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覺(73)_徐一朋

七三

　　§第十章　東線大報仇

　　1953年的夏天。

　　夏季反擊作戰開始前，20兵團代司令員鄭維山和政治委員張南生在志願軍總部受領任務後風塵僕僕趕回20兵團部。

　　6月4日.在淮陽四的上臺日裡，鄭維山和張南生組織召開了作戰會議，專門研究調整作戰計劃和集中力量打擊位於北漢江兩側的南朝鮮軍第5、第8兩個師的問題。

　　本來，為執行幹部輪換計劃.中央軍委在4月18日就決定20兵團代司令員鄭維山回國任職，20兵團新任司令員楊勇已經到了，鄭維山是準備交班的：但是志願軍主要負責作戰方面工作的楊得志副司令員說，20兵團正面為戰役重點，楊勇同志到朝鮮時間不長，要鄭維山在兵團多待些日子。而鄭維山認為，如果他再多待幾日，楊勇同志就撈不著打這一仗了，何況，第一次反擊，楊勇同志全看到了，以後的計劃他都清楚，他有經驗肯定會打得更好，要楊得志副司令員儘管放心。但楊得志對鄭維山說：「那你也別急著口去，交待完了，你到志願軍司令部來，待我們一起把這台『戲』唱完，再給你喝餞行酒、凱旋酒……」

　　鄭維山是在這種情況下答應留下來的。

　　因此，會議開始後，鄭維山先說道：

　　「有一個事情，先得給同志們說一下，志願軍總部請示中央軍委決定，因為20兵團正面為夏季反擊戰役重點，我與楊勇同志的交接要延長一段時間，看來，還要和同志們在一起打好這一仗。」

　　鄭維山傳達了這一決定，對作戰計劃作了調整，講了兵團的實施意見之後，接著，張南生說：

　　「這次反擊作戰，中央軍委和志願軍總部非常重視，說我們20兵團前段反擊打得比較好，這段準備工作充分，希望多聽到我們的捷報：要告訴部隊，不要覺得打南朝鮮軍隊沒有什麼『油水』可撈……要知道，南朝鮮軍隊是比較頑固的，你不打得它頭破血流，它不會在談判桌上老老實實早日簽字停戰認輸的。」

　　在討論中，大家一致認為，這次反擊作戰意義重大，必須堅決打好。

　　但在研究具體攻取目標時，對是否奪取883.7高地和949.2高地這兩個點發生了意見分歧。

　　原來，這兩個點位於北漢江以東的魚隱山附近，地勢險要，是敵人1951年秋季攻勢時從我軍防禦體系中奪去的一塊重要陣地，現在防禦在這塊陣地的敵人是南朝鮮軍第5師27團，是個加強團，並構築有兩道防禦陣地，基本陣地以地堡群、坑道掩蔽部和塹壕相連接，形成了環形防禦。前沿還設有三至六道鐵絲網，側後還有南朝鮮軍第3師可隨時以炮火和兵力支援，增大了陣地的穩固性。特別是這塊陣地距我軍前沿較遠，且中間有深溝相隔，不便我軍的炮火隱蔽集結和步兵迅速接近。敵人居高臨下，便於對我軍實行炮火封鎖……

　　因此，對這兩個點，有的同志不主張打，有的主張緩打。

　　鄭維山講了自己的想法：

　　「要徹底改變我們防禦陣地的不利態勢，這是非奪取不可的兩個目標。至於如何克服困難，前一段我們在現地已做過多次研究。當然，敵人陣地工事堅固，地形有利，但也容易有所麻痹，戒備疏忽，造成我可乘之隙……我反復思考，敵人前沿和翼側都有大片密密的樹林，可供部隊隱蔽潛伏，我們的炮兵也可利用敵人的傲慢和大意，隱蔽集結在敵人陣地側翼的山腳下。這樣在敵人的眼皮下潛伏和集結，當然有…一定的冒險性，但只要把工作做細緻周密，成功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鄭維山講完後，到會人員議論開了：

　　「對敵人一個加強團扼守的堅固陣地前沿進行陣前潛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兵少了不夠用，兵多了潛伏成功的可能性就大大縮小。」

　　「打敵一個加強團要用多少兵，少則凡千，多則上萬，這麼多人潛伏在敵人眼皮下能隱蔽好嗎？吃、喝、拉、撒怎麼解決？萬一被敵人發現，在敵人密集火力打擊下，那後果就不堪設想………

　　60軍軍長張祖諒站起來，用鎮靜的目光望望鄭維山，環顧大家，然後慢條斯理他說：

　　「我完全支持鄭司令員的想法，當我們軍受領這個任務的時候，也在想這個問題。的確，從地形上來看，這塊陣地為敵人防禦突出部，地勢險要，山嶺崇峻，高地一般都在850米以上，特別是敵人前沿山脊較多，山腰以下坡度較緩，地形複雜。但是正因為地形複雜，樹林稠密，對我們隱蔽集結和實施敵前潛伏就大為有利。我們軍從1952年12月到現在已進行26次小型反擊，25次都打成殲滅戰，對敵人特點、地形都比較熟悉，如果精心組織，潛伏成功是可能的。

　　因為，我們經過前一階段的作戰和戰備，已把鬥爭焦點推向敵人前沿，中間地帶我們已有了主動權，敵人小分隊即使在白天也不敢輕易到前沿活動。由於我軍炮彈數量有限，炮火轟擊時都打敵人主陣地，極少稷蓋射擊，所以敵人前沿的樹叢未被破壞，這就為我軍隱蔽提供了便利，山間溪流，水聲瀑瀑，還可以成為掩護人員聲響的一個條件。在兵力使用上，敵人一個團，按照我們小型反擊的經驗，不需要集中好幾倍的兵力，只以一倍多的兵力用於第一梯隊就夠了，這樣，可以減少參加潛伏的人數。此外，利用山地死角，加強炮兵火力對敵人的不斷襲擊，佯動和偽裝，嚴明紀律，把可能碰到的問題一個一「個地提出來，找出解決辦法……還有志願軍其他部隊有的潛伏成功了，雖然規模不大，但經驗可以借鑒……」

　　張祖諒喝了口水，繼續說：

　　「我要補充一點的是，為了隱蔽企圖，增強作戰的突然性，我認為，還必須挖前進坑道，把坑道挖到883.7高地前，形成地下通道，來一個出奇制勝。說到出奇制勝，我認為，打仗出奇制勝，一方面表現在進攻動作的突然性，另一方面在打擊對象上也應該出乎敵人的意料之外，打破人們的習慣思維方法。因此，我建議先打883.7高地。我在軍裡給各師也提過這個問題。因為180師和181師已在5月下旬攻佔了距949.2高地只有200米的方形山陣地。一般說來，攻佔方形山後立即攻佔949.2高地是順理成章的。敵人也這樣判斷，故大量向949.2高地增援，日夜加強工事。但是，我們這次偏不立即打949.2高地，而是出奇不意地先打敵人的防禦突出部883.7高地，同時.把其東側的973高地、902.8高地等南朝鮮軍第5師27團防禦的基本陣地拿下來，這樣，就不僅會使949.2高地陷於孤立無援的境地，便於本軍包圍分割殲滅，而且會動搖南朝鮮第5師的整個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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