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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在三小姐跟上陳誠個子不過一米六,不從脖上軍銜、胸前勳章綬帶上看,可說是其貌不揚。在情人眼裡陳誠那張略顯長方形的書生白臉,稀疏的頭髮往後平梳著,還有三分清秀。特別那嚴肅的儀錶,也博得三小姐的好感。沒過太長的時間,陳誠亮出軍人姿態,向譚三小姐提出到上海結婚。他沒有料到譚三小姐說:「陳先生,你和吳舜蓮離婚手續書還沒有辦好呐。」她提出要推辭。陳誠要他第十八軍軍需部主任吳子奇出面,代替其妹妹寫了一張離婚書。但吳氏提出一個條件:「生不能同食,死後必同穴」。陳誠欣然同意了。因此陳誠對蔣介石心裡存在著報恩的思想。

  蔣介石把陳誠召進官邸,開誠佈公說:「健生,你要到東北去,不是去收拾殘局,杜聿明身體垮臺了,你是重任在肩。」

  陳誠心裡暗說:我的胃也是不堪折騰了。可他很願意去東北,在關內指揮失敗了,想在東北出出風頭,打幾個勝仗,以挽回在恩公面前失掉的信用。他心中有數,調東北去的都是精兵良將,又有美國大力支持,不信打不敗共產黨。臨危受命,為主分。實在是義不容辭的。

  陳誠在蔣家官邸侍從室裡,給夫人譚祥掛了去東北的電話,雖然再有四十分鐘就回到公館,這已經是習慣了,就在作戰時期每天最少也要和愛妻通一次電話。

  三天后陳誠帶了大半飛機親信飛往瀋陽去了。

  蔣介石要陳誠出任東北戰場行轅主任的消息,熊式輝當天就知道了,這是蔣經國給他通的信。

  §形勢已定,回天乏力

  蔣經國回到南京後,國民黨中央執委會舉行一次緊急會議,對蔣經國在滿洲局勢的處理提出批評,對接收大員的行為指出為集體大貪污案,政協會議提出對蔣經國、熊式輝、張嘉敏在滿洲的所作所為進行調查。

  蔣經國有些丟魂失魄,頹廢不已。蔣介石帶著兒子在贛南作短期視察。蔣經國到那裡見景生情睹物思人,想起當年的情婦,更加頹喪,幾乎不能自拔,看樣子要找座廟出家了。蔣介石把兒子帶回來,下任職令,蔣經國為國立政治大學教育長。這一任命在政大公告欄貼出後,學生議論紛紛,他們高喊:「請看老子任命兒子,要拿我們當孫子呀。」全校師生大會通過緊急決議,要教育部收回成今,另派賢能。師生罷課抗議,並揭露蔣經國在東北和熊式輝醜惡行徑。蔣介石勃然大怒,要陳立夫告誡學生,克日複課,遵從命令。經陳的高壓手段,在大禮堂門前掛出「歡迎蔣經國教育長蒞任視事」的標語。可是也把蔣經國弄臭了,他心中積郁,一度借伏特加消愁,跑到南京夫子廟和女人鬼混。當他知道陳誠要到東北去,而陳誠又放出要大膽革新,揭除陳腐,這使他不能不防,才親自給熊式輝通風報信,要他再和定願明聯合一體,應付眼前的難關。同時他也要向陳施加影響,把他們在東北的行為放過去,不要再勾起舊帳。

  蔣經國為啥這樣慌張呢?他在陪著父親去北平時,在大街上遇見了肖德剛。兩個人在酒館痛飲一場。他問肖德剛找著兒子沒有?肖德剛歎口氣說:「只此為止,不打算找了。憑天由命吧。」並說他打算將來有機會去趟韓國。蔣經國說要他去南京,找機會安排他去韓國。肖德剛向蔣經國講他這次去哈爾濱以北地區,見到很多事情,他感到共產黨的勢力不可阻擋了。他告訴蔣經國造成這種局面,往遠點說是他同宋子文在蘇訂立中蘇條約就埋下了不幸。

  接著在東北出兵上,優柔寡斷,結果共產黨勢力大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還斷言,東北丟失了,就有丟失整個大陸之可能。蔣經國說:「共產黨在軍事上同國民黨相差懸殊。」肖德剛說:「但有幾個戰場被共產黨打好了,就會有翻天覆地的轉移,共軍的武器裝備都是國民黨供給的」。他沒好意思說:毛澤東稱蔣介石為運輸大隊長。這豈不妙哉。他借著酒勁就侃起大山來了。這些使蔣經國很震驚,看來東北真要有個閃失,他要負主要責任了。因此他一聽陳誠要去東北挖舊帳,他怎麼能不抵擋一下呢。

  熊式輝心中有鬼,他在東北以搞大規模經濟建設為藉口,從中撈到大量油水。杜聿明指揮打仗他都不聞不問。他在送杜聿明去上海時,說:「光亭,陳誠這個傢伙,現在窘極無聊,出壞主意,他在關內指揮作戰一敗塗地,要來東北出風頭,挽回面子。現在正在打我的主意。」他說到這裡兩眼瞟著杜聿明。他和杜聿明在此期間也有經濟上的瓜葛,辦中正大學全部經費是從軍費中支出的。

  杜聿明由於被病折磨得氣力很弱,他還是很坦然地說:「天翼,他想在軍事上露一手,在別的方面我看他一時顧不及了。」這很清楚,東北戰場這種局面,陳誠長兩個腦袋一時也不一定能頂住。他估計得很對。

  「不可大意呀,我們兩個人要想法子來對付這個小鬼。現在他在閻王爺面前正露臉兒。」熊式輝有點深謀遠慮了。他知道陳誠挑撥能力很大,於是說,「這傢伙內外溝通,來者不善呀。」

  杜聿明還是不慌不忙地說:「天翼,我看來個陳誠不值得那麼緊張。他打敗了,不正說明我們不是白吃飽嗎?」

  熊式輝說:「只是可靠消息說他要來東北。蔣公要是這樣幹,以後,誰給他賣命?」

  杜聿明問:「你想怎麼辦?」

  熊式輝說:「與其被陳誠趕走,不如自己先退。」

  杜聿明安慰熊式輝說:「車到山前必有路,來到東北這條路是你我先踩的,我看明智之人不願來,明智之帥也未必換將。」

  杜聿明在離開瀋陽的前一天,他親自打電話通知把鮑世勳找到官邸。兩個人恢復老樣子,對桌而飲。開頭他說:「世勳,我要去上海治病,也許出國治病。」在他那消瘦的臉上帶有幾分憂傷之感。

  鮑世勳說:「杜司令,我看你出不了國,在上海治好病還得回東北戰場來,像你這樣能幹的離不開。」他說得很乾脆。

  「世勳,你就叫我光亭吧。」杜聿明歎口氣說,「人不值錢,馬可以換新鞍子。聽說陳誠要來東北整頓。」

  鮑世勳說:「目前東北的情況,陳誠又能怎麼樣?」他注視著杜聿明的神態。

  「東北戰局,是個敗局?已定了嗎?」杜聿明他心裡有數,可他願意和老朋友探討一下。

  「不好說已定。不過,陳要力挽狂瀾可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鮑世勳臉上帶著溫和的笑說,「依目前情況,有偷天換日之高手,在東北大地上也難以馳騁了。不過,打成這麼個局面,你還算得是幹得出色,我擔心的是陳誠會把他創下的家底都賠上。到頭來還得由你來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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