擊中人頭部的聲音嗎?所以,別對我說教!"Redback把指著我鼻子的SIGP210拿開說道。 "不會吧,你家裡是幹什麼的?怎麼能讓一個小孩子幹這種事?這太殘忍了!"她說的話嚇了我一跳。 "我有必要騙你嗎?我父親是黑貝雷,我母親是愛爾蘭共和軍,他們相愛生下了我,我們一直在和英國佬打仗!英國軍隊太厲害,所以我一直跟著父母打遊擊,直到他們戰死。"她像是在講別人家的事似的一點兒感情波動都沒有,說完便不再理我又向前走了。 我慢慢地靠近神父:"什麼是黑貝雷呀?怎麼這麼帶小孩啊?她說的是真的假的?" "艾薇爾說的當然是真的!黑貝雷是愛爾蘭共和軍成立的一支雇傭軍,當年我在英國巡視戰區教堂的時候抓住她的,才12歲就死了雙親,自己帶領一批傭兵遺孤佔據了一座廢棄的小教堂,天天出來四處搶劫,要不是我抓住了她,估計就被英軍絞滅了!"神父很沉重地講述著Redback的過去。 "那你還讓她跟你出來打仗?她還未成年啊!"我奇怪地問。 "首先我要說明,她可是我們這裡最好的戰士。第二是她自己要來的,我攔不住她,我只是給了她適當的教育和人生的指導,並不能強加任何的意願給她。她自己一定要出來為自己在北愛爾蘭的戰爭孤兒院掙錢,她可是那裡的院長。你知道我們不像你們狼群一樣有高額的收入,我們一年內大部分工作都是為教會做事,是無利潤可言的。"神父一臉驕傲地說,"艾薇爾是我最能幹的孩子,也是最善良的孩子!" "當院長啊,那她倒是挺厲害的!不過現在北愛不是已經和平了嗎?聽說都快繳槍了。"我有點關心地問。 "是啊,不過幾十年戰爭的創傷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撫平的。"神父道。 "你都不收錢,那你怎麼維持基地的運作呢?"我們狼群每次發錢前已經把運作基金扣掉了,這我們都知道。 "主要是靠善良的兄弟姐妹們的捐助!教會也會給一點兒基本補償。"神父看上去並沒有任何怨言,"同是天主的孩子,我們沒有必要分得這麼清楚。" 我對神父豎起大拇指,厲害,厲害!這種人的品性真是沒得說,佩服!和神父在一起說話有一種很放鬆的感覺,也許這就是書中說的如沐春風吧。除了對神父當傭軍比較不能接受外,我越來越佩服神父,看著重傷痛得直叫的患者在他的微笑中慢慢地平復下來慢慢地睡去,我想也許這就是人格的魅力吧。 走在非洲的大草原上,到處是半人高無邊無盡的野草,後面是黑洞洞的森林,熱熱的風從背後吹來,感覺自己就像天地間的一顆小草一樣不起眼。走了3個小時後,我感覺大地有細微的震顫,好像有大批的動物在跑動。無線電中傳來隊長的聲音:"停止前進!" 我架好槍,慢慢縮小防線,看到黑漆漆的遠方閃動著綠油油的燈光。 "那是什麼?有人發現我們了嗎?看上去有點兒像夜光瞄準鏡的反光。"我小聲對狼人說道。 "什麼?哈哈!"狼人笑道,"夜光瞄準具?那也是狙擊手背對我們才有這種影像。呵呵,那是獅群!" "什麼?獅群?Lion?不會吧,大半夜他們起來幹什麼?"我嚇了一跳,那麼多的綠點可不是一隻兩隻啊。 "它們餓了,起來吃飯。你見過獅子白天捕食嗎?獅子是夜食動物,它們晚上捕食,集體活動。這少說也有30多頭。後面暗一點兒的綠光是等著吃剩菜的野狗。"狼人雖然說著話,但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那些綠點。 "也是電視上演的,白天它們都在睡覺。那現在怎麼辦?等它們過來吃我們嗎?"我有點兒慌了,我可從沒見過這麼多的獅子。 "沒關係,我們人多,鳴兩槍它們就不敢過來了!"正說著就聽見隊前呯呯兩聲槍響,那些綠光一下就驚散了,但過了一會兒又聚在一起慢慢跟在我們隊伍後面。 "它們會跟多久?一直跟著嗎?"我又問邊上的狼人,他是這方面的專家。 "不,獅子和狼不一樣,它們喜歡速戰速決,如果不能立刻搞定,它們就會撤退,像豹子一樣!現在小心點兒,只要它們一接近就鳴槍,不要打獅子,這是保護動物,打它們是犯法的。"狼人一邊說一邊開了兩槍。 "哼!人我都殺了,動物倒成了珍貴東西了!"我嘲笑道。 "世界上有50多億人,可沒多少獅子了。在大草原上,你要是能空手搏殺一頭獅子,你會成為部落崇拜的英雄。可是你要是無故獵殺,獅子可是他們的神,你不會想嘗原始部落的吹箭吧?"狼人非常喜歡和動物生活在一起,因此我們才叫他狼人。 "空手?有可能嗎?"我搖搖頭不敢相信。 "應該可以的,你不就殺了只豹子嗎?"狼人斜了我一眼說道。 "我用軍刀了,而且還負傷了。"我指著手上的傷痕說,"空手鬥獅子?我可沒那麼傻!" "當你走投無路的時候,說不定比獅子更兇猛的野獸你都敢上!因為人才是最兇狠的動物!"狼人亮了亮胳膊上的三道抓痕,"這就是獅子抓的!" "不會吧?你……為什麼?"我不敢相信真有人空手去鬥獅子! "為了活下去!"狼人看著遠方,臉上露出了一種奇怪的表情,像悲哀,像憎恨,像回味,像感激。我知道他想起了什麼,但一定不是什麼好事,我閉上了嘴不再打擾他。 陣陣低沉的吼叫隨著大地的震顫傳入耳中,獅子幾百公斤的體重擊打在鬆軟的土地上揚起的灰塵,讓黑色的夜空看起來有點兒發灰。風吹來,夾帶著食肉類猛獸特有的腐臭味,掃視周圍綠色的光暈,有一種恍如關在一個巨大的獸籠中隨時有被撕碎的感覺。 雄獅發出的強烈的攻擊性氣味,刺激著我的神經,讓我猶如一隻決鬥中的凶獸,隨時準備用我的利爪和銳齒撕裂任何膽敢挑釁的生物。洶湧的鬥志如潮水般在胸中澎湃激蕩,無法宣洩。 "吼——"身邊的狼人突然爆出了一種如狼似虎的嚎叫聲,仿佛一種示威,一種強力壓制,又像一絲導引一個挑撥,瞬間在我的胸口挑出一個宣洩口。 "吼——"我也嚎叫出聲,所有爆發出的鬥志和殺氣轟然爆烈開。 "吼——啊——呀——"所有人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中都爆發了,不同的是有的吼聲中是殺意,是戰勝一切的宣示,有的是恐懼和無能為力的哀嚎。感受著這陣陣發自內心的呐喊,我第一次有了強者的感覺!第一次感受到一個軍人應該有的氣勢和心態,第一次發現常人的脆弱,這只是因為我面對恐懼沒有低頭。 "這才有點兒軍人的樣子嘛!"Redback在邊上幽幽地說。眼睛盯著我一眨一眨地像一對藍火鑽——晶瑩而冰冷卻又暗隱著如火般的炙熱。 "謝謝,你也不錯!"我和她碰了一下拳頭,並向她致謝。 隊伍依然緩慢地行進著,不時有走不動的輕傷患者停下,我們大家停下來等他們喘口氣然後繼續走。好在不用我們催促,獅群的吼聲便"激發"了他們的活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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