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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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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又東拉西扯地寒暄了幾句,劉任突然說:「我們一同飛重慶好不好?」 這一來,彭銘鼎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圖。心裡想,他原來是設圈套把我騙到重慶去,再交國民黨國防部處理我,以報他的車禍之仇。 彭銘鼎故作鎮靜,慨然答應道:「好!我回去收拾一點簡單行李,馬上就來。」 說著,就急忙告辭而去。 彭銘鼎離開劉任的住處,怕路上遇到突然事變,就有意繞道在小巷裡轉了幾個圈子,然後回到衛生街21號,懸起的一顆心才落到實處。 剛坐下來,還在喘氣,電話鈴就急驟地響了起來。他抓起話筒一聽,原來是陶峙嶽打來的。 陶峙嶽問了河西方面的情況後,強調說:「新疆方面的情況很好,起義已有九成把握。河西方面望你加強工作,設法控制部隊,一定要把這次起義搞成功。新疆派在玉門的護礦部隊和安西的新疆警備團,都歸你直接指揮,油礦必須確保。如果有損,嚴格追查責任。」 彭銘鼎接著給新疆派來的護礦部隊和賀義夫分別打電話,又交代了一番任務,隨後來到河西警備總司令部,得知黃祖塤從未到過這裡,河西警備總司令部參謀長湯祖壇,當場表示贊同起義。彭銘鼎大喜,吩咐他注意黃祖塤的動向,隨時報告情況。 劉任和黃祖塤的動態尚未查明,彭銘鼎心中十分焦急。為了弄清黃祖塤之謎,他決定再入虎穴,弄明真相。 彭銘鼎再次來到劉任家中,劉任仍和上官業佑在密談著什麼。二人見他這麼快就來,表示驚詫。 劉任伸出手,指指椅子,說:「坐下談。你這麼快就準備好了?」 彭銘鼎表示關切地說:「我已叫人在準備東西,只是剛才忘了問你的傷勢如何,總是放心不下。」 劉任大了欠身子;說:「傷勢稍緩,尚有輕度內出血,亟待醫療。」 彭銘鼎虛情假意地說了幾句寬慰話,問:「黃軍長來看過你嗎?」 劉任臉色難看地說:「沒有。」 說著,他指著坐在一一旁的一位軍官,對彭銘鼎介紹說:「這位是空軍司令部的黃處長,他是乘專機來接我們去重慶彙報情況的。我們抓緊準備一下,儘早去吧!」 彭銘鼎一聽,恍然大悟,原來劉任與國防部共同預謀,要將周嘉彬和他先後都搞到重慶去。他連忙說:「你傷勢如此嚴重,怎耐長途飛行?特別是內出血,決不宜動,治傷要緊,我去找個好大夫來給你確診一下,是否還有內出血?待你內出血止住後,明日再飛重慶。你等著,我很快就把大夫帶來」 說完後,他急忙出來,又故意繞道拐過幾條小巷,才回到衛生街對號曾震五的家裡。他心裡一直在想:「黃祖塤這條老狐狸究竟躲到哪兒去了呢?」 當晚8時,劉任又打電話給收支處長孟企三,令他速來開會。 孟企三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劉任的住處,發現情況不同往常。門衛由原來持長槍的雙崗,突然換成了持駁殼槍的4個門崗,而且有一名軍官帶崗。門崗們的目光,一直盯著孟企三不放。 孟企三毛骨驚然地進到內室5,只有劉任夫婦二人鑽在一處。 劉任一見孟企三,就問:「這裡的情況你知道嗎?」 「什麼情況?」 「這裡要投降了。航空站最後一架飛機,給我留下了3個座位。我想你們財務人員得罪的人不少,共產黨來了你們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我有個副官不帶了,給你留下個座位。你準備一下,明晨3時起飛。」 孟企三想了一下,說:「我的家眷在蘭州沒有出來,我的家庭觀念深,一個人不好走。」 劉任生氣地拍了一下炕沿,說:「早就通知你們把家眷送到張掖,為什麼頂著不動?」 孟企三說:「因為我有大小3部汽車,原以為不管什麼時候走,只消說一聲上車就行了。誰知撤退時那樣倉促,橋頭上過不了汽車,所以把家屬丟在蘭州了。」 說完後,他就告辭退出來。劉任的妻子也送了出來,這在平時是不曾有過的事情。孟企三正在詫異間,忽見門上的官兵都把槍打開了機頭,這才意識到劉任這次把他召來,打的是什麼主意了。而劉任的妻子假裝送行,實際上是給門崗發暗號。 孟企三遲疑一下,對劉任的妻子說:「劉太太,長官要走了,路費是否充足?」 劉任的妻子說:「我問一下」 孟企三隨她一同又進到內室,劉任說:「我為長官公署出了那麼大的力,才給了我3000元的路費。你們不是不掌握錢嗎?」 孟企三聽出了話音,忙說:「多數不掌握,庫存還有80兩黃金,我想給長官送來50兩,下餘30兩留下我作路費。」 劉任一聽,十分高興,當即讓副官隨同孟企三去取那50兩黃金。 孟企三用50兩黃金。從劉任的手中買回了自己的一條命。 劉任趁著夜深人靜,在親信爪牙護送下,來到酒泉機場。 他和妻子正要登機時,大腿突然被人抱住了。原來;黃祖塤得知這是飛往重慶的最後一架飛機時,就於前一天偷偷溜到機場,打定主意要逃往重慶。結果,飛機上沒他的座位,他上不了飛機,就躺在飛機頭下的跑道上要死狗。這時,他見劉任來了,慌忙抱住劉任的一條大腿,涕淚並流,請求劉任帶他一同走。 劉任對黃祖塤素懷不滿,為了自己脫身,想找個替死鬼來阻撓起義,故安排他為河西警備總司令。 黃祖塤抱住劉任的大腿,說什麼也不肯放鬆,非要劉任帶他走不可。 劉任是一隻老狐狸,他知道跟黃祖塤來硬的肯定不行,弄不好黃祖塤會動刀動槍的,便臉上掛著笑,假仁假義地拉住他的手,說:「一個軍長,跪著抱人的腿,太傷體面了。你我兄弟一場,有話好好說嘛!既然要走,為何不早來對我說呀?我還到處在找你呢?瞧你,什麼東西也沒帶上,怎麼好走?這樣吧,我在機場等一下,你趕快打個電話,讓人把東西送來再走,你看如何?」 黃祖塤聽了劉任這番鬼話,喝了迷魂湯一樣,鬆開雙手,爬起來,竟一時沒了主意,木雞一般呆立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劉任見黃祖塤仍站著不動,就親熱地拍了幾下他的肩頭,催促道:「去呀!快去打個電話吧!不帶東西,你到了重慶又打算怎麼辦?放心,我不會扔下你不管的!」 黃祖揚見劉任說得很動聽,感激地望著劉任,深深鞠了一躬,慌忙轉身去打電話。他還有一大批搜括到手的金銀忘記帶到機場了。 劉任暫時將他騙開後,即帶妻子登上了飛機。他剛進了機艙,就下令道:「立即抽梯,準備起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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