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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47

  茹超男背靠著門,"呼呼"直喘氣,眼淚不自覺地從眼眶中溢了出來。茹超男用手背擦了一把淚水,她萬萬想不到自己那流血不流淚的鋼鐵性格,今天居然流淚了。茹超男發誓,自己肯定不是為門外那個呆頭呆腦的男人流的,絕對不是。

  茹超男聽見孟龍飛在門外低聲說:"其實,我想對你說我喜歡你。"

  茹超男身子一顫。

  孟龍飛的這句話說完,茹超男臉上頓時出現笑意。茹超男急忙又擦了擦雙眼,轉身打開房門,但孟龍飛已離開了,門口只有一束花。

  "孟龍飛,你這個大白蛋!"茹超男抱起鮮花沖樓下大聲罵了一句。

  不過,茹超男知道,不管自己怎麼罵,此時此刻孟龍飛是不會回來了。茹超男只得回房關好門,將孟龍飛送的花插到花瓶中,她想了想,又將花瓶移到了床頭。

  茹超男傻傻地坐在床上看著那束花,心中反復回味著孟龍飛剛才說的話,她想著想著忍不住笑出聲了。

  "堵堵堵,堵,堵,堵",牆那邊傳出幾聲敲擊聲。茹超男精神一振,是孟龍飛在敲牆。

  "堵堵堵,堵,堵,堵",茹超男趴在床上,用右手食指關節在牆上回了一聲。

  牆的那一邊,孟龍飛躺在床上,用指關節在牆上一下下地緩緩敲著。

  茹超男聽出來了,孟龍飛在用軍中的通用電碼和自己對話。於是在孟龍飛和茹超男認識的第二天,他們開始在床上交談。

  "還,生,我,氣,嗎?"孟龍飛一個字一個字敲著。

  "生,氣。"茹超男回答。

  "大,白,蛋,是,什,麼?"孟龍飛問。

  "白,癡,加,笨,蛋。對,了,你,最,後,說,了,句,什,麼?"茹超男回答。

  "什,麼,也,沒,說!"

  "你,撒,謊!我,聽,得,清,清,楚,楚。"茹超男顯然生氣了,敲擊的聲音大了很多。

  "知,道,還,問。大,白,蛋。"孟龍飛臉上露出狡猾的笑容。

  "小,心,我,男,朋,友,收,拾,你!"茹超男威脅道。

  孟龍飛緊張了。"誰,瞎,了,眼,做,你,的,男,朋,友?"

  "看,樣,子,我,誤,會,了。我,以,為,你,是。"

  孟龍飛急了,快速在牆上敲擊幾下:"沒,有,誤,會。"

  就在這時,孟龍飛的房門響了,有人在敲門。孟龍飛心中暗暗罵了一句:哪來的電燈泡。孟龍飛在牆上留了一句言:"有,人,敲,門。稍,等。"

  茹超男回了一句:"我,也,有,事,先,下,線,了。8,8。"

  孟龍飛只得無奈地回了一句:"再,見。"

  孟龍飛一邊去開門,一邊在揣摩,茹超男說的"下線"是什麼意思?軍隊暗語中沒這個詞。

  孟龍飛把房門打開,門口站著的是居委會劉奶奶和公安局的劉隊長。劉奶奶一看見孟龍飛,立刻說道:"龍飛啊,別緊張,這警察不是來抓你的。奶奶跟你說兩件事,第一,家中裝修可以做,但也得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吧。好不容易今天是星期六,居民都在休息,你這個時候搞裝修可不合適。"

  孟龍飛莫名其妙地對劉奶奶問道:"我什麼時候搞裝修了?劉奶奶您老是聽錯了吧?"

  劉奶奶一聽孟龍飛說這話不高興了:"龍飛啊,我可是在樓下聽了好一陣子,'咚咚咚'直響,就是從你們家傳出來的,我一敲門聲音就沒了。"

  孟龍飛明白了,劉奶奶指的應該是他倆的聊天,但自己如果跟劉奶奶解釋自己在聊天,那劉奶奶肯定更懷疑了。於是孟龍飛撒了個小謊,對劉奶奶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劉奶奶,我沒有裝修,是家裡的床接頭松了,我拿錘子錘了幾下。現在已經修好了,不會再敲了,您放心吧。"

  劉奶奶擺擺手說:"不用了,我還信不過你小子。第二件事,這警察來找你的,有好事跟你說。"劉奶奶又對劉隊長說:"你們慢慢聊吧,我還有工作。"劉奶奶說完走了。

  孟龍飛在門口對劉隊長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說道:"劉隊長,進來坐坐吧。"

  "不用了,我還要上班。"劉隊長從口袋裡掏出一信封,遞給孟龍飛,"這裡面是一千元錢。我們公安局設了一個見義勇為基金,凡是敢於和犯罪分子作鬥爭的都有可能得到這筆獎金。為表彰你上次出手在你們小區外制服那幫小混混,我們公安局決定獎給你一千元錢。請你收下。"

  孟龍飛聽明白了這筆錢的含義後,抓起劉隊長的手,將信封拍到他手心。孟龍飛說道:"這錢你退回去吧,我只不過做了些自己該做的事。"

  "不行,"劉隊長又把信封拍回他手中,"哪有放出去的獎金還收回去的道理。"

  "丁點兒小事就要獎金,這錢拿著我都覺得害臊。"孟龍飛又將錢推了回去。

  "你把錢退給我幹什麼?又不是我發給你的。"劉隊長再次把信封拍在孟龍飛的手中。

  孟龍飛有點火了,這世上有強行逼錢的,卻從沒聽說過強行給錢的。孟龍飛再次把信封拍到他手心:"你們有發錢的權力,那我還有不收錢的權力吧?不要!"

  劉隊長也被孟龍飛的頑固激怒了,又把信封拍在孟龍飛的手中:"蹲了幾天大獄脾氣都變大了,連公安局的話也不聽了!"

  "那公安局也得尊重老百姓的意願吧!"孟龍飛又推辭道。

  "狗屁!這叫不尊重那你天天不尊重我得了!"劉隊長又把信封拍過來。

  孟龍飛此時早有防備,也一掌迎上去,在兩掌相擊時,手掌向上一翻,信封哪經得住兩雙長著厚繭的大手如此折騰,牛皮紙碎成一小片一小片雪花一樣紛紛下落,露出裡面的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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