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21條秋田軍犬 | 上頁 下頁 |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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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上真一看竟成了這般情勢,不禁惱怒,它已經打定了主意:不能這樣亂鬥,即使要處罰平山首,也不能走這種混戰的路子,這還叫軍犬嗎?於是,犬王便怒吠起來,吠了兩聲卻又停止了,因為它發現平山活竟然安靜地待在一旁,看著混戰中被咬得狗毛脫落、滿身沾血的弟妹,沒有參戰,這使它感到非常驚奇,驚奇得甚至忘記了下達罷戰令。 肖叟侯就是在這時趕到訓練場上的,盛小牛老遠看見他後便過去替他開門。而犬戰就是這時拉開帷幕的,盛小牛沒有在意,但進門的肖叟侯感到不對頭,問是怎麼回事,盛小牛說大概是軍犬在進行格鬥訓練吧,咱別管它們,讓它們活動活動筋骨吧。肖叟侯說哪有這樣活動的,過分了吧,又見松尾、渡邊正朝那邊奔去,於是便掏出了左輪手槍,二話不說朝天就打了三槍! 槍聲使正在廝鬥的軍犬打了個激靈,就在這時,犬王的怒吠再次響起,松尾、渡邊也大聲喝令停止,而汪二的鞭子乾脆就沒頭沒腦地抽了下來,於是,終於停止了這場惡鬥。但見現場一片狼藉,黃沙坑裡爪印道道,狗毛飛揚,坑邊泥地上血跡斑斑。盛小牛這才覺得這好像不是訓練項目了,問汪二是怎麼回事,得知軍犬咬架,便大怒:「他媽的,還軍犬呢,聽說有的還是老兵,就他媽的這副德行?沒點紀律性,簡直他媽的就是一群土匪!」 渡邊正勇已經打開藥箱開始給受傷的軍犬處理傷口了,松尾皺著眉頭站在一旁不吭聲。平山活這時不安靜了,在平山首、平山准和平山花之間來回移動,察看它們的傷口,不時伸出舌頭舔幾下,那三條犬互相之間也舔著。平山首傷在臉上,一張臉已經血肉模糊,但它毫不在乎,傲然而立,還不時朝犬王瞥一眼。河上真是軍犬中惟一能夠保持著充分冷靜的,它蹲在一邊默默注視著這一幕,一張臉簡直毫無表情。只有平山活發現,當犬王的目光掃視到它時,要在它身上多停留一兩秒。 肖叟侯把盛小牛拉到稍遠處,小聲喝道:「你小子就是這樣當狗司令的?你的部下這樣惡戰,還有點紀律性沒有?老子的獨立大隊如果也這樣,還能保持跟鬼子作戰的那股凝聚力嗎?我問你,以前發生過這種事情或者苗子嗎?」 盛小牛搖頭。肖叟侯說這就奇怪了,別他媽的這是那兩個鬼子設的套啊?那些軍犬還不認你這個司令,一切還是聽鬼子的,明的不聽暗的也會聽,松尾那小子只要眨眨眼睛,它們就會知道是什麼意思,就能死心塌地地跟著做。好吧,待老子試他一試就知道了,如果確是這樣的,狗日的有他喝一壺的了!小牛你讓解寶山馬上去叫一班人馬過來設立警戒,不管是人是狗,哪個敢反就給老子機槍突突地掃! 肖叟侯走向沙坑,儘管他在軍犬面前露面的次數比盛小牛少得多,但不知怎麼的軍犬都像知道他的身份似的,他一出現,所有軍犬就都安靜下來了。肖叟侯看著渡邊處理好最後一條受傷軍犬後,招招手把他和松尾召到跟前,一張瘦臉毫無表情:「這是怎麼回事啊?——」 「報告局長,這是軍犬自行鬧事。」 「它們是吃飽了撐的還是怎麼著的?依你們看,如何處置好呢?」 松尾說以前也有過類似的事,不過沒有這次嚴重,捲入的犬也沒有這麼多,訓訓話也就解決了。肖叟侯冷笑一聲,說訓訓話就解決了?看來你們是把狗當人看待了。老子自有老子的章程,把參加肇事的畜生抓出來,打一頓殺威棍! 兩個鬼子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望著肖叟侯沒有吭聲。肖叟侯對汪二說,你把參加肇事的狗牽出來,拴到那邊木架子上,其餘的也都用鐵鍊拴在一處! 一個班的警衛荷槍實彈開進了訓練場,對著集中一處的軍犬架起了機槍。軍犬意識到情況不妙,都顯得緊張起來,紛紛把詢問的目光投向河上真,連平山首也朝犬王看著。河上真看看四周,沒有反應,在群犬的最外邊蹲坐下來,任憑汪二用鐵鍊拴住了頸部的項圈,又跟旁邊的軍犬連接在一處。 兩根棗木棒扔到了鬼子腳下,盛小牛按照肖叟侯的指令讓他們執行刑罰,每條肇事的狗得挨二十下,打得輕的得重新打過。 松尾、渡邊沒有拿木棒,他們拒絕執行肖叟侯的命令。盛小牛幾個都以為肖叟侯要大發雷霆了,但他卻只是冷冷一笑:「好得很!來人——」對幾個戰士一擺手:「給他們上銬,先關起來再說!」 松尾、渡邊被押走後,盛小牛問由誰執行棒刑。肖叟侯說小牛你小子是裝傻還是真的傻,這些軍犬都他媽的已經是我們的東西了,老子怎麼捨得這樣惡打呢?二十棒下去,不死也給打殘了,我還怎麼馴化了為我所用呢?受傷的狗都給我好好治療,叫它們以後不要窩裡鬥了。有這股勁留著,以後馴化好了聽老子調遣,本局長指到哪裡,它們就咬到哪裡! 水明州公安局會議室裡,那張陳舊得已經難以分辨出漆色的大會議桌四側圍坐著肖叟侯、武家煌、張明翰、崔民光以及另外十來個有著黨員身份的業務幹部。肖叟侯見有人想抽煙,擺擺手制止道:「抽煙去外面,沈政委鬧咳嗽,聞到煙味咳得更厲害。毛主席說過,一切革命隊伍的人,都要互相關心,互相愛護,互相幫助。從今天起,這要成為一個制度,從本局長做起。」 沈皆儒一邊咳嗽一邊進來,聽見這話很是感動。他在肖叟侯旁邊坐下,說古人雲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話用在肖叟侯同志身上很是貼切,我住院幾天,他就能引用毛主席的話來做思想工作了,而且也好像變得文明了,說話不帶粗口了。肖叟侯說大家作證,政委現在已經肯定我能夠勝任做思想工作了,哪天改選時,大夥兒可以把本局長推上黨委書記的位置。好吧,開會了,老沈,你主持還是我主持?沈皆儒說既然你想競選黨委書記,那就給你創造一個實習的機會,你主持吧。 肖叟侯於是開始說話,心裡提醒自己別帶粗口:「同志們,今天這個會議,有點三不像,不像黨委會議,因為在座有的同志不是黨委成員;不像政保、刑偵、治安業務會議,因為我們不討論如何破案如何鎮壓漢奸反革命的問題;也不像民主生活會,我們不談肖叟侯同志又有了什麼新的缺點,也不談沈皆儒同志工作是否有官僚主義傾向;那麼像什麼呢?……」他一時想不清楚,就轉臉問沈皆儒,「老沈,你說這是什麼會?」 沈皆儒說可以算是黨委擴大會議,肖叟侯禁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說,看,我他媽的就是這麼笨,連這都想不起來。算了,言多必失,我不多說了,今天這會的主要議題是:討論組建軍犬馴化小組。關於馴化日本軍犬對於我們革命事業的重要意義,下面請沈政委給大家談一談。 沈皆儒對於馴化日本軍犬是持反對意見的,即使後來胡祖毅跟他談話後還是沒有轉過彎來,他對肖叟侯說過我對這個問題保留意見,但我執行上級的指示。沒有想到今天肖叟侯竟讓他談談「重要意義」,他有點反感,但肖叟侯已經鼓動大家在鼓掌歡迎了,於是只好違心地打開了話匣子。 肖叟侯帶頭以熱烈的掌聲擁護沈皆儒所說的「重要意義」,沈皆儒喝茶時,發現肖叟侯眼裡掠過一絲狡黠神色,不禁一個激靈:不好,我一不留神就鑽進這小子的圈套了!這個預感在不久對於馴化軍犬問題上意見產生分歧時,果然凸現出來了,此為後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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