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崔可夫元帥戰爭回憶錄 | 上頁 下頁 |
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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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報告人提問:是否存在離開射擊陣地的正當理由? 回答:在所有的正當理由中,只有一個是可以被考慮的,那就是死。」 我記得,那天在一點鐘,當這個會議正在進行的時候,希特勒分子向古爾季耶夫的第308師的防禦地帶開始了這一天之內的第12次進攻。就在這時,像是做會議總結的一樣,連長發言了。他是這樣說的:「我想澄清團小組長發言中的一個問題。他在這兒多次講了關於死的問題,並且說,祖國要求我們為勝利而死。他顯然表達得不夠準確。祖國要求我們去奪取勝利,而不是去死。是的,有些人將不能從戰場上活著回來,要不怎麼能叫戰爭。而機智勇敢地去戰鬥,在戰鬥中獻身,促使勝利的時刻早日到來,這才是英雄。既能夠戰勝敵人,又能夠保存自己的人,則是兩次英雄!……」 當時,古裡耶夫將軍說:「我認識一個年輕的戰士叫阿列克賽·波波夫。德國鬼子悄悄地向他靠近時,他把輕機槍架在一邊,把衝鋒槍擺在另一邊。自己手裡拿著一杆步槍。周圍擺滿手榴彈。如果很多鬼子進攻,他就用機槍掃射;如果出現一個鬼子,作就用步槍射擊;敵人爬近了,他就扔手榴彈。他就是這樣以一當十地堅守在自己的掩體裡。」 我們近衛軍戰士的力量在於;他們作戰機智、勇敢、充分發揮祖國交給他們手中的武器的效能。在那些日子裡,數以千計的軍人表現出無與倫比的英勇果敢、有智有謀,並且出色地掌握各種武器。 我們集團軍裡很快就流行一首名為《獻給守衛城市的英雄》的歌曲。它是H·帕諾夫中士寫的。這首歌的歌詞樸實無華。近衛軍戰士們尤其喜愛其中的一段。它真切得就象生活本身一樣: 爆炸聲震顫著大街小巷, 馬達聲日夜不停地咆哮。 堅如磐石般的紅軍戰士, 誓死保衛伏爾加河兩岸。 同志臨犧牲時說: 讓敵人永遠記住, 第62集團軍從不後退, 哪怕是一步! 第62集團軍的軍人有這樣一條法規: 絕不能後退,只能消滅敵人,從敵人手中把祖國的領土一米一米地奪回來。 我手頭裡存有幾份當時曾在前沿陣地廣為發行的戰鬥快報,由於時間久遠,紙張已發黃。 其中有一份是這樣寫的:「現在科茲洛夫正在英勇地戰鬥! 科茲洛夫·安德列·葉菲莫維奇是一個機關槍手,他是蘇聯列寧共產主義青年團團員。在衛國戰爭中,他一個人就殲滅了50個德國鬼子,這還不包括他的機槍班打死的。僅從1942年10月7日至今,科茲洛夫同志就打死了17個德國鬼子。科茲洛夫機槍班是全營最優秀的機槍班。科茲洛夫同志曾參加過列格勒保衛戰和哈爾科夫保衛戰。他兩次負傷。先後獲得兩枚獎章。大家要向科茲洛夫看齊!」 再看另一份快報:「擊毀和焚毀7輛德軍坦克! 紅軍戰士雅科夫·謝爾比納和伊萬·尼基京負了傷也不離開戰場。祖國的忠誠兒子再沒有打退敵人的最後一次進攻之前,一直堅持戰鬥。在不到半小時裡,這兩個勇敢的反坦克槍手就擊毀了7輛德軍坦克」。 類似這樣的快報很多,文章都很短小。但卻鮮明地、令人折服地報導了那些不怕犧牲去創造勝利的紅軍戰士! 我們也不能忘記那些在伏爾加河上搞運輸的優秀船夫和水兵們! 在那裡工作的人。每一小時、每一分鐘都面對著死亡。你想在敵人炮火下划船渡過伏爾加河,沒有堅強的意志和無與倫比的勇敢是不行的。而我們的船夫們、我們伏爾加河區艦隊的水兵們,卻不論白天、黑夜地進行這樣的航行,他們不斷地給斯大林格勒運來彈藥和食品。 正象上面提及的,在敵人準備用重兵進攻工廠區之前,我們採取一系列的有效措施,加強沿莫克拉亞梅切特卡河、維什涅瓦亞山谷、馬馬耶夫崗一線的防禦。剛調到我集團軍的坦克第84旅已佈置在陣地上,以加強這個地域的防禦。我們組織好該坦克旅與各步兵師的協同動作,從而使部隊的戰鬥隊形更加密。坦克軍下屬的幾個旅,因失去戰鬥力已在伏爾加河左岸解散了。完好的坦克移交給了第84旅。 除了這些措施外,還命令各部隊加快工程作業,牢牢地守住所佔領的陣地。在受坦克威脅的方向上也都敷設了數千枚地雷和應用地雷,我們壓縮了近衛第37師和步兵第95師的戰鬥隊形,使之更為密集。還給他們加強了火炮。所有這一切強化措施都只能在夜間進行,並且是在敵人對我集團軍整個戰線不斷地實施局部攻擊的情況下完成的。我們很清楚,敵人的行動想達到兩個目的:對我集團軍整個戰線進行戰鬥偵察;牽制我機動力量於伏爾加河右岸窄小的、更準確地說是淺近的防禦地帶裡。作為回答,我在集團軍整個戰線上派出數個強擊隊不斷的對駐守在建築物裡的德軍實施突擊;狙擊手們(我集團軍內已擁有近400名狙擊手)神出鬼沒,打得德軍士兵和軍官龜縮在掩體裡不敢抬頭。就在這些措施的掩護下,我們抓緊時間重新部署兵力,加強工廠區域的防禦。 ◎最艱難的日子 §1 1942年10月14日,希特勒向德軍部隊下達命令:除了斯大林格勒方向以外,在整個蘇德戰線上轉入戰略防禦。在斯大林格勒方向上,德軍繼續調兵遣將,準備對這座城市實施一次新的、即第三次攻擊。希特勒的戰略家們企圖通過這次攻擊取得決定性的勝利。我們感覺到了這點,因為在這之前,即10月13日,我的偵察人員就已查明,僅在城市的工廠區當面,保盧斯就集結了3個步兵師和兩個坦克師。這些部隊在約5公里的正面展開隊形,形成一個極為強大的撞擊力。 「撞擊就撞擊吧,那又有什麼了不起!……在這之前,集團軍司令員同志,您應該好好睡一覺。」庫茲馬·阿基莫維奇·古羅夫和我一起在晚上檢查完各部隊的戰備情況後,對我說。 他把我一直送到床前,我們默默地相互看了一眼。從他的眼神裡,可以看出一種憂慮、以及在這種時刻對我們之間的戰鬥情誼的信任。用一個眼神就能表達這種信任的只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政委。他從我的眼神裡看出什麼,我不知道,但他的話——睡吧,睡吧!卻流淌在我的心田,就象遙遠的童年時期母親的聲音在迴響。 儘管我十分疲勞,卻不能馬上入睡。耳邊回蕩著庫茲馬·阿基莫維奇的聲音,眼前又出現了衛國戰爭中政治委員們的形象。我的思緒回到了1919年…… 高爾察克想盡一切辦法,企圖在烏拉爾支持一個半月至兩個月。他等待協約國送來大批武器、彈藥和裝備,重新恢復進攻的勢頭。 B·A·列寧在估計東方戰線的形勢時認為,這裡是對革命勢力的主要威脅。他在5月29日發給東方戰線革命軍事委員會的電報中寫道:「如果我們在入冬之前沒能奪取烏拉爾,那麼,我認為革命的夭折是不可避免的」。 這幾天我們收到東方戰線司令部的命令,按照命令,步兵第10團改稱步兵第43團,並由步兵第28師轉入步兵第5師序列。命令要求我們渡過卡馬河,進攻亞納烏爾火車站。 我極不情願脫離阿津的指揮。要知道正是在阿津的師裡,我們受到了戰鬥洗禮,學會了與敵人、甚至是與優勢敵軍作戰的本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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