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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哦,對了,我把發生的新鮮事告訴你。第一件大事是夏冰談戀愛了,你一定高興吧。夏冰真的找了一個醫生,他叫常克生,是醫大畢業的大學生,今年八月份分到我們科的,人很好,愛學習,聽說明年春天要報考研究生,是一個西安人。還有什麼呢?哦,年齡,二十六歲,比夏冰大三歲,正好。你不知道,夏冰這一段時間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沒有過去那種說話大聲,大大咧咧了,變溫柔了,特別是和常醫生在一起,她就是一隻小綿羊。大家都為她高興,常醫生成了我們宿舍的常客,我和王萍平經常很自覺地到外面蹓躂,給他們提供好的環境。現在是他們最熱的時候,也是剛剛從地下轉入公開。」

  「好了,第二件大事是於海生了一個女孩,特別像那個男的。但是於海已經決定離婚,並且什麼也不要,孩子她自己撫養,現在這個小女孩成了我們大家的小玩具,我們叫她希希。」

  「其他就不算什麼大事了,都很好,任歌和我哥哥還是那個樣,兩天不見面就不行,只要一聽見摩托聲,醫院的人都知道是我哥哥來了。」

  「少偉,很快春天就要到了,等到開春的時候,我就會來種上玫瑰花的,你還記得嗎?這是你說的,是你想的,我會做的。」

  「少偉,霧已經開始散了,我要到爸爸媽媽那去了。再見。」

  戴天嬌站了起來,用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張少偉的照片,一轉身嚇了一跳,老撇就在她的身後,並且在抹著眼淚。

  「你哭了?」戴天嬌問道。

  老撇「鳴鳴」哭出了聲。

  「你是為少偉,我知道。少偉喜歡你,他小的時候就知道你。」天嬌說著。

  老撇似乎聽懂了,點點頭,他把手裡握著的一把松枝放到了墓碑上。

  「謝謝,我代少偉謝謝你。」

  下午她到了張主任家,一進門就叫:「爸爸,媽媽,我來了。」

  沙老太聽到聲音就跑著到門口來,「今天你又去了?」

  戴天嬌點點頭。

  「看你,霧這麼大上山的路又不好走。」沙老太心疼地說。

  「沒什麼,我一去,霧都要給我讓路呢。」戴天嬌笑著說。又問,「爸爸呢?」

  「在裡屋呢,你去吧。」沙老太輕輕摸了摸天嬌的背。

  戴天嬌進了裡屋,看到張主任正伏在桌子上看什麼。就輕輕走過去,叫了一聲:「爸爸。」

  張主任聽到聲音,頭也沒回,說:「天嬌啊,來坐在爸爸身邊。」

  戴天嬌一看,張主任看的東西竟是一本影集。

  「我把它整理一下,時間長了就都丟了。」

  戴天嬌就也爬到桌子上,看那些照片。突然,一張放大黑白的照片露了出來,戴天嬌一看,原來是那一次張少偉準備返校時,一家人加天嬌到醫院花園裡的一張合影。照片上張主任和沙老太分別坐在兩把籐椅上,張少偉和戴天嬌站在後面,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好,一看就是一張完美的全家福。

  戴天嬌久久地看著這張照片,那一天的情景又清清楚楚的出現在她的眼前。也許什麼事都不能太完滿了,太完滿就要產生缺陷。戴天嬌喃喃地說:「要是那一天不照這張像就好了。」

  張主任抬起頭看天嬌,問:「你說什麼?」

  戴天嬌舉著那張照片說:「爸爸,你看,這張照片就好像是絕版似的,所以少偉都不回來了。」

  「孩子,不要這樣想,人的生命是脆弱的,但是,要用最堅強的意志去活。」張主任說。

  戴天嬌還是忍不住又流下了淚,她沒有讓自己出聲音,而是輕輕地拿走了這張照片。

  這天晚上,戴天嬌躺在床上,一手舉著張少偉的照片,目光深情地望著他,一手輕輕地撫摸著自己。先是胸乳,接著滑下小腹,再滑到她那最貞潔的芳草區。隨著感覺的增強,她開始扭動著身體,一直到性興奮達到最高點。她在心裡一遍一遍地說:「少偉,儘管很多少女都有過自慰,但我戴天嬌一輩子還只有這一次,我把這一次獻給你,你看著我吧,你心愛的天嬌也在看著你,我們正在做愛……」

  她感到自己達到了高潮,但眼淚卻撲朔朔流了下來……

  62

  冬天的一五八似乎更多了一些荒涼,由於地廣人稀,走很遠也見不到一個人,大多數花已經凋謝了,不過,大部分的樹卻還是綠色的,竹林也還是淺綠色的,惟一開著的花是臘梅,一朵朵好像用臘做成的小花,只有走近它的時候,才能夠看到它。

  王萍平腳步匆匆,儘管路上沒人,但是她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心虛,她正向著醫院的小招待所走去,小招待所位於第三個養魚池的旁邊,是一排平房。今天,護士長告訴她,讓她中午到小招待所去一下,因為上次說過的那個人正好到一五八來出差。

  天空是灰色的,就使得冷變得更冷,似乎地也變得很堅硬,王萍乎感覺到儘管走得很輕,但是堅硬的地面還是給她一種有力的反擊,使她覺得腳底板生疼,而且地面還會有一個很大的聲音發出,使得王萍平更加不安。對於她就要見到的這個人,目前還只是一個符號出現在她的腦子裡,可是,這個符號也是堅硬的,在這個符號裡,王萍平覺得自己就是一團軟面。在不斷向前走的過程中,王萍平突然覺得自己已經是一個壞女人了,如果說不久以前對於這一件事她只是想想而已,而現在她卻已經邁出了自己的腳步,她的腳已經向另一隻船邁去。

  忽然,一隻巨大的烏鴉從天而降,堂而皇之地站在了她要經過的路面。王萍平噘起嘴,咻咻地哄它走,可是它的膽子很大,扭過頭對著她看了看,依然悠閒地散著步。王萍平有一種懼怕它的感覺,就輕輕地繞過它去。心裡突生一種淒涼感,在她看來,一五八正在一天天走向衰敗,人員的大批外調就是一個事實,她把這種外調說成是逃離。就她到醫院近三年的時間,一五八逃離的人不少於二三十人,不論是一五八的創業者,還是才分來一兩年的小青年,都在向著一條路走去。想到這,王萍平突然感到在身體的某一個部分注進了勇氣,她不再對自己的這次行動懺悔,她覺得這是她非常正當的自救,對於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女孩,她知道她惟一的資本就是她的婚姻。她果斷地舉起手敲響了3號房間的門。

  眼前的這個人,第一眼就讓她生出幾分失望,她無法相信他就是軍區大機關的幹部,據說還掌握一定實權。

  「是小王嗎?」眼前的男人問道,說不出他說的是一種什麼口音,似乎很熟,好像許多機關幹部都是這種口音。尤其要命的是,她一眼就看到眼前男人的牙齒,大而黃黑,她心裡立刻掠過了水質這個詞匯,一顆懷有希望的心也被染得黃黑。

  王萍平點了點頭,心裡像喝了一口冰涼的水。

  「坐,坐吧。」男人在說這話的時候,就斜起眼睛把王萍平上下打量了一下,好像在挑選一件東西。感覺上他比王萍平還矮。

  在男人對面的沙發上,王萍平小心地坐下了。

  男人就對著她點點頭,他穿著一件深藍色的毛衣,坐在一張椅子上。

  「你的情況,我都聽說了,嗯,不錯。」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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