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高度戒備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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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抓住了犯人,整個部隊的戰士們一片歡呼。 可我們班裡的戰友卻悶悶不樂,高向陽與王少兵的衣服全都濕透了,像落湯雞一樣,表情也非常沮喪,因為我們沒有抓住犯人,喪失了立功的機會。作為軍人,誰不想榮立三等功?擁有軍功章,將擁有這軍旅生涯中這一片刻的輝煌,這是多少戰士夢寐以求的事情啊!而今天,居然與我們擦肩而過。 指導員過來在我們每人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表示了贊許與鼓勵,看出來他也感到很遺憾。 在一上午緊張的搜索中,戰士們都有些疲憊,支隊首長吩咐大家休息,看起來上級對此次抓獲兩名犯人的成績感到非常滿意,幾名隨部隊行動的獄警正在抓緊時間審問犯人,想從犯人的口中得知剩下一名犯人逃跑的線索。 從管教幹部談話中得知,此次越獄的三名犯人均是15年以上的重犯,那名瘦瘦的犯人叫鮑如風,年齡25歲。自小坑蒙拐騙,無惡不作,數次被公安機關捕獲,屢受打擊卻不思悔改。一次賭博中輸光了所有的家財,便尋思"找點"財源,於是他把目光放在鄰居的身上。鄰居叫陳福光,是一位建材商,腰纏百萬,當地人都叫他陳百萬,陳百萬富得油流的生活自然引起了鮑如風的眼紅。他一直想對陳百萬下手,但唯恐相互之間過於熟悉,事情得手以後會暴露開來,所以很長時間裡,鮑如風只得拼命地壓制住自己的罪惡計劃,沒有付諸行動。這次輸光身上所有的錢又讓他久經籌劃的搶劫計劃死灰復燃,於是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他和同夥撞入陳百萬的家中,用威逼的方式讓陳百萬拿出20萬買命,陳百萬畢竟老奸巨猾,這些錢對於他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他痛快地拿出鉅款讓自己解除生命危險,鮑如風拿到錢後肆意揮霍,可沒想到危險悄悄逼來。陳百萬事後立即搬出原來的住所,並向警方報案,警方根據陳福光提供的線索,很快將作案人鎖定在鮑如風身上,就這樣,鮑如風獲刑16年,被送到青河勞改農場改造。 那名矮小壯實的逃犯叫黃磊,小時候的經歷與鮑如風極其相似,不過他犯罪手段更為殘忍。他在18歲的時候夥同他人攔路搶劫,一次晚上12點,他們在郊區偏僻的地段攔住了一名上夜班的女工,他們搜光了女工身上僅有的14?5元錢,可仍不罷休,當他們發現女工長得非常漂亮的時候,便獸性大發,用輪奸的方式整整折磨了女工幾個小時,最後還是清潔工掃大街的時候發現這名已經奄奄一息的受害人。警方在現場發現了黃磊遺留下來的蛛絲馬跡,便很快盯住了他,當他和同夥們在迪廳狂歡的時候,警方將他們一網打盡。黃磊被判處有期徒刑18年,和鮑如風在一個監區服刑。最後一名未捕獲的逃犯是一名經驗老到的慣犯,叫歐陽劍,是一個盜竊團夥的頭目,28歲,有一定的反偵查能力。這人身手敏捷,中等身材,他是在入室盜竊的過程中被發現,轉變成行兇搶劫,只不過那天深夜他運氣不好,將受害人捅成重傷後,被驚醒的鄰居給團團包圍,於是他只好束手就擒。他和犯人鮑如風黃磊一樣受到了法律的嚴懲,獲刑18年被強制勞動改造。 管教幹部還介紹了這三名逃犯具體服刑的情況和逃獄手段,歐陽劍是監區二小隊的"老大",平日裡大部分犯人對他是言聽計從,鮑如風、黃磊則是他手下強悍的得力幹將。歐陽劍在監獄圍牆除草的期間,發現了監獄防範的漏洞,在監區裡面有一條狹窄的下水道,經過監舍、監獄高牆一直通向外面的壕溝裡,如果能從這下水道爬出去,就是神不知,鬼不覺。這條通道最大的阻礙就是如何撬開圍牆底部下水道的鐵鋼筋,因為這些粗粗的鋼筋條被固定在下水道中間,用以防止犯人從這裡溜出去。 這些手指粗細的鋼筋在歐陽劍看來並不是什麼難事,當晚,趁管教幹部檢查床鋪之後,他帶上毛巾和一把筷子,偷偷領著鮑如風黃磊鑽進了下水道。在污濁的水中和難受的氣味中他們一直潛伏著,爬到監獄牆下,歐陽劍用毛巾做工具,利用杠杆原理拉彎了這些鋼筋,之後,他們便從鋼筋的縫隙中溜了出去。他們在監獄圍牆外面的壕溝中爬行時無意驚動了崗樓上的武警哨兵,於是,獄警和武警部隊聯合出動,對逃犯進行全力追捕。 通過瞭解,我們知道了最後一名未抓住的逃犯就是歐陽劍。現在管教幹部正想從兩名落網的罪犯口中問出歐陽劍的下落。 已經到中午了,太陽明晃晃的掛在頭頂上,狠毒的陽光照射在我們的身上。一會兒,戰友們濕透的軍裝便被烤幹。 我們坐在湖岸上沒有講話,只聽見彼此的喘息聲,頹廢與自責的神情佈滿我們年輕的臉龐。沒有抓住犯人,我們覺得作為一名軍人很失敗。 我抬頭望瞭望天空刺眼的太陽,大腦感覺到一陣眩暈,內心裡似乎有一雙無形的巨手在撕扯著我的心臟,深深的痛楚一波一波地向我全身襲來。 我的眼睛模糊了。 我突然又回到了我的家鄉,四處是綠的草,還有遍佈的瓦房,我看見我的家了,還是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媽媽在灶屋(廚房)的土灶裡升起了熊熊的火焰,好溫暖啊! 家鄉瓦房的屋頂,飄起了嫋嫋炊煙,好美啊!房頂上的天空碧色萬里,只有那緩緩升起的炊煙,仿佛是人間最美麗的景色!我好餓啊,又好累,我想回家吃飯,吃母親做的飯,我看見母親把"火食耙"端到堂屋的飯桌上,還有我最愛吃的南瓜湯,香,真香! 父親怎麼還不回來吃飯啊?肯定仍在田裡幹活,他年紀那麼大了,又有高血壓,怎麼不注意身體啊!哦,父親回來了,那瘦弱的身材更加佝僂了,他一邊走路還一邊抽煙,咳嗽得更厲害了。父親,你要當心身體啊!我想呼喊,可怎麼也呼喊不出來。 小勇,你是不是餓了?快過來吃飯啊!我又聽見父親關切的叫我。 來,來……了,我想吃家裡的飯…… "副班長,副班長,你怎麼了?"我感覺到身體被人在搖聳,嘴邊有一種冰涼的感覺,一股清涼的液體順著我的喉嚨傾瀉而下,我頓時清醒了很多。睜開雙眼一看,全班所有的戰友都團團圍在我的身邊,班長把我抱著,喂著我喝水,關切的對我說:"你中暑了,要多喝水!" "副班長,你剛才暈倒了,你可千萬別有事啊?"小戰士楊春來急得滿臉通紅,眼淚流淌著。 王少兵一把抓下自己頭上的軍帽,狠狠地摔在地上,吼道:"都是又累又餓造成的,真他媽的餓死了!" "是啊!"幾個戰士附和道。 "是什麼呀?"指導員的聲音從我背後遠遠飄來,楊春來和兩個新兵趕緊起立,只看見指導員提著幾隻袋子走到我身邊,掏出袋裡的東西,竟然是牛肉,飲料和麵包,幾個戰士歡呼雀躍。 開飯嘍! 好豐盛的午餐啊! 指導員把一份食物交到我手上,對我說道:"要不,你回中隊吧!身體要緊!" 我可不能當逃兵。 我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掙開班長的手臂,對指導員信誓旦旦地說道:"你看我這不好好的嗎?吃了這,我保證什麼事都沒有?"我舉了舉手中裝著午餐的袋子。 "好樣的。"指導員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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