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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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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小心點好,"夏少校提醒老桂,"咱們在明他在暗,不能不防他抽冷子下黑手。" "誰知這王八蛋躲到哪裡去了,怎麼找啊!" "他可能是去了太原,那裡有麻老六的靠山。過兩天我準備和虎子去趟太原,不除掉這個混蛋年也過不塌實。" "太原城可是日本人的天下,我看你們還是別去了,萬一出點什麼事,讓我這老頭子如何能安心呀!" "您老儘管放寬心,小鬼們還奈何不了我們,保准能毫髮無損地回來。再說眼看就要過年了,正好順便辦點年貨,給您老和敏買些禮物回來。" "不用,家裡什麼都不缺,別再花冤枉錢了!" "這是我做晚輩的一點心意,您老再客氣就見外了。" 老桂含笑著點點頭,端起酒杯和夏少校幹了一個,然後語重心長地說:"敏是個苦命的孩子,娘死得早,又嫁了個不爭氣的丈夫,受了不少委屈。她能遇到你也算是有福氣,不嫌棄她無法生兒育女。" 夏少校為老桂斟滿酒,正色道:"能得到敏的愛是我的福分,我一定會想辦法把她的病治好,到時您老就等著抱外孫吧!" 老桂異常開心地笑道:"那敢情好,早就盼著這一天呢!" 兩人有說有笑地喝了近一個小時才散,老櫃醉醺醺地回屋去睡了,夏少校卻一個人佇立在院中吸煙靜思。他當然也希望讓敏懷孕生子,可自己能在這亂世中做個好父親嗎?如果有了家室之累,他還能毫無牽掛地去當"太行神槍"嗎?還能…… 他沒有再想下去,因為敏不知何時已悄然來到他身後,那火熱豐腴的身子緊貼上他的背脊,讓綿綿愛意在寒風中傳遞。 何苦再自尋煩惱,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中午,太原城金穀酒樓,二樓臨窗的一張桌子上。 夏少校和虎子一副外地客商的打扮,叫了些酒菜看似悠閒自得地小酌,但兩人的注意力卻一直放在街對面的一家大煙館上,任何進出煙館的人員都別想逃過他們鷹隼般銳利的目光。根據乾瘦漢子的交代,這間煙館就是麻老六在太原的落腳點,馬臉漢子很可能就躲藏在裡面。 別看煙館的門不大,可聽乾瘦漢子講裡面卻是別有洞天,沒人引領肯定會迷路,所以夏少校決定先找個合適的地點盯一盯再說,如果運氣好就不用費勁去裡面找人了。 像這樣的大煙館太原城裡有幾十家,不但備有上等的煙土供客人們享用,而且還提供洗浴、妓女、賭博等一條龍服務,是一座座真真正正的銷金窟。 觀察了近兩個小時,仍沒有發現一個像馬臉漢子的人進出大煙館,夏少校覺得這樣坐等不是辦法,打算去街上轉轉,而且此時二樓上只剩他們這一桌客人了,再賴著不走難免會讓人起疑。他和虎子結帳走出酒樓,沿街朝東走,邊裝做觀賞街景邊留意四周的過往的行人,看看有沒有盯梢者,身處險地做事要格外小心。路過一個小煙攤,夏少校止步買了兩包"大前門",然後和攤主隨口聊了起來。 "敢問老哥,"夏少校打開一包大前門,抽出一支遞給攤主,隨後朝大煙館的那邊揚揚下巴,"那是做什麼生意的,怎麼老關著門呢?" "做斷子絕孫的生意,早晚會得報應的!"攤主見兩人是外地來客,便狠啐了一口低聲說,"那裡是開大煙館的,估計先生您不好這一口吧!" "我就好這個。"夏少校晃晃手指間的煙捲兒。"那大煙可是禍國殃民的玩意,政府就不管一管嗎?" "管!"攤主冷笑道,"那是日本人讓開的,誰敢管,不想活啦!" "說得也是,這年頭誰敢得罪日本人呢!"夏少校搖頭歎氣,然後又問,"我和一個朋友約好在金穀酒樓見面,可等了他老半天也不見人來,不知老哥是否見過他?" "您朋友長什麼樣?"攤主問道,"我天天在這裡擺攤,或許看見過。" "他的體貌很扎眼,見一次就忘不了,"夏少校說,"人又高又壯,長著一張馬臉。" 攤主一聽臉色大變,一言不發地收拾起煙攤轉身就走,飛快地消失在街上人流中,活像是見了鬼一般。 夏少校和虎子相視一笑,心知是找對了地方,馬臉漢子肯定來過大煙館,也許此時正躲在裡面避風頭呢!如果這狗東西躲在裡面十天半月也不出來,自己和虎子可沒那閒工夫等,必須要想個辦法引蛇出動。 夏少校決定今晚就去大煙館一探究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和虎子來太原城已經兩天了,住在城西的一家旅館內,以外地客商的身份做掩護,每天早出晚歸地尋找馬臉漢子,希望能儘快除掉他,免得夜長夢多。這期間夏少校也抽空聯繫上了黑市商人,預交了買衝鋒槍的定金,指明要美國原裝的"湯姆森"衝鋒槍,外加兩千發子彈,並定好了交貨地點。 兩人離開大煙館所在的那條街,夏少校帶著虎子去喝咖啡,讓他也嘗嘗鮮,不能白來省城一趟。虎子很不習慣咖啡的味道,想不通為什麼人們喜歡喝這種發苦的東西,而且價格也貴得出奇。他不停地往咖啡裡加糖,那菜鳥般的動作惹來不少客人的注意,不時有人發出嘲弄的笑聲。 虎子立刻扭頭怒視那些嘲笑他的人,目光鋒寒如刀,嚇得客人們不敢再看他。虎子重重地冷哼一聲,端起咖啡一飲而盡,卻甜得他直皺眉。夏少校擔心虎子的行為會引來更多人的注意,這種高級場所是鬼子漢奸們經常出入的地方,說不定會惹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還是趕快離開的好。 結帳離開咖啡館,夏少校和虎子信步逛街消磨時間。太原真不愧是省城,街道上的商店、酒樓、電影院、妓館一家挨著一家,人來人往生意非常火爆。早就想給敏買些禮物的夏少校連逛了幾家珠寶店,終於看中了一套做工精美的純金首飾,便毫不猶豫地買了下來。敏原本也有一些首飾,可是因老桂酒館的生意艱難,就拿出來當掉補貼家用了,老桂為此一直很內疚,可也無力贖回當掉的首飾。 老桂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夏少校想出錢幫他都被拒絕了,說自己不用別人憐憫。夏少校知道再堅持就會傷了雙方的感情,便很聰明地改變了一下策略,說這些錢是給敏的彩禮,這你總不能不收吧,除非是不想嫁閨女。這一招果然管用,老桂沒法再拒絕,只得收下。 夏少校給了老桂十根金條,亂世中這東西最值錢。老桂當時就想去贖回敏當的首飾,夏少校卻說那是他這個准丈夫的權利,別人可不能越俎代庖,就算是老桂這個當父親的也不行。 他可不打算贖回那些當掉的首飾,因為那是敏的前夫給她買的,自己要送就送新的,代表一個全新的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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