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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二


  彭德懷被毛澤東豁達的胸懷所感動,於是把岸英遺體沒有運回國內,埋在他犧牲的國土上的事順便向主席提及了。

  毛澤東說:「恩來征得我的同意,向總幹部部有批示?你的信轉送少奇、小平傳閱了。你回去要講,岸英是志願軍的一名普通戰士,至於岸英遺體沒有運回國內,埋在朝鮮的國土上,體現了我與朝鮮軍民同甘共苦、共患難的革命精神,也說明我們中朝兩國人民的友誼是用革命烈士的鮮血凝成的,你們做得很對,很好。」

  彭德懷很重的心情負擔放鬆了,同時也感到自己責任的重大,戰爭才僅僅是打開個局面,艱苦的日子還在戰鬥之中。他說要很快返回朝鮮戰場,要趁熱打鐵,在美軍沒有站穩腳跟時、美國國內預備力量沒調來時下手。

  毛澤東說了他對朝鮮戰爭發展前途的看法和意見。朝鮮戰爭可能迅速解決,但也可能拖長,我們準備至少打一年。敵人有可能要求停戰。但美帝國主義必須撤出朝鮮,而首先撤至三八線以南,才能談判停戰。但美帝和蔣介石一樣,諾言、協定都是不可靠的,故應從最壞方面著想。

  毛澤東留彭德懷吃飯。他親手斟上酒,兩個人默默舉起杯來碰一下,他們的眼前似乎閃動著當年毛主席三杯老酒送兒子岸英參加志願軍那一刹那的情景,可毛澤東把杯舉得那麼高,他在這飯桌上並不是代表黨中央主席,他是代表一位犧牲兒子的老人。而且要為這位大將軍壯行,因為戰爭還在無情地進行著。那是為千百萬志願軍中戰士的父母來敬酒。他說:「德懷,你的擔子很重喲。」

  彭德懷說:「這付擔子為黨我要擔下去!」他們都喝幹了杯中酒。

  毛澤東轉了話題說:「德懷,你還有什麼要求?」

  彭德懷一下子想起來說:「主席,我要求高射炮多些,咱們的飛機要把清川江以北的制空權奪到手。」

  「你有這麼大信心?」

  「我有!因為我們是中國飛行員。」

  「百萬大軍都過江了,飛機還有什麼說的。」

  兩位領袖為了奪取制空權幹一杯!

  彭德懷帶著萬分激動的心情,帶著全國人民的重托,黨的囑託回到朝鮮,在投入第三次戰役時,他日夜思考戰鬥方案,人們說,彭總的頭髮都熬白了。這天他偶而走上山坡,看見毛岸英的墳堆,他仿佛看見墓碑,在碑的前面鐫刻著「毛岸英同志之墓」,

  墓碑背面刻有碑文:

  毛岸英同志原籍湖南省湘潭縣韶山沖,是中國人民領袖
  毛澤東同志的兒子。一九五〇年,他堅決請求參加中國人民
  志願軍,於一九五 〇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在抗美援朝戰爭中英
  勇犧牲。
  毛岸英同志的愛國主義和國際主義的精神將永遠教育和
  鼓舞青年的一代。
  毛岸英烈士永垂不朽!

  彭德懷全神貫注地往前走,他看見他第一個鏟土埋下的墳,埋下了向他報名當志願軍的第一個戰士。眼下這墳堆被剛剛下過的潔白的雪培成圓圓的墳堆。他立刻想到那位身穿潔白服裝的阿媽妮來培墳了。在墳堆旁一定會留下不少孩子們的腳印。毛岸英像青松一樣,常青在中朝人民心中。

  一批大編隊的志願軍米格飛機呼嘯而過。警衛員說:「彭總,我們的銀燕!」

  彭總臉上帶著笑說:「銀燕,這是多麼和平的名字。」他用手掌遮著早晨的日光,目送銀燕往南清川!江南上空飛去。

  §李承晚的野心

  麥克阿瑟斷然拒絕參謀長聯席會議提出的在朝鮮狹窄的蜂腰部,建立一條橫貫朝鮮堅強防線的建議。在《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保守派記者採訪時,他抨擊杜魯門政府,對窮追和轟炸中國東北下達的限制令是通向勝利道路上的「巨大障礙」,華盛頓政府自私自利、鼠目寸光,放棄了對他的部隊的支持。

  杜魯門對麥克阿瑟這些令人震驚的指責憤怒了,甚至考慮要解除麥克阿瑟的指揮權。五角大樓由馬歇爾組織會議,討論到半道上突然吸收陸軍部副參謀長李奇徽中將。他在軍中被認為是一名意志堅定、知識淵博的傘兵將軍,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在歐洲戰場頗負盛名。他對麥克阿瑟被志願軍打得小心謹慎、猶豫不決,感到憤怒,他像指揮傘兵作戰一樣,大聲喊道:「我感到我們已在辯論上花了他媽的太多時間了,需要立即採取行動;為了戰場上士兵,我們應該採取行動;為了上帝,我們應該採取行動;對於那些士兵的生命,我們應該向上帝負責,讓我們停止空談而採取行動吧!」他是張口便講的,這是他肺腑之言,也許是太直截了當地說出來了。

  坐在寬大的桌子周圍的二十多位參加者,還有沿牆坐著的二十幾個人,都像木頭人似的沉默不語。李奇微的話並沒有打動誰。散會時,李奇微問空軍參謀長范登堡上將說:「為什麼參謀長們不向麥克阿瑟下道命令,告訴他該幹什麼。」

  範登堡用眼睛瞟了李奇微一眼,知道他在西點軍校時就認識他的校長麥克阿瑟,那時他是一名年輕的上尉體育教練,也聽他講過對麥克阿瑟校長有非凡才能的人物,極為敬佩。還說他具有領導才能,思路敏捷,能巧妙地抓住任何事物的本質並進行通順暢曉的解釋,即使腦袋最遲鈍的人也能得到要領。儘管他可能暴露出一些弱點,但他仍不愧是一位真正的偉大軍人,一位偉大政治家和一位胸懷廣闊的領袖。看來這位李奇微地位變了,對麥克阿瑟看法也變了。範登堡說:「那樣做有什麼用?他不會服從命令的,我們能怎麼辦?」

  李奇微看著範登堡臉上表情像死豬被熱水燙掉毛那樣,看一眼就永遠不會忘記。他的嘴巴大張著,以一種既困惑不解又驚奇的表情看著他。這就看出麥克阿瑟對華盛頓產生的巨大影響了。結果參謀長們再一次向麥克阿瑟屈服了,他們回電同意:「我們認為當前主要考慮的是保存你的實力,贊成在防禦陣地加強部隊的力量。」其實他們對麥克阿瑟早就失去了信心。

  參謀長聯席會議其結果派陸軍部長柯林斯上將作為一名觀察員去朝鮮了,他是受馬歇爾所托,飛抵東京,先同麥克阿瑟磋商。麥克阿瑟說所統率的軍隊按目前的編制是不足以防守朝鮮陣地;而同時又要保護日本免遭外來襲擊。他所提出的戰略佈局,必須在遠東建立美國各種利益的相互依存性的壓倒一切的政策。

  柯林斯聽著麥克阿瑟像拿出雄才大略的模樣,去在法庭上辯論的姿式。自然,他一時就沒法插言了。

  麥克阿瑟繼續說:「毋庸置疑,以我現在所有的部隊來守住一個灘頭戰線,只能維持一個有限時間,但要完成這個任務也不可能沒有損失。這樣的損失究竟是不是被為『重大的』,這在某種程度上要看人們賦予這一詞以什麼含義。完成一個長期而艱苦的戰役以後,士兵們的勇氣和戰鬥素質而受到那些不符合事實的可恥的宣傳所譴責,這使我感到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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