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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解放軍獨立師長羅鼎親自趕到順河屯,一見面他就宣佈說他當上了保衛大鐵橋的司令。他知道羅英和鮑果他們炸斷浮橋,使廖耀湘兵團在新民、巨流河集結晚了三天,對縱隊包圍錦州和阻擊國民黨西進兵團進攻解放軍都贏得了時間。當錦州被解放後,廖耀湘兵團在黑山、大虎山撤退要逃往瀋陽時,國民黨軍要自己炸斷巨流河大鐵橋,還是要使廖兵團西進,要他和兵團自殺。

  解放軍在東北全面勝利的時刻到來了,決不能讓國民黨軍把大鐵橋破壞,這座大橋是東北的命脈,對今後大軍入關,支援大軍入關輸送物資是條不可等閒視之的交通巨龍。東北軍區瞭解羅鼎在抗日戰爭時,就在這一帶活動,特派他趕到順河屯來保護大鐵橋,一孔也不能炸壞的。

  在獨臂大娘家開緊急會議,羅鼎師長拉剛從瀋陽來的參謀把密封的材料拆開,這材料是由瀋陽地下工作者轉出的,說這股國民黨護橋的軍隊是由鮑世勳負責,此人是順河屯人,國民黨少將……念到這裡羅鼎師長不念了。這時聽得獨臂大娘很生氣,她臉氣得變色了說:「是他回到家鄉來炸大鐵橋?我要找他去,指鼻子問問他有良心沒有?看來反動到底了!」她把一隻粗壯的胳膊擺動著。氣得渾身發顫,鮑果也壓不住火氣了。立刻要去大鐵橋斥問這個鮑世勳還有良心沒有?

  羅鼎師長很嚴肅地說:「我不說鮑世勳在這裡當護橋司令,大家也有耳聞了,我不往下讀的原因是這裡有黨的政策,地下工作者們在繼續摸鮑世勳的底,再作爭取轉化工作。只是時間緊迫,如果廖耀湘兵團在黑山被殲,我們還有多一點的時間,如果廖兵團往瀋陽退,那麼國民黨一定要把大橋炸斷。這是蔣介石對待部下的毒辣手段。但從前總部掌握的情況看,廖耀湘兵團退不回瀋陽了。這樣還給我們緩口氣。希望,在緊要關頭,一切行動聽指揮。」他要各團幹部掌握自己同志的情緒。

  散會後,羅鼎師長先我獨臂大娘談話。她認為鮑世勳是可以爭取的對象,在瀋陽鬧學潮時,他知道這個人的立場,還給地下組織遞出國民黨特務要抓的學生黑名單。他回到家鄉來當這個護橋司令,一定有內因,我們不能光往壞處想,在東北大勝利的時刻,敵人也有轉變,不能把轉變對象再推回敵人的懷裡去。

  獨臂大娘流下淚說:「他要能轉變,不炸大橋,希望組織能拉鮑世勳一把……"

  羅鼎找鮑果談話,讓他不要感情衝動。要他冷靜,相信群眾,相信黨的政策。

  鮑果對這件事表態說:「我會劃清界線來對待家庭剝削階級成員的。」他的臉上帶有幾分懊惱羞愧的模樣。

  羅英用眼睛盯視著鮑果,遞給他要安定的眼神,對他小聲說:「要沉著,事情不是劃界線,是要相信黨的政策,是要想些辦法保護大鐵橋。」

  鮑果說:「大橋是人民的.是解放東北支援全國的交通大命脈。咱們不能單憑一個國民黨軍官的良心來保護。」

  羅英說:「我們對鮑世勳不是看他良心,是用黨的政策攻他的心。」

  「怎麼知道他改變黑心?」

  「他能遞出抓進步學生黑名單,就看出他在改造黑心。」

  「那他為什麼來當大橋司令?」

  「這也許有更大的變化。」

  「我的心不大相信。」鮑果走了。

  據獲得的情報,大橋墩子底下堆滿了炸藥,一按電鈕就把大橋炸塌腰。這時錦州解放了,廖耀湘兵團被圍困住了,很快地就要解放瀋陽了,國民黨完蛋的時候什麼壞事都幹得出來,他們撤出的城市把發電廠炸了,把糧庫燒了,把醫院設備砸了。羅鼎獨立師的同志主張要用突擊隊把大橋圍住,逼迫國民黨護橋隊投降,不然就消滅他們。」

  鮑果說:「對階級敵人絕不留情。」他很激動地晃著拳頭。

  羅鼎師長說:「事物要從多方面分析,鮑世勳不是個不可救藥的人。國民黨軍還沒有退到這裡,我們要加強防備。明天由我到橋頭去和他們談判。」大家不同意師長去。鮑果要去送信約這位司令朱順河屯談判。

  羅鼎說:「我去可以直接瞭解情況,便於更快地處理。鮑果同志我帶你去。」

  大鐵橋上幾排日本軍留下的兵營,是保護大鐵橋的司令部。他們有一營兵,分住在大鐵橋兩頭。

  羅鼎和鮑果騎馬到大鐵橋西岸老壩口停下了,那裡距離守大橋的哨兵崗樓很近了。

  鮑果嫌走得太近了,要吃虧。羅鼎說:「現在是國民黨完蛋的時候,我們占上幾」他們挖的暗堡看得很清楚了,從槍眼裡露出輕機槍的嘴子。他趟著枯黃的茅草和殘雪向前走著,他們的腳步聲驚動了哨兵,突然一聲喊:「站住!」

  羅鼎和鮑果停下腳步。

  羅鼎說:「我們從順河屯來,是解放軍派來的代表,要見你們 的鮑司令」

  這個聽話的戴著中尉肩章的國民黨軍官說:「你們是共產黨,好大的膽子,暗中摸上來了!」

  羅鼎微笑著說:「不是暗中摸上來的,是走上來的,膽子是不小,因為我們有強大的後盾,解放軍馬上就解放瀋陽了。」

  那個中尉擺著手說:「不能見我們司令,因為我們是專門保護大橋的。」

  羅鼎很嚴肅地說:「稟報你們司令去,我們也是專門保衛這座大橋的。我就是司令。」中尉被他說得渾身打顫,心想:這個人可真膽大,敢到機關槍口前自報是共軍司令。於是說:「不能往前走半步了,我去報告司令。」他說完站在高崗上望望,看有沒有大隊人馬壓陣。轉身加快腳步走進排屋裡去了。過了一會兒走出來說:「我們司令沒有時間,要你們趕快離開!」

  這下于把鮑果氣得要衝過去,他見羅鼎老師微微一笑說:「等你們司令有時間,我再來。告訴你們司令,我住在順河屯獨臂大娘家,我叫羅鼎。」他帶鮑果回到順河屯。

  鮑果氣得跺腳說:「我真想像炸浮橋似的,把他們的房子炸飛了。」羅鼎師長安慰地說:「不要急嘛,讓人家想一想,時間還來得及呀!」

  第二天一早,羅英和獨臂大娘來找羅鼎師長,她們很著急,羅英說:「鮑果不見影子了。」

  獨臂大娘說:「昨天從大橋頭回來,小果就很生氣,聽他叨咕;『當了反動派還不向人民低頭認罪。死心踏地給蔣介石幹事,我們去拉他奔暗投明,他都不見面。看我……』我估計去大鐵橋找那個忘恩負義的人去了。他要敢動我兒子,我可不饒他……」大娘恨得直咬牙。

  羅鼎師長冷靜地聽著說;「小果是去大橋了,看來是,我擔心太激化了對我們保衛大橋也不利,且有危險。我覺得看守大橋的這些國民黨軍隊有點特殊。我現在就派人送封信去。獨臂大娘你也寫上幾句,我們給他講道理,介紹目前形勢,會起到作用,這叫敦促他們起義。」他忙著給國民黨守備大橋司令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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