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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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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了一陣後,曾思玉和傅崇碧副政委,熱情招待郭南浦老先生吃過飯,便送他乘卡車先行一步。 曾思玉率軍部由同心縣北進至馬家河灣時,迎面駛來一輛卡車。經過聯絡,得知是郭南浦老先生已經從中甯回來了。 在一片沙灘上,曾思玉和傅崇碧迎上來,與郭南浦老先生見了面。 曾思玉握住郭南浦的一隻瘦手,搖著說:「郭老先生,您不顧年事高邁,為解放寧夏辛苦奔波,我們十分欽佩。」 郭南浦很認真地回答說:「我願盡微薄之力,為解放寧夏做點貢獻。」 曾思玉接著就問:「老先生,您與馬鴻賓談判有沒有結果?」 郭南浦持了一下銀須,說:「有結果。馬鴻賓願意接受解放軍總部頒佈的約法八章,他讓我來代請貴軍停止前進,以便商談。」 曾思玉笑了笑,說:「老先生,您是個有經驗的人,這麼大的部隊能停在荒無人煙的沙漠裡喝西北風嗎?馬鴻賓要我們停止前進,無非是想爭取時間做準備,妄圖在長山頭之線與我軍決戰。」 郭南浦一聽,急忙擺手道:「不,不,他們決不敢打。第用軍已經開始往黃河北岸中衛縣撤了。馬鴻賓的兒子,軍長馬惇靖還在中寧縣。馬鴻賓曾親口對我說過:『大勢已去,打是打不出名堂的』。」 傅崇碧笑著說:「馬鴻賓既然明白這個道理,為什麼還要拖延時間呢?」 郭南浦抬起頭,望著我軍浩浩蕩蕩的隊伍,面有難色地對曾思玉說; 「曾軍長,那你看怎麼辦呢?」 曾思玉望著他,用商量的口氣說:「請老先生再勞神去中寧一次,勸告馬惇靖,馬家軍面前有兩條路:戰與和。要戰,他必將全軍覆滅;要和,就走北平傅作義的道路。時間不等人,他再不下決心就千金難買後悔之藥了。不管馬諄靖是戰是和,這與我軍前進不前進沒什麼關係。請您告訴馬惇靖,只要第81軍起義,接受我們的條件,我們保證第81軍全體官兵的生命和私人財產的安全,解放軍說話算數。」 郭南浦聽了這話,愁眉頓展,連連點頭道:「曾軍長,有您這話,我就再去中寧一趟,馬惇靖不敢打,他會起義的。」 說完,郭南浦老先生不顧疲勞,急忙登上卡車,又返回中寧去了。 曾思玉、王昭、傅崇碧幾位軍的領導同志,臨時分析了一下情況,認為馬鴻賓雖與馬鴻逵是堂兄弟,但他們之間有著尖銳的權力之爭和利害衝突。眼下,馬鴻逵早已攜帶家眷飛抵重慶,把前線總指揮的大權交給了他的次子馬敦靜。而馬鴻賓的手裡只有第81軍,因此與解放軍作戰比較消極。如今解放大軍壓境,他是完全有可能走起義道路的。但他也不會輕易放下武器。若敦促第用軍儘快起義,解放軍只有把軍事打擊與政治爭取結合起來,打談並重,雙管齊下,徹底打掉他的幻想。 9月14日,第190師輕取中寧重鎮。 馬惇靖率第8l軍殘部,已經撤退到黃河以北的中衛地區。 第64軍佔領中寧後,與敵第81隔黃河對峙。這時,鄭維山和王宗槐率第63軍從左翼挺進,第188師沿黃河北岸向中衛進發。 敵人處於一種被包圍聚殲的危勢之中。 馬鴻賓和馬惇靖父子雖有率部起義的念頭,但顧慮很多,懷疑起義後,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於是,又想北撤綏遠,見到傅作義、董其武,再作計較。 這時,傅作義正受毛澤東主席和周恩來副主席之托,在綏遠組織董其武部起義。 馬鴻賓與傅作義交情甚厚,故想請傅作義代為求情,在毛澤東或周恩來那裡說句好話,以獲寬大處理。 但是,他們父子又擔心北撤途經寧夏兵團防地時,被負隅頑抗的馬鴻逵父子吃掉。眼下正當馬鴻逵父子命令寧夏兵團誓死抵抗之時,決不會讓出一條路來給馬鴻賓父子率部北撤;況且孤軍北撤,人心渙散,長途跋涉,難免不擊自潰。 馬鴻賓父子二人內心矛盾重重,舉棋不定。無奈,馬鴻賓決定留下兒子馬惇靖在中衛暫時掌握部隊,儘量設法拖延時間,待他找到傅作義、董其武商議之後,再作定奪。 臨離開中衛時,他憂心忡忡地再三叮囑兒子馬惇靖說:「國民黨大勢已去,不可挽回。彭德懷統帥大軍進軍大西北,一路上勢如破竹,聲勢浩大,無人阻擋得住。想當初胡宗南號稱60萬大軍,進攻延安,驕橫不可一世,到如今早已兵敗四川大巴山一帶,成了彭德懷的手下敗將。馬步芳父子叫嚷要與彭德懷的大軍決戰於蘭州城下,馬繼援自恃少年氣盛,到處喊叫著要與彭德懷比試一下,甚至口口聲聲喊著活捉彭德懷,到頭來還不是全軍覆滅,父子二人狼狽不堪,先後坐著飛機離開了西寧。別看眼下馬鴻逵父子叫喊得響亮,就憑他們手下那幾萬人馬,況且早已軍心渙散,士無鬥志,將無戰心,還不是彭德懷的一盤小菜?你要明白,第81軍決不是解放軍的對手,我走後,好自為之,千萬勿魯莽行事,幹出什麼以卵擊石的蠢事來。」 馬惇靖連連點頭,表示記住了。 他剛送走父親,郭南浦老先生風塵僕僕地乘車而來。交談了一陣,郭南浦料定馬鴻賓不在,馬惇靖沒有父命不會自作主張,便不辭勞苦,即乘車直奔銀川,尋找馬鴻賓。 郭南浦萬沒料到,他一進銀川,便被馬敦靜下令軟禁起來,斷絕了他與外界的一切來往,並不斷派人恐嚇,限令他離開銀川,不然,就殺了他。馬敦靜死到臨頭,依然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幸虧馬鴻賓尚在銀川。他冒著危險來找馬敦靜,見面就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何況郭南浦老先生,在教會上層人士中頗有影響。」 馬敦靜厲聲道:「郭南浦膽大包天,竟敢拿著彭德懷的信來找我勸降,真是拿根雞毛當令箭,羞辱都不顧了!我不給他一點厲害的,必然動搖軍心,影響士氣!」 馬鴻賓一見馬敦靜態度如此蠻橫,不由得心火上攻,臉色也變了。於是,你一言,我一語,爭執起來。 「依你看,這仗還能打多久?」 「打到多久算多久唄!」 「你把郭南浦軟禁起來合適嗎?」 「戰時的一切都是合適的!」 馬鴻賓畢竟是長輩,突然一拍桌子,怒道:「放肆!你老子在家也不會這麼做的!難道你給自己連條後路也不留了嗎?」 馬敦靜聽了這話,猶豫一陣,才說:「我可以放了郭南浦,但他必須立即滾出銀川城,不然,我就下令斃了他!」 馬鴻賓頗費了一番周折,才設法將郭南浦營救出來,並盛情款待,暢談許久,表示願意接受解放軍關於和平起義的主張。爾後,他還派可靠的人,將郭南浦老先生一行送出銀川城。 送走郭南浦,馬鴻賓的心裡仍未打消顧慮。想了許久,他還是下決心找一趟傅作義和董其武,爾後再決定起義的事情。 9月17日,馬鴻賓乘飛機抵達綏遠,當天見到了傅作義、董其武和鄧寶珊。 寒暄了一陣,馬鴻賓開門見山地說:「我這次專程來,是有關第用軍起義的事情,想求教於各位仁兄。」 傅作義笑了笑,說:「你一來,我估計就是這事情。怎麼?你還有顧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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