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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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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明是我爹,彭天程是我倆師傅。" "真是巧了,我說這槍怎麼這麼眼熟,原來是好友之子啊。我叫張平,你們叫我平叔就成,今天出門趕山沒帶什麼禮物,就這兩把"鐵盒子"還算是勉強拿得出手的,就給你當個見面禮吧。"張平邊說邊抽出那兩把短槍塞給我。 我急忙拒絕:"你認識我師傅?" "當然!你師傅前兩個月還托我買了兩把槍,是進口貨,應該就是這兩把。" 我這才接槍,然後恭恭敬敬地給張平磕了三個頭,他也是等我磕完頭後才扶起我。(這都是我們這兒的規矩) "平叔,這有兩隻老虎,你抬一隻吧。留下一隻我好給我爹泡酒。"我收了人家這麼重的禮物(當時有錢也很難買到這麼好的短槍),也不好回絕,更不能顯得我小氣,所以就指著地上的老虎叫張平選。 "好。這可是好東西,尤其是這虎鞭,城裡有錢也買不到這麼大的。"看著那頭滿身是血的老虎,張平眼睛裡閃爍的是狼在半夜找獵物時才有的綠光,很是嚇人。不過從平叔的嘴角卻可以看見一點晶瑩的涎水。 左邊的槍聲越來越近了。 "好了,今天我還有點事,有機會到你家去喝酒。回去告訴你師傅,我在城裡開了個客店叫"新龍門客店",有空到我那去玩幾天。哦!對了,回去告訴你老子,就說我說的:他屁本事沒有,沒想到下的種卻如此了得,比老子強多了,不過也就只有這點比老子強。"張平看了那邊一眼,然後一邊指揮手下抬老虎,一邊對我抱拳告別,一行人抬著那幾口大箱子又往小樹林走去。 我笑著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只能依照晚輩送長輩的禮節彎腰作揖送別。 等張平走入小樹林消失不見後我才轉身,見阿超很羡慕地對著我手上那兩把鐵盒子直瞄,我沒有絲毫猶豫就遞給他一把。阿超手動了一下剛要接住槍,卻又飛快地縮了回去:"少爺,這是你的成年禮物,和別的不同,我不能要。" "說什麼呢,一世人兩兄弟,我的就是你的,一把槍算什麼。拿著!" "哎!"阿超很高興地就接過槍,一邊小心地撫摸著一邊傻笑,看得我真想揍他,可是我空手打不過他,想想還是算了。 "大哥,我就想不明白,我侄兒要了一年多你都不肯給的東西,現在怎麼一下子都給了那兩個娃兒呢?"張平的一個心腹問正在想事情的張平。 "你懂個屁!先不說那兩個娃的師傅這些年對我們的關照,讓我們賺了多少銀子,你也知道他師傅是個什麼人物,關係如何了得。就說那兩個娃的本事,只憑兩人兩把槍就能搏獅殺虎,你有這膽子嗎?憑這點,就值得交往,他倆將來肯定是個了不得的人物,要是再加上他師傅的關係那還了得。現在打好關係,將來用人的時候才好開口,你懂麼?"張平沒好氣地罵道。 左邊的"喲呵"聲越來越近了,終於出現在山腰處,有四五十人。 "阿峰,你沒事吧?" "阿超,你怎麼樣?" "好大的野豬和老虎啊!多少年都沒見過這麼大的傢伙了。" …… "沒事,我們打死的是兩隻老虎。"我得意地對下面人喊。 "哈!……不愧是我的好女婿,好樣的!大家說是不是啊?"達叔是現任山寨寨主,也是李姓大族七大長老之一,為人很是和氣。看見地上的獵物他很自豪地就對大家叫道,仿佛那是他打的一樣。 "達哥,話可不能這麼說。萬一這小子將來也看我家小女兒順眼,那他也是我的女婿了,大家說對不對啊?"一個和達叔關係很好的漢子也開著達叔的玩笑。 眾人一陣大笑地都開始開起我的玩笑。 "狗蛋子。滾你娘的蛋!就你家那現在只有兩歲的女娃兒?做夢吧你。"達叔也不生氣地同樣笑駡道。 達叔家有三個男娃一個女娃,最小的那個女娃叫李敏,比我小一歲。自從我九歲那年當著她的面把她三哥給狠揍了一頓後,她就整天地纏著我。因為她娘說過:一個男人只有打架狠的才算男子漢,將來才有出息,才有飯吃,才有好衣服穿,才有錢用。所以她就追著我不放,整天"阿峰哥哥,阿峰哥哥"滿寨子裡亂叫。她爹見如此,就和我爹一商量給我倆定了個"娃娃親"。這可就把我給禍害了,因為小敏現在都開始不回家了,正大光明地住在我家裡,整天地就知道哄我爹娘開心。要是我讓她不高興了,她准在我爹面前說我壞話,而我爹一定當著她的面揍我。這兩天要不是她上城裡給我買禮物去了,一定會跟著來的。 現在想想真是背時運啊!可誰叫我長得這麼帥了,沒法子啊! 剛想吹噓自己的經歷,可這時,"嘣!嘣!嗒!嗒!……"一陣急促的槍聲打破了我們的談話,這絕對不會是打獵的聲音,因為沒有誰用機槍來打獵。 達叔今年剛四十歲,可他是我們寨子裡的老獵手了,一聽這種槍聲就知道不對勁了:"不好!槍聲好像是從山寨傳過來的,大家快回去!" 第四章 我要報仇 湘西地區是一個有著千年土匪歷史的山區,山多——洞多——河流多,就是土地少,自古也就成了當權者三不管地帶。我們這兒民風彪悍,好勇鬥狠,打家劫舍、殺人放火那是常規表現,搶劫商旅那是很自然的事,誰叫他們從我們這過了,不留下點路費怎麼成,當然我們這兒兩大支柱產業就是搶劫和鴉片經營了。 "十萬槍支十萬匪,十萬好漢上梁山,官兵來了幹他娘,商人來了搶精光。回家把錢給娘遞,娘定誇我好兒郎。"這是我們這兒的一個順口溜。當時我不懂是什麼意思,但是我知道每次當權者來剿匪時,我們這的老百姓都舉家往山裡躲,男人們都拿起槍專門打官兵的冷槍,勢力大的還和官兵對著打仗,在我眼裡這些官兵屁本事沒有,就知道欺負老百姓,經常被我們這的好漢趕得哭天叫地。一個人隨便在哪個山頭打個冷槍,那些官兵幾百人都會臥倒在地,半天不敢起身,看得人好笑。 我們這兒的人都很團結,很難出現叛徒,因為當叛徒後是要受到酷刑的,"開膛(破肚)(五馬)分屍點天燈"這三種就是常見的刑罰。如果你被抓了沒當叛徒而死,所有的人都會很尊敬你家裡人,走到哪兒都沒人敢動你家人一下,而且過年過節時或者搶得大財物時,都會有人專門給你家裡送一份,這種帶著獎賞性質的規矩絕對沒人敢犯眾怒的。這也是我們這的規矩。 而我所在的龍山縣(《烏龍山剿匪記》中烏龍山的簡稱),更是周圍的匪中之匪了。如果說湘西別的地方是十戶五匪,那我們這兒可能就達到了十戶八匪的地步。因為窮,交通也不方便,所以做土匪的人很多。不過說來好笑,我們是最團結的一個土匪窩,我們遵循著"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原則,所以我們專門搶四川和湖北兩個地方的東西,而且一出動都是一窩蜂地上,吃虧後更是全縣宣傳著發動報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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