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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恰好,另外四個人都在戴天嬌她們宿舍裡,都一齊轉過臉去。到一五八來已經幾個月了,除了才來時的新鮮,還沒有什麼讓她們聽來是好消息的東西。

  「什麼好消息呵?」有人問。

  「你們猜。」夏冰故意不說。

  「最煩你一天猜猜猜了。」任歌說

  「今天晚上,」夏冰一副賣關子樣,「有人邀請我們參加婚禮。」

  「是嗎?」姑娘們眼睛一亮。

  看來這真的是一個好消息,還有人居然在一五八結婚。姑娘們還沒有這樣的概念,結婚似乎是一個離她們太遙遠太遙遠的事,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們為此事而興奮。

  「誰?」

  「該不會是你吧?」

  「我說出來,大家不要受不了,」夏冰說,「請鎮靜。」

  「討厭。」

  夏冰笑了,突然做出一副提氣的樣子,接著就像泄了氣一樣,輕輕地說:「於海。」

  「哦。」大家一齊長吐了一口氣。

  「她這是結第幾次婚呵?」朱麗莎陰陽怪氣地說。

  「她這麼老了還結婚呵。」任歌的聲音。

  「真不容易,」夏冰說,「還有人要她。」

  王萍平說:「你們可不敢這麼議論別人呵。」

  「哇,原來我們這還有一個大齡青年呵。」又是朱麗莎。

  戴天嬌就在一邊笑。

  王萍平說:「這還不好辦,說找就找。」

  大家「轟」地笑了。

  王萍平說:「人家真的叫我們去了。」

  「什麼真的?」夏冰說,「聽清了沒有,是『請』。」

  「那我們也得給別人買點東西去。」王萍平說。

  大家都表示同意,接著就商量到底買什麼東西。各有各的說法,其實誰也沒有辦過這事,最後決定到服務社給她買一口高壓鍋。

  買回了高壓鍋,還讓任歌用紅紙寫上字,任歌說:「那新郎叫什麼名字呢?」

  這一問,把夏冰問傻了,是呵,誰知道新郎叫什麼名字呢。最後還是任歌說:「那就直接寫新郎、新娘新婚志喜好了。」大家也都同意了。

  晚上,五個姑娘結伴去了另一棟宿舍樓,二樓的一間宿舍就是新房。這時門大敞著,走到門口一看,沒有多少人,護士長在裡面,就趕快招呼她們。其實她們最想看的是新郎,她們想像不出於海會找個什麼樣的人。

  終於,看到了新郎,每個人心裡都大吃一驚,因為新郎實在是比想像的帥多了,是個高個、長著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和一頭濃密的黑髮的男人,除了氣質弱一點,配於海是可以的了。姑娘們互相看了看,心裡在說:「看,怎麼樣?」原來,新郎過去當兵時,有一年在一五八外二科住過院,住院期間他們就好上了,因為戰士不准在營房駐地談戀愛,為這事他們還差點出問題了,有一陣醫院可是鬧得很大,那都是發生在姑娘們到達一五八之前了。現在新郎已經是老百姓了。這些是婚禮以後,姑娘們聽到的,大家都說,真想不到於海這樣的人還能幹出這麼浪漫的事來。

  新娘于海基本還是那個樣,只不過是穿了一件紅毛衣。姑娘們心裡有一種遺憾,這畢竟是人生一件大事,每個人都在心裡發誓,到了自己這一天的時候,決不像於海這樣馬馬虎虎,對自己也太不認真負責了。

  房子實在太小,就是再有人來也要坐不下的。王萍平就懂事地示意大家撤退,可是護士長硬是不讓,她說,有年輕的姑娘在這,才顯得喜慶。大家只好不走,就坐在各種各樣臨時借來的凳子上,嗑著瓜子,吃著喜糖。

  突然,走廊裡傳來了一個很大的聲音:「恭喜,恭喜。」

  那種特別的北京話的口音,使朱麗莎的心猛地一緊,她知道這是皇甫來了。戴天嬌聽到這聲音後,立刻確定就是那個神秘的男人,她迅速轉過頭去,向門口看去。

  皇甫忠軍一進門就使得姑娘們愣了一下,他沒有穿軍裝,而是穿了一件米色的風衣,在風衣裡面是駝色的羊毛衫,一條米色的長褲和一雙白皮鞋。一切都與一五八極不相襯,好像他來自外星。

  「皇甫,」於海說,「你也太隆重了。」

  「這不是參加你的婚禮嗎?」皇甫說著,做出一副才看見一群姑娘的樣子,「哦,客人不少呵。」

  於海就指著皇甫間大家:「認識嗎?」

  「不認識。」

  「認識。」這是任歌說的。

  「這是著名外科醫生皇甫忠軍先生。」於海說。

  原來,他就是皇甫忠軍。戴天嬌在心裡說道。關於皇甫忠軍的話題已經在她們宿舍裡進行過好多次了,總是任歌提起來,畢竟是他們科的醫生。不僅人長得帥,而且工作能力很強,是北京來的高幹子女。戴天嬌就更奇怪了,她不明白那一天在操場上他為什麼要那樣說。

  於是,戴天嬌就來個先發制人:「我倒是不認識皇甫醫生,不過,我們可不是第一次見面。」

  「哦,」皇甫忠軍吃驚的看著戴天嬌,「何以見得?」

  「我想你不至於記性那麼差吧?」戴天嬌說,「就在半年以前……」

  皇甫忠軍看著戴天嬌,看上去好像是無話可說。他彎腰抓起一把瓜子,說:「什麼意思?」

  「我只是想問問你,」戴天嬌說,「你是什麼意思?」

  皇甫忠軍聽到後,笑了:「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的。」說完他舉起雙手,做了一個籃球場上暫停的動作。然後,把兩個嘴角向上一翹,沖著戴天嬌點了點頭。

  因為來來往往的人,他們倆的對話大都被覆蓋了,只有朱麗莎使勁豎著耳朵聽,隱隱約約聽進了幾句。總之,她知道了在她們這批同學中,皇甫忠軍不僅和她有關係,還和戴天嬌有什麼關係。她感到心又緊縮了一下,忽然覺得今晚的一切都那麼叫人感到不舒服。

  朱麗莎站起身,大聲地對於海說:「于護士,我有點事,先走了。」說完,她用眼睛狠狠地剜了皇甫忠軍一眼。

  接著就有人起哄,要求新郎、新娘介紹戀愛經過。於海的臉一下子紅了,倒是新郎很大方,他操著地道的四川口音:「沒得啥子介紹的,那個時候,我是病號,她是醫生,我追的她。」

  「他說的對不對?於海。」有人在喊。

  於海的臉更紅了,乾瘦的臉被笑容揪得緊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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