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軍人大院 | 上頁 下頁 |
四八 |
|
正說著門被「哐」地一聲推開了,只見戴天嬌沖著那個軍官跑了過來:「哥,哥,你來了。」說著就往叫哥的人身上靠。 戴天亮站了起來:「噯,注意軍姿。」說完看了一眼任歌,只是拉住了戴天嬌的手。 戴天嬌這才想起任歌,就沖著任歌說:「我哥,你知道了吧。」 任歌的臉已經紅透了,一切對她來說都太突然了,她在心裡說,怎麼會呢?聽到戴天嬌的話就莫明其妙地點點頭。 戴天嬌擁住她哥哥,告訴他隔壁才是她的宿舍。戴天亮趁機說:「全虧了這位同志,是她看你屋裡沒人才把我讓進來的。」 戴天嬌聽了以後「噗嗤」一下笑了,「什麼同志,她是我同學任歌,也是我的好朋友。」 說完就用手牽著戴天亮的手,到隔壁去了。 任歌許久沒有回過神來,想想也怪自己,連對方的任何情況都沒瞭解清楚,就跟別人說這麼多的話,要是他全都告訴了戴天嬌還真有些難為情呢。想到這,又把自己說過的話想了一遍,就寬自己的心,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坐到桌子前,想看看書,卻看不進去,總是自覺或不自覺地想到今天發生的一切,像做夢一樣,覺得戴天亮就是從天而降的。又羡慕起戴天嬌來,羡慕她有這麼一個哥哥,想想自己,覺得沒有哥哥應該是一個女孩子的一個缺憾。 隔壁房子裡,兩兄妹各自談了自己的情況,戴天亮就把話題扯到了任歌身上。 「你說剛才那女孩叫什麼?」 「隔壁的?任歌,好聽的名字。」 「哪的?不是我們大院的吧。」 「國防的,她爸她媽都是裡面的。」軍區裡的人在說起國防文工團的時候,總是簡稱國防。 「哦。」戴天亮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哥,你是不是對她有感覺了?」 戴天亮看了看妹妹,想說什麼又覺得有失哥哥的尊嚴,就笑了笑。 「你見我大嫂了吧?」 「還沒結婚呢,就大嫂大嫂的。」戴天亮說,「沒見,我就在家停了幾個小時,那只是路過,哪有時間啊。」停了會,又說:「有什麼好見的,反正就是大院裡那些女孩的樣,膩。」 戴天嬌噘著嘴嘟囔了一句:「還膩呢?人家大院裡的女孩都眼光高著呢。」 戴天亮用一種驚訝的眼光看了看妹妹,說:「你是不是在談戀愛啊?怎麼總是對這事這麼感興趣?」 戴天嬌的臉毫不會掩飾地紅了,可是又正滿心裡地幸福著呢,不過,還沒有想過告不告訴哥哥,就只是幸福地笑著。 「告訴你,小小年紀就談戀愛沒出息。」 「怎麼沒出息了?像你都快三十了,還連影子都沒有。」戴天嬌說,覺得不過癮又說:「告訴你,你這樣做是叫爸爸生氣。」 戴天亮笑了,伸出手在妹妹的頭上摸了一下,那意思是小姑娘長大了。其實他心裡就想著戴天嬌能多說一些關於任歌的事,可又不好表露得太明顯。 45 可是,沒過多久,還是傳出了任歌和戴天亮談戀愛的消息。 其實是兩個年輕人的一次普通相愛,可是,這一消息的傳來,還是在一五八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風波。在一五入一些人的眼裡,任歌是不應該再與楊幹事以外的男人談戀愛了。事實就是這樣的,在某種意義上,一五八就是一個大家庭,發生在一五八的每一件事都會引起大家熱切的關注,人們讚美公開,反對隱私。把隱私公開是大家接受的美德。 當任歌臨著風暴一樣的好心的、正義的、正派的人的空前關心時,她第一次生出了對一五八的恐懼。 更多的人同情楊新民,他們在各種各樣只要能見到楊新民的場合,都要好心地對他說:「你一定不能輕易放棄,她這樣做是極其不講道德的。」 「她這是喜新厭舊。」 「你可以去告她,她是典型的嫌貧愛富。」 「她這是想攀高枝,以達到個人目的。」 有人語重心長地對任歌說:「你一定要把握住自己,你還年輕,今後的路還很長,第一步就走壞了怎麼行呢?」 各種各樣的關於任歌是怎樣把軍區副司令的公子釣到手的傳說,最正宗的版本是,任歌的手腕之高,是常人難以想像的,僅僅是幾分鐘的時間,就把戴天亮搞定。而這段時間,是戴天亮來找妹妹,妹妹不在等妹妹的幾分鐘。 沒有人知道發生在那一片紅色田野裡的故事。 對於這一切,任歌都心平氣和地對待,她只能這樣,因為只有她知道,事實是她從來沒有和楊新民談過戀愛,所以她是有資格去愛戴天亮的。 但是,一件事還是給予任歌以致命的打擊,那是在討論她入黨的支部會上,在嚴肅的各種發言後,護士長嚴肅地說:「任歌工作各方面都不錯,積極參加集體活動,團結同志。好的我就不說了,她最大的問題是生活作風不檢點,不能很好地處理個人問題。」 任歌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裡打起了雷,「轟隆隆」地刮過每一塊腦組織。她看著在會場的每一個人,可是,她沒有聽到一個公平的聲音,人們以沉默來表示同意護士長的說法。任歌咬緊了嘴唇,她覺得每一分鐘儲存在她眼眶裡的淚水都會滾滾落下,她只是用微弱的聲音,在自己的心裡一遍又一遍地說著,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然而,她沒有獲得為自己辯護的機會。 走出會場,任歌就找了一個電話給戴天亮撥了過去。電話一通,聽到戴天亮的聲音,任歌就委屈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戴天亮在電話的那一頭「喂喂」地喊著,什麼聲音也聽不見,最後就隱隱約約傳來任歌的哭泣聲。 半小時後,戴天亮騎著摩托車到達了一五八醫院。 摩托車駛進醫院大門的時候,那誇張的轟鳴聲,在一五八的中心地帶迴響,一般情況下一五八來了一輛摩托車,和來了一架飛機的感覺一樣。戴天亮沒有一個急左彎駛向宿舍樓,而是順著大路向下,過竹林、過花園、過一個養魚池,然後向上爬,過幹部食堂,再過一棟宿舍樓,過一個公共水池和公共廁所,這才來到了任歌住的這一棟宿舍。 一路上一五八路上的行人都駐足觀看,就連在飛機大樓裡上班的人也伸出頭看了看。當然,什麼都已經看不見了,摩托車像一陣風一樣,一掠而過。但是,關於任歌與戴天亮的議論,又會開始。只是,再怎麼說,任歌和戴天亮也聽不見,好像說給樹聽,說給竹子聽,說給魚聽。 任歌一見到戴天亮就哭了個夠,戴天亮把任歌擁在懷裡,面對一個受傷害的女孩,他只能這樣做。他知道任歌不是一個輕易流眼淚的女孩,他欣賞任歌的才華和進取心,更欣賞她那種沒有一絲一毫大院味的灑脫。他用手掌輕輕地撫摸著任歌的背、肩膀,不時用下巴輕輕地蹭任歌的頭髮。漸漸地,任歌的哭聲停了,但是抽泣聲還是止都止不住,戴天亮覺得自己的胸前,也就是心臟的位置熱烘烘的,透過了他穿著的軍外套和襯衣。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