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21條秋田軍犬 | 上頁 下頁 |
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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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山首理解平山活的顧慮,它認為不成問題,無法跟基地方面取得溝通,那就來一個不告而離,反正沒有幾個小時就會自行返回的。為使馴化人員理解這一點,可以留下一條軍犬待在基地。如果沒有其他軍犬願意承擔這一差使,它平山首願意留守。平山首的這番想法還是打動了平山活,於是它就決定跟犬王取得溝通,因為這種行動必須取得河上真的同意,然後由河上真出面下達指令。 河上真這幾天也被斷糧危機深深刺激著,作為犬王,在群犬遇到困難時,有責任挺身而出予以解決。可是,它卻一時拿不出什麼主意來,為此也很鬱悶。今天正動著跟平山活商量商量的念頭時,平山活卻主動來找它了。平山活的後面還跟著平山首,這對姐弟一起來找犬王議事,在河上真的記憶中還是第一次,它覺得有點奇怪,於是就有了急於知曉下文的念頭。 在馴導員眼裡,這是一道只有在犬類世界才會有的由兩條紅犬和一條白犬組成的在一起嬉戲的風景線,包括石嘯漪在內的專業人員都不知道,這三條軍犬就是在這種形似輕鬆的狀態中完成了信息交流:犬王贊同平山活、平山首的主意,決定組織群犬外出覓食。為使馴導員消除顧慮,應當留下一條軍犬作為「犬質」,但是,這條留守犬最好是平山活。 河上真的意思一表露,平山活就馬上理解了對方的意圖。河上真是為了向平山活表明它現在已經徹底打消了組織群犬集體出逃的念頭,請平山活儘管放心。但是,作為犬王,它也有自己的尊嚴,不可能向平山活明確表示這層意思,因此,它建議讓平山活留守基地,這樣,由於平山活不在場的原因,至少有大約一半軍犬是絕對不可能擅自出逃的,它們肯定還會返回基地。而如果有一半軍犬不參加這種行動而且還有可能會阻攔這種行動的話,縱使它河上真以犬王名義下達指令,恐怕也是無濟於事的。 平山活對此甚為感動,它馬上撲向河上真,把自己的臉頰緊緊貼在犬王的臉部,輕柔地摩擦了幾下,而後又意猶未盡地舔著河上真的臉部。河上真真切地感受到了平山活的這份久違了的情感,隨即也做出了親昵的表示。它們在那裡旁若無人地互相表達著感情,一旁的平山首惱了,它先是驚奇地看著這一幕,似乎不明白這倆主兒好好交流著覓食的信息怎麼就突然玩起了這一套?而後就認為這不合時宜,它本就不是省油的燈,當下便發作了,沖著平山活和河上真鼻腔裡出聲,「嗚嗚」地表示著自己的意思:他媽的,你倆腦子有毛病啊?事情還沒談完就搞起這一套啦!平山首一作反應,河上真和平山活回過神來,這才分開。平山活挨攏老弟,向其傳遞了由它留守基地的決定。平山首對於這個決定非常中意,因為它本就好動,有難得一個外出自由活動的機會還真有點捨不得放棄呢,只是出於仗義才自告奮勇提出留守的。當下,平山首便沖河上真友好地搖了搖尾巴,奔到一邊去了。 次日黎明時分,軍犬按照犬王的預先下達的指令開始行動。 軍犬訓練基地的籠舍門,在日軍手裡原是不上鎖的,後來到了肖叟侯手裡因為發生了夜晚潛出基地製造事端的事故,就上了鎖。金鐵出任馴犬顧問後,曾跟石嘯漪商量過這個問題,他認為日軍不上鎖的措施是符合軍犬心理的,這樣可以使軍犬感受到馴導員對它們的信任,從而容易達到「人犬合一」的效果。石嘯漪對肖叟侯一說金鐵的意見,肖叟侯說聽金先生的,把鎖去了吧,反正犬舍門是鎖著的,又加固過了,我看它們不見得有本領逃出來。但金鐵卻又說要等時機,在一個使軍犬感到去掉鎖具確實是對它們的信任的時機一下子去掉,方能達到最佳效果。 這個時機,在金鐵領來三條昌化犬後終於出現了。軍犬集體出逃後被押回基地的當天晚上,金鐵讓把籠舍門上的鎖具當著群犬的面聲響很大地去掉。這使生性好奇的軍犬產生了一個錯覺,既認為這是對它們的一種信任,更理解為這是一種威懾:有昌化犬在,你們還敢逃嗎?動物界的天敵法則在這裡再次發揮了作用,軍犬從此果然絕了念頭,沒有哪條敢膽大妄為地動脫逃的腦筋了。 但是,這次卻是一個例外,因為在軍犬的意識中,這次行動並不是脫逃,而是外出覓食,出去後還會自動回來的,況且為使馴導員放心,它們還留下了平山活作為「犬質」。犬類的心理是這樣的,即使是聰明絕頂的秋田軍犬也不例外,在它們看來,這已經做得非常到位了,人類理應理解。但對於馴導員這邊而言,對於這種認識卻是一個盲區。 一切都似乎是為軍犬的這次擅自行動提供了有利條件:黎明時分的基地警衛是一名經驗不足的新戰士;原應在這個時間出現在訓練場上跟肖叟侯學拳的石嘯漪因接到母親患病的電話去省城探視了;肖叟侯也因為不用教拳而在昨晚去駐軍司令部拜訪丁松,而被丁松留下喝酒就住宿在軍營裡了;原應精通武術、機靈出眾的汪二為軍犬準備早餐的這天卻臨時換上了老實木訥的解寶山;水明州的水城門由於水明川表面已經結冰便跟往年一樣停止使用,又因冰上還不能支撐人的行走又撤掉了崗哨。於是,軍犬就得以順利沖出基地,從不能支撐行人但足以供四條腿的犬類通行的冰面上順著水明川出了水城門,轉眼就上了明山。 基地值勤的那個新戰士被這從未見過的一幕驚呆了,直到最後一條軍犬從他的視線裡消失後,方才想起朝天鳴槍示警。盛小牛聽見槍聲,料想不妙,匆匆趕來,頓時大驚,氣得跺腳大罵軍犬是一群「忘恩負義」的白眼狼。這時,平山首的馴導員彭遠慎因為惦著他的軍犬趕過來了,說是不是這幾天伙食減量的原因,軍犬覺得饑餓難熬才集體出逃的呀? 兩人正說著,犬舍裡傳來了犬吠聲,盛小牛一喜,說還有軍犬沒逃出去,我們看看去。 平山活也已經自行打開了籠舍鐵門,正氣定神閑地在犬舍院裡從容散步,見到盛、彭兩人,它興奮地迎上來,以直立姿勢撲向盛小牛。盛小牛一把摟住它,撫摸著誇道:「平山活好!它們都逃了,只有平山活還留著。」 平山活聽了,忽然叫著掙開了盛小牛的摟抱,下到地面後在盛、彭面前來回奔跑,一邊跑一邊叫著,眼睛不時看著他們。盛小牛不解,說它這是幹嗎?彭遠慎也不解,緩緩搖頭。平山活於是一聲吠叫,奔出了犬舍院門,在外面一個轉身又奔了回來,沖盛小牛叫了一聲。見還不理解,又是一個轉身奔了出去,如是重複了數次,見兩人還沒有明白它的意思,只好不無失望地叫著。 盛小牛說:「我們不能磨蹭了,得趕緊報告啊!不然,軍犬如若闖下大禍,軍管會薛主任斃了我倆都有可能啊!」 於是兩人當即去值班室打電話。 軍管會主任薛兆鈞此刻還在家裡睡覺,盛小牛把報警電話打到軍管會,又由軍管會總機轉接到薛兆鈞床頭。薛兆鈞聞聽又是軍犬出事,不禁大怒,對著話機咆哮:「他媽的!肖叟侯這小子是幹嗎的?老是惹下這種本來根本就不應當發生的大禍!」 盛小牛尋思不能讓責任由肖叟侯獨擔著,於是便說薛主任您這話可不對了,昨晚我們肖局長去駐軍司令部辦理公事,被丁團長留住了沒有回來,基地這邊是我負責呢,所以這應該是我的責任。薛兆鈞沒想到這當兒竟然還有人站出來替肖叟侯承擔責任,於是定定神便問你是誰。盛小牛聲音朗朗回答說,我是水明州軍犬訓練基地黨支部書記盛小牛同志,原是肖局長的警衛員。薛兆鈞「呸」的一聲,說他媽的原來是你這主兒,怪不得跟肖叟侯那小子一副嘴臉!你他媽的官兒太小,老子不跟你囉嗦,還是找肖叟侯說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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