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崔可夫元帥戰爭回憶錄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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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德國的一個營在澤廖諾耶鎮全部被合圍,並且沒有一個士兵決心在黑夜踏著泥濘沖出合圍,所以,僅在最初幾分鐘裡還從澤廖諾耶傳出過令人恐慌的、告急的消息。據記錄下來的無線電通報,只說澤廖諾耶的德軍陣地正受到蘇聯偵察兵的襲擊。此後聯絡就中斷了。 偵察兵的襲擊會有什麼結果呢?無非抓個「舌頭」,也僅此而已。顯然,師長馮·施韋林認為沒有任何理由驚恐不安。也許他累了,也許阿波斯托洛沃地域的戰鬥已使他精疲力盡了。但不管怎樣,他還是穩住自己的司令部。而司令部的參謀人員和校級軍官都自我安慰,認定蘇聯軍隊沒有能力發動進攻,甚而懷疑搜尋蘇軍偵察兵的事是否值得重視…… 敵人營壘裡的短暫的恐慌平息了下來。 在這段時間裡,帶著一個德軍載重汽車車隊向安德列耶夫卡鎮挺進的卡特科夫在做什麼呢? 卡特科夫的汽車縱隊到安德列耶夫卡去的那條道路,要從澤廖諾耶穿過84.4土崗。從土崗到安德列耶夫卡的距離是5—7公里。道路是臨時鋪設在荒地上的。地面上鋪了一層礦渣,有些地方沿著車轍放置了一些原木。礦渣很管用,汽車常常打滑的現象總算對付過去了。在離鎮還有半公里的地方,他們停了下來。東方漸漸現出了鮮紅鮮紅的朝霞,天亮了。偵察兵們隱蔽地接近炮兵陣地,突然發起進攻。敵炮兵連的戰勤班遭到了突如其來的襲擊。德國兵跳起來,急忙去抓槍,但是被偵察兵們擊中了,倒在地上。手榴彈紛紛飛向掩蔽所和塹壕…… 德軍炮兵從安德耶夫卡鎮向炮兵連跑來。卡特科夫在路上向他們射擊,而那些沖進炮兵連的人,卻遭到埋伏的偵察兵的射擊。安德列耶夫卡的守備部隊和兩個炮兵連的全體人員都被包圍了,一部分被消滅,一部分被俘虜。卡特科夫在榴彈炮兵連周圍建起了環形防禦,並通過澤廖諾耶鎮向師司令部報告了情況。 近衛步兵第266團第3營營長聽到安德列耶夫卡的槍聲後知道,這是卡特科夫的偵察兵已經沖進了敵人的防禦縱深。於是,他調自己營的右翼切斷從因古列茨車站通向西面的公路,並迅速發動進攻。于天亮前佔領了車站鎮。 敵人在河右岸、在澤廖諾耶、因古列茨車站地段的防禦,實際上已被突破了。 3月3日上午11時,近衛第8集團軍的部隊轉入總攻,分數路強渡因古列茨河,並在一天的戰鬥中向前推進了5—6公里,奪取了幾個分散的登陸場。並把它們同敵人防禦縱深的深遠凸起部連接在一起。現在登陸場已從澤廖諾耶擴大到安德列耶夫卡(紮別列日納亞)、希羅卡亞達恰、尼科羅—科澤利斯克車站。集團軍部隊在河水四溢的那條河的右岸站穩腳跟後,把火炮、坦克和彈藥運過了河。 德軍最高統帥部這時還困惑不解:發生了什麼事?誰也不敢直接地回答這個問題。希特勒本人、隨後是一個集團軍司令官直到3月4日還要求自己的將軍馮·埃德爾斯海姆和馮·施韋林對此作出解釋。 沒過多久,一份令人感興趣的文件同繳獲的其他文件一起落到我們手中。這份文件現在保存在我私人的檔案室裡。內容是: 電話記錄 步兵第30軍1944年3月4日24時由電纜傳送。機密 坦克第24師師長馮·埃德爾斯海姆: 摩托化第16師師長馮·施韋林: 軍指揮部收到最高統帥如下的命令:「鑒於摩托化第16師的戰線被敵人迅速而深入地突破,那裡的情況至今還不太明瞭,我斷定你師一些分隊的指揮員喪失了戰鬥力。我要求你們詳細調查,並根據情節輕重,把那些失職的指揮員及其副手交軍事法庭審訊,嚴加懲處。要將處理情況立即報我。 最高統帥。 為此,坦克第24師師長馮·埃德爾斯海姆和摩托化第16師師長馮·施韋林,要在1944年3月6日之前,交給我下列材料: 1.為什麼敵人在澤廖諾耶能成功地楔入並迅速實施突破? 2.什麼原因引起「2號據點」毫無秩序地撤退? 3.為什麼3月3日夜裡摩托化第16師的右翼違抗軍部的命令毫無秩序地撤退,致使由是步兵第3師的左翼受到嚴重的威脅? 按照最高統帥的要求,所有失職的指揮員和他們的副手均解除職務,並送軍事法庭審判。 §繆勒將軍 原件第1044號R1944年。 我想順便援引另一份很有意思的文件,這份文件如果當初夾雜在必須銷毀的集團軍的其它檔案材料中,被一起銷毀,恐怕我們今天就看不到它了。這份文件是在中將馮·施韋林伯爵的普通文件夾裡找到的,因為這個德國將軍竭力要為自己任師長時的行為辯護,他從集團軍檔案中抽出了這個文件。 我們為什麼對這個文件感興趣呢? 今天,戰敗的德國將軍們千方百計地在歷史面前替自己辯護,竭力重彈德國總參謀部當時有高超的業務水平,它是不可戰勝的神話。 如此嚴重地歪曲歷史,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誰也不會爭辯,從普魯士將軍沙倫霖爾斯特(1755—1813)起,封建式的軍人貴族階層在德國復活了,他們從中世紀條頓騎士們身上尋找傳統精神。在這位將軍進行改革的基礎上,創辦了一個軍事學院。但是軍人貴族階層的形成,並不等於一種軍事學派的形成,更不是一門軍事學術。 今天一些被打敗的希特勒的將軍正在撰寫回憶錄。他們在自己的著作中向全世界大談其作戰本領。為自己的失敗辯護,隱瞞他們使德國人民遭受災難的真相。曼施泰因和其他人竭力要證明,他們在戰爭中使部隊很少流血。馮·施韋林中將偶然留下的下面的一份文件,講的正是這個問題: §步兵第30軍軍長 炮兵將軍事弗雷特·皮科先生: 除1944年1月19日的電報外,我再補充以下的內容。 在最高統帥部的幾個通報中,三次提到:去年夏天,在米烏斯河、頓涅茨和紮波羅熱的幾次大的接連不斷的防禦戰期間,我師曾三次遭受重大的損失。在這些戰鬥中,我師損失了19,411人,也就是說,根據當時的戰鬥編制(步兵),我師三次遭到全殲。 儘管如此,我師動用自己的預備隊,並且在得到補充以後,仍保持著戰鬥力。 但是,在經過爭奪紮波羅熱的幾次戰鬥以後,我師的戰鬥編制和戰鬥力,尤其是步兵的戰鬥編制和戰鬥力,不可能再恢復了。已經沒有預備隊了。 在這個時期,即從1943年10月10日起,我師未經休整又在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的西南地域開始了戰鬥。從1943年10月10日至1944年1月14日,我師又有5120人傷亡,失蹤和生病。 我師參加了從去年10月20日起到11月2日在古利亞伊一波列以北地域的幾次戰鬥;從11月11日起到11月30日在納紮羅夫斯克以南地域參加了戰鬥;從今年1月10日起至1月14日,參加了爭奪新尼古拉耶夫卡(尼古拉耶夫卡)的戰鬥。 整個師從去年戰鬥開始起,傷亡人數至少相當於6次全軍覆沒。 我師元氣大傷。我師步兵的素質不如目前一般的步兵分隊,承認這點是痛苦的,但這是事實。 摩托化第16師師長 馮·施韋林伯爵 1944年1月21日于師指揮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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