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21條秋田軍犬 | 上頁 下頁
八六


  盛小牛去打電話的時候,石嘯漪就把平山活告知的情況對沈皆儒彙報了。沈皆儒吃了一驚,說竟然還有這樣的事啊?小石同志,你是專家,你認為這種說法可信嗎?石嘯漪說我認為可信,因為軍犬雖然會耍欺騙手法,但如果是它公開向你明確表示的,那就肯定是真意思的表露,除非是我領會錯了平山活表露的意思。沈皆儒稍一沉思,說不管怎樣,我們還是有備無患,先組織人員上山去搜尋了再說吧。這時,盛小牛回來了,說肖叟侯已經跟著丁團長上山去搜尋軍犬了,因為丁團長沒有攜帶電臺,所以一時聯繫不上。

  沈皆儒說那就由武家煌副局長負責帶人上山搜尋軍犬吧,有什麼情況你們隨時派人回局報告,我一直待在辦公室,直到你們回來為止。盛小牛悄悄問石嘯漪是否要帶上平山活,石嘯漪略一沉思後搖頭說不必了,就讓平山活跟著我在基地等消息吧。因為我相信平山活表露的意思是真實可信的,我願意在這裡看到軍犬集體返回的一幕,同時,這也可以充分證明軍犬馴化工作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否則,如果平山活帶著我們找到了其他軍犬,會給別有用心的人找到否定馴化成效的藉口,因為軍犬就不是自行返回基地的了。

  石嘯漪的話使沈皆儒頗有微詞,但由於武家煌沒有堅持要讓平山活一起行動,他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一直守候在正在整理資料的石嘯漪旁邊的平山活忽然一躍而起,興奮地沖石嘯漪搖著尾巴。石嘯漪馬上領悟:是軍犬回來了!她打開獸醫室門後,平山活就大叫著躥了出來,跑了數步複又站下,等著石嘯漪趕上來,然後由石嘯漪牽著迎向基地大門。

  這時,崗樓上的戰士叫了起來,說軍犬回來了。石嘯漪還沒到門口,河上真已經率領群犬旋風似的刮了進來。石嘯漪點了點數,19條軍犬一條不少,個個吃得腹部滾圓,還都叼著山雞、狐狸、獾子、野兔之類的獵物,血淋淋地堆在訓練場上。

  石嘯漪一陣激動,從河上真開始,撫摸著逐條軍犬的腦袋,不住口地誇讚。軍犬興奮得圍著她打轉,又不時吠叫跳躍。

  肖叟侯、崔民光、武家煌、張明翰走進了掛著「政委室」牌子的沈皆儒辦公室,沈皆儒已經親自擺好了位置,說歡迎同志們十分難得地到我辦公室來舉行黨委會議,不過我這裡是十足的清水衙門,什麼招待都沒有,連茶水也沒有的,請同志們原諒。肖叟侯擺手道,老沈閒話少說,咱們趕緊開會吧。

  想著召開黨委會的,是肖叟侯,但是最初的主意卻是沈皆儒出的,他曾經提醒過肖叟侯:有什麼問題,應當通過組織途徑解決。肖叟侯說我他媽的除了軍犬斷糧,還有什麼其他問題呢?那就開會吧,我們作一個決議,以水明州公安局黨委的名義向軍管會打個報告,請求組織給解決不到半年的犬糧問題。

  肖叟侯以黨委書記名義主持了會議,卻全然沒有一點通常人們心目中的共產黨黨委書記的形象,開口就罵,罵縱火焚燒犬糧倉庫的王八蛋,罵不肯支持軍犬馴化工作的某某人,甚至連丁松也罵上了,說這個老領導兼師父在關鍵時刻不肯全力支持他肖某主持的軍犬馴化工作,老子在火裡受煎熬,他丁瘸子卻在水裡涼快。他還要罵下去,被忍無可忍的沈皆儒制止了。於是便交代會議議題:解決軍犬斷糧問題。又有一番言語,說患難見真情,這次軍犬斷糧危機中,以老沈同志為首的崔、武、張諸位委員同志,都寧可自己減少飯食定量,也要為軍犬增加一點食物,於公而論,這是為了革命事業;從私情講,這是幫了兄弟我一把,肖某這是「禿子跟著月亮走——沾神的光」,在此先行謝過,日後待老子把軍犬馴化工作打理得像模像樣了,再來點真格的。肖叟侯說到這裡,見沈皆儒的臉色已經不對,便改口說請同志們充分發表意見。

  武家煌先開口發言,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支持肖叟侯馴化軍犬的工作,說眼下解決不了的斷糧問題,應該請求上級解決,說著問張明翰他說得對不對。張明翰在這之前一向是跟武家煌站在一起支持肖叟侯的,哪知這天卻發生了變化。因為軍犬的出逃跟他這個主持警衛工作的頭兒有著無法推卸的責任,他原本已對此事有點心怵了,今天早上軍犬出事後,他還接到了薛兆鈞的電話,對他嚴厲指責,還揚言再出現此類事故,那就要撤他的職。這一傢伙把張明翰嚇得不輕,所以現在發言就得考慮考慮了。他說咱們還是聽上級的指示為好,上級怎麼說,咱就怎麼做,上級如果不發話,咱就琢磨著辦。他還要說下去,被肖叟侯不客氣地打斷了,說老張你不要說了,我已經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上級現在沒有撥下軍犬的伙食費,你琢磨下來認為就是薛主任不支持這項工作,所以你就琢磨著辦,你所謂的琢磨著辦就是停止馴化軍犬?是不是?好的,這個高見肖某領教了。老崔呢?你怎麼看這個問題?

  崔民光這幾天上火,舌頭潰瘍,說話很不利索,打個噴嚏都痛得冒汗,因此他不想作長篇大論發言,只是指著沈皆儒用喝醉了酒那樣的含混語調說我想先聽聽老沈同志的意見。肖叟侯於是說,那就請老沈同志發表高見,本書記也有高見,不過得在最後亮出來,免得你們說老子搞一言堂耍軍閥作風。

  沈皆儒說,幾個月前,肖叟侯同志不知怎麼搞的,腦子裡冒出了一個馴化軍犬的主意,從此就沒讓我安靜過。早知道這樣,當初我接管公安局連帶日軍的這個警犬基地後,第一件事就先下令把軍犬都槍決了,看你肖叟侯還馴什麼?同志們都知道,對於馴化軍犬問題,我自始至終都沒有贊同過,一直到現在,我還是舉雙手反對。但是,作為共產黨的幹部,我必須遵照黨的紀律行事,所以,既然軍管會批准了這項工作,我理應無條件服從。這是老話了,再說新的內容,不久前,軍管會討論軍犬馴化工作下馬之事,後來的決定是:同意肖叟侯同志的要求,在軍犬把日軍留下的半年犬糧吃完後如果還沒有見效的話,那就考慮下馬。肖叟侯同志,當初是這樣說的吧?本來也就沒事了,但哪知犬糧給一把大火燒了個精光,軍犬面臨斷糧,而軍管會又不同意提供經費,這樣就有點扯皮了。這個情況,當初軍管會會議討論時沒有考慮到,大家知道,工作中類似這種沒有考慮到的情況也是經常碰到的,沒有什麼奇怪。問題是出現了新情況後,作為下級的我們這些人,以及作為上級的軍管會薛主任,應當怎樣取得溝通,認真研究怎樣解決出現的新問題。這方面,我們做得晚了些,這是我要向肖叟侯同志提出的。上級方面呢?我這裡不說了,但我會當面對薛主任說的。我說我們做得晚了些,但還是可以補救的,現在我們開會研究,就是在做補救。作為黨的一級組織,我們公安局黨委應當對面臨的軍犬斷糧這一新情況坦率地亮出我們的觀點,至於如何解決,那有待於上級的拍板了。我個人認為,當初軍管會會議允許軍犬馴化工作持續半年時間的出發點是支持軍犬馴化工作的,而這個決定又沒有受什麼前提的限制,關於吃完半年犬糧的說法不過是借用的一個時間概念,所以,我想我們還是有理由要求上級撥給相關經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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