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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梁偉軍在旅綜合訓練場上接待了他,十幾個課目比下來,肖路以微弱優勢取勝,得意洋洋地要求加入偵察分隊。梁偉軍卻說,匹夫之勇何足掛齒!肖路頭一次毛遂自薦就遭到打擊,臉紅脖子粗地嚷嚷,你不重視人才!梁偉軍說,你是有才無德,人才是別人叫的不是自己說的,按照你的觀點,軍委主席應該全軍單兵素質第一。我偵察分隊廟小放不下你這座大神,你回去加緊鍛煉,準備接班當軍委主席吧。心高氣傲的肖路碰了一鼻子灰,氣哼哼地跑到魏峰那兒反映說,梁參謀在選拔人員上是武大郎開店。魏峰說,那我管不著,那個店旅黨委已經交給武大郎了。

  肖路眼看著他所佩服和他不屑的人物,一個接一個地進入偵察分隊,再次找到梁偉軍,問我怎樣才能加入偵察分隊?梁偉軍說,很簡單,只要明白三人行必有我師,不恃才自傲就可以了。肖路還有些不服氣,說庸才怎麼能領導人才,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這話說的很過分,梁偉軍卻笑著說,論軍事理論、論指揮,你比不上我,論擒拿格鬥你比不上大瓢,論炮兵技術你比不上陳炳輝,其他就不一一列舉,你認為到了偵察分隊你還是人才嗎?肖路說,我至少也是某一方面的人才。梁偉軍說,明白這一點就好,偵察分隊就是集合所有某一方面的人才訓練成綜合性人才。肖路點點頭,說我明白了,我請求加入偵察分隊。肖路加入偵察分隊後,一改過去的作風,對班長幹部們很是尊敬。

  毛遂自薦加入偵察分隊的只有兩個人,除了肖路另一個是五營十三連三排長周鵬飛。他高中畢業直接考入南京陸院,畢業後分配到S旅。他是進入部隊的第一批大學生幹部,也是精簡整編的極力擁躉者,常把"兵貴精而不貴多,將在謀而不在勇"掛在嘴上逢人便說。在那些土生土長的幹部眼裡,他屬￿外來戶對空降部隊沒有感情,崽賣爺田當然不心疼,有些犯眾怒。但周鵬飛卻不知天高地厚,經常提出些新理論新觀點,這又犯了大忌。本土幹部們說,一個小排碴子,八一大褲衩還沒穿破一條,論到你來指手劃腳,你知道兵該怎麼帶?一言概之,周鵬飛在連隊中是個不受歡迎的另類人物。他自薦的方式也很奇特,他用一個星期的時間寫了一篇近萬字的文章,不討論戰術也不談排兵佈陣,重點闡述運用系統工程的理論和方法,對指揮、控制、通訊、情報系統開發和管理在未來作戰中的重要意義。文章交給梁偉軍的當天,他就接到去偵察分隊報到的命令。

  梁偉軍對他說,暫時先擔任一排排長,等偵察分隊有了正式編制命令,我會建議上級由你來擔任偵察連的副職。周鵬飛眼含熱淚,說曲高和寡,我的文章你看懂了,謝謝!梁偉軍說,我也有知音難覓之感,不過知音需要你我的培養。周鵬飛衝動的想擁抱梁偉軍,說我懂了,來偵察分隊是我值得自豪的決定!

  就此,梁偉軍以周鵬飛、段擁軍、肖路為骨幹拉起一個教員隊伍,按照他的想法按部就班地開始訓練。

  三、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決定偵察分隊命運的時刻到了。三輛吉普車組成的車隊載著考核組拐上通往旅綜合戰術訓練場的煤渣路,一直開進訓練場還沒看見人影。旅長、政委跳下車,看著迎風招展的彩旗、立好的槍靶,笑著問魏峰:"這個梁偉軍又在搞什麼鬼?"

  "梁偉軍!"魏峰吼了一嗓子。

  "到!"梁偉軍冷不丁地從吉普車後的樹叢中鑽出來,立正敬禮說:"旅長同志,偵察分隊正在組織潛伏訓練,請指示,分隊長梁偉軍。"

  "稍息!"旅長饒有興致地問:"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報告旅長,今天旅考核組將對偵察分隊進行綜合性考核。我接到的命令是九時整開始,現在是8時47分。"

  旅長哈哈大笑:"我們來早了,小梁不想接待啊!"

  梁偉軍見魏峰正瞪著他,連忙報告:"偵察分隊參加考核應到61人實到61人,請旅長下課目!"

  旅長再次大笑:"你把兵都藏起來了,我下什麼課目,都出來吧,我們見個面。"

  "是!"梁偉軍一個標準的向後轉,大喊:"偵察分隊全體注意,面向我成分隊橫隊,集合!"

  話音未落,戰士們從樹叢、樹冠、覆蓋偽裝網的掩體中冒出來,眨眼的功夫就在梁偉軍面前站成整齊的隊伍。

  旅長、政委從排頭走到排尾,仔細地看著兵們,最後忍不住笑起來,扭頭說:"小梁啊,難怪有人向我反應說,偵察分隊藏龍臥虎,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啊!準備的怎麼樣了?"

  梁偉軍說:"報告旅長,我分隊指戰員翹首以待!"

  "你呢?"

  梁偉軍笑嘻嘻地說:"信心十足地等著旅長下達正式編制命令。"

  "好啊!"旅長對魏峰說:"參謀長,開始吧!"

  魏峰說:"是!蔣禹堯,由你來組織實施對偵察分隊進行考核!"

  "是!"蔣禹堯從人群後走出來,皮鞋鋥亮軍裝筆挺,還戴了一副雪白的手套。肖路在隊列中撇撇嘴,低聲說:"這傢伙裝腔作勢,把自己打扮得像個國民黨。"大瓢閉緊嘴巴目視前方,一本正經的樣子讓肖路討了個沒趣。

  梁偉軍覺得這名帥氣的軍官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裡見過面,正在苦思冥想,蔣禹堯已經越過他,走到隊前不客氣地指點著說:"你、你、你、還有你,出列!"

  肖路等四名戰士應聲出列,蔣禹堯逐一檢查他們的武器保養情況,雪白的手套專向標尺下、托底板這些槍枝上最容易髒的地方上摸。

  蔣禹堯在肖路的槍托上摸了一手的灰,舉著滿是污漬的手套問:"這是什麼?"

  "首長,條令規定持槍時托底板要著地。"

  蔣禹堯慢慢抬頭,目光似劍,厲聲喝道:"我問你這是什麼?"

  肖路氣哼哼地說:"手套!不乾淨的手套!"

  "你的武器保養不及格,記住要像愛護自己的眼睛一樣愛護武器!明白嗎?"

  托底板就是放在地上保護槍托的,肖路氣急敗壞地說:"明白,從今天開始我天天擦拭眼皮,讓它更好的保護眼珠子!"

  蔣禹堯笑吟吟地看著呼呼喘粗氣的肖路說:"很好,現在你聽我口令!靶台就位!立姿一百米射擊,預備——"

  肖路剛跑上靶台,蔣禹堯射擊的口令就出口了。肖路舉槍射擊,槍槍十環。蔣禹堯翹起拇指對梁偉軍說:"好!為將者,必先制心,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麋鹿行與左而目不禹。"

  梁偉軍不冷不熱地說:"蔣參謀好像用錯了地方,肖路目前還是個兵。"

  "但我聽說你已經教授了一個月的戰術理論,這些知識應該是由軍官掌握的。"

  梁偉軍搞不清蔣禹堯的真實意圖,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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