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21條秋田軍犬 | 上頁 下頁 |
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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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皆儒大擺其手:「停!停!停!你小子越說越不像樣了。別說了,免得以後發生了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你小子要聲稱這是向沈政委彙報過的。我也真是倒黴,怎麼碰上你這種主兒!」 兩人本來可能還要嘮下去的,讓軍管會打來的電話打斷了。電話是通知沈皆儒、肖叟侯立刻前往軍管會參加常委會議。於是,兩人就結伴前往。一路上,肖叟侯興致很好,還東扯西聊地亂說著,他不知道這是一次專門對付軍犬的於馴化工作大為不利的會議呢! 水明州軍管會常委會議由薛兆鈞主任親自主持,他一宣佈議題,肖叟侯就一個激靈,暗忖這主兒又要拿軍犬馴化工作開涮了?待到薛兆鈞一說相關情況,肖叟侯就禁不住暗呼對方是「老狐狸」,後悔自己上了當,竟然心甘情願地為薛兆鈞提供了用於對付他肖叟侯的炮彈。 上次,薛兆鈞約見肖叟侯時,讓他向軍管彙報一份關於馴化軍犬經濟預算的材料。肖叟侯以為薛兆鈞經過陳賡讓沈皆儒轉告的意見後,對於馴化軍犬問題已經轉過彎來了,現在要預算材料是為了將馴化工作納入正規渠道,於是就讓石嘯漪和他的秘書把這件事做得越細越好。那二位也確實認真,一直詳細到把訓練場上消耗的細石、沙子、清潔犬舍用水的動力、伙房的木柴、訓練器材每年一次的油漆等,全部以市價折算後列入預算。肖叟侯想想自己的腦子當時可能也進水了,竟然沒有像在獨立大隊大隊長任上策劃對付日本鬼子那樣細緻地考慮每一個細節,沒有發現這是薛兆鈞這只老狐狸設置的一個圈套,就樂呵呵地往裡鑽,還一個勁地誇小石和秘書工作認真哩。 肖叟侯想改善跟薛兆鈞的關係,於是就把預算材料親自送往軍管會。薛兆鈞對他很是熱情,不但請飯,還送了他一條香煙。對於預算材料,薛兆鈞略略翻閱了一下說,小肖你們還得補充一下人員成本,你們那個馴化小組在編人員目前一共是38名,這些人員中,屬部隊編制不領薪金的有多少?零花錢多少?已經轉為公安局編制除了享受部隊的供給制還準備要發扣除供給制費用後發薪金的又有多少?總計開支是多少,這都要一一列舉出來。否則,軍管會討論時,就無法使每位常委同志充分瞭解情況。肖叟侯當時是把這話的意思加上自己一廂情願的琢磨來理解的,結果就理解為這件事的所謂討論不過是過過場,通過是沒有問題的。於是回去後讓秘書連夜加班將補充材料搞出來,次日一早就讓警衛員小金專門送到軍管會去了。 送去之後,肖叟侯就把這件事忘記了。這倒不是他的記性差,而是因為他覺得這件事已經等於是解決了。結果,當現在薛兆鈞把這份材料上的數據當眾一公佈,並且要求與會者結合當前局勢以及今後一段時期形勢的預測對此充分發表意見時,駐軍團長兼軍管會副主任丁松就第一個叫起來了,說他媽的我到今天才知道,一條軍犬每天光是伙食就要消耗這麼多大洋啊,這還養著幹嗎呢? 以丁松的名望和資格,他一開口,肯定會有人首先附和的,而有人一附和,倒過來又會吸引其他常委附和。那個年代,最要緊的是擴大革命隊伍和創建根據地,人們的思維幾乎都定格在這兩條上面,很少有人會像肖叟侯那樣有所謂的「超前意識」。在軍犬馴化問題上,最直接的問題就是丁松提的那個大洋的問題!舉個例子,就像一個貧民家庭,既缺少家具,吃飯也得站著像練腿功似的,住的房子破漏不堪,每月都得用泥巴糊糊暫時對付著。這時候,有人送給他們一些木料,這些木料的尺寸最適宜的是修理房子了,當然也可以截斷了打造家具,但那是糟蹋了。可是,幾乎所有這種情況的家庭都會選擇那種糟蹋材料的方式,寧可打造家具而不肯留著等湊齊了其他材料後大修房子。 因為常委們有著這種思維意識,所以聽說了軍犬馴化每天需要支出的費用後,無不都表示贊同丁松的觀點。這時的肖叟侯,除了後悔不該上薛兆鈞的當,造了那份預算外,還後悔早知丁松會反對,那就設一計使他無法到會。現在,還有誰站出來幫肖叟侯說話呢? 正這麼想著,有人站出來了,使肖叟侯大覺意外的是,此公竟然是沈皆儒。沈皆儒說,關於馴化軍犬問題,在座同志可能除了丁團長外人人都知道,最先表示反對的是我沈皆儒,坦率地說,一直到現在我也還不贊同,我也不怕肖叟侯同志說我心理陰暗,如果哪天早上起來,聽說軍犬全都得了什麼傳染病一命嗚呼了,我肯定非常高興。但是,事物的發展規律並不是說我姓沈的反對,那件事就做錯了。我認為,肖叟侯同志馴化軍犬的念頭的出發點要說錯那是不準確的,這個觀點在座同志大概都贊同吧?那麼問題在哪裡呢?我聽諸位同志的發言,是集中在經費開支上。我在公安局擔任政委,對於馴化工作可能比其他常委瞭解得多些細些,我覺得這個問題目前提出來,還為時過早,為什麼呢?大家剛才聽聽預算材料上說的一條軍犬每天要消耗多少多少食物,特別是肉食,我們的戰士一個月恐怕還吃不到軍犬一天的肉食量。可是,一直到目前為止,軍犬吃掉了我們多少大洋?這點,預算材料裡沒有說,我倒是知道的,因為肖叟侯同志不耐煩管財務,就把那個攤子卸給我了,全部軍犬到現在為止的伙食開支總共也不過相當於我們一個排戰士的一個月的開支。因為軍犬吃的都是日軍留下的給養,那個倉庫我去看過,還很有一些,再吃上半年恐怕也沒有問題。那些犬食,是日軍特製的專供軍犬吃的,在正常情況下不適宜用於人類食用。這就是說,軍犬基本上還沒有動用我們的革命經費,至少還得半年後日軍留下的犬糧吃完了再動用,所以,我們現在以經費問題來終止軍犬馴化工作的理由顯然是不充分的,是缺乏科學性的,也是不講道理的。我的意見,以日軍留下的那些犬糧消耗貽盡為界限,到那時我們再來討論究竟是否有必要馴化軍犬的問題,因為肖叟侯同志的馴化工作如果有成效,那時就應該已經顯現出來了。我的觀點,是否正確,還請同志們討論。 沈皆儒發言後,肖叟侯也開腔了。在薛兆鈞、沈皆儒等跟他接觸比較多的人的印象中,這是自認識他到目前他最有正形的一次發言了。肖叟侯說,承蒙薛主任看得起,特地對肖某主持的軍犬馴化工作開了這麼高規格的一次會議。我談一下對於關於軍犬馴化的一個問題,我覺得軍犬跟戰馬是一樣的,我們跟鬼子作戰時繳獲了戰馬,從來沒有聽說過有誰提出要殺了或者放生的,都是養著為部隊服務,或搞運輸,或供通訊,或者送騎兵部隊作戰用。其實軍犬也是這樣,它們在鬼子手裡怎麼發揮作用的,到了我們手裡同樣能夠發揮什麼作用,這有什麼兩樣呢?要是說嫌軍犬吃得好了一些,那要看馴化成功後它們所立的功勞來說的,而且,就像我喜歡吃大肉,薛主任可能喜歡吃大魚一樣,軍犬跟戰馬的吃食喜愛不同,這是它們祖先傳下來的習慣。剛才老沈同志提出的觀點,我覺得很好,所以,請求大家再給我半年時間,如果馴化不成這些軍犬的,再作計議也不晚。到那時如果還不見起色,那就算肖某犯了大錯誤,老子大不了王八變黃鱔——解甲歸田,但我會要求把軍犬交給我帶走。哪位如果認為是八路軍的財產不能送私人的,那老子願意借了錢購買! 沈皆儒、肖叟侯兩人這樣一發言,大家一時竟然無話可說了。稍停,還是丁松先開了口,他說我聽了老沈和小肖的發言,覺得有道理啊,看來我對情況瞭解得還不夠透徹,犯了官僚主義了。我現在認為,再給瘦猴同志半年時間吧,如果軍犬馴化成功了,為革命事業作出貢獻了,那就可以考慮留著,經費是否承擔得起,到時候再說吧,半年以後革命形勢肯定已經好於現在了,形勢一好,經濟上也就寬裕了嘛。到時候也可以考慮分散負擔:一部分軍犬留在公安局;一部分給我的部隊;還有一部分也可以送軍區去效力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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