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碑一九四二(16)_王楚英

一六

　　鮑薰南和李卓連長也都主張照我的辦法迎戰，張軫也轉而贊成。李卓連長便要我與他同乘1輛戰車，他握機槍，我當炮手，全連12輛戰車便迅速依次隱蔽在路邊，利用叢草樹枝將戰車偽裝起來，使敵難以察覺。與此同時，工兵則在道路上埋設地雷，並予以偽裝。我令憲兵排除留1個班護衛林蔚、張軫外，其餘都埋伏路邊，保護戰車。部署剛剛停當，敵以裝甲車為前導，戰車緊隨其後，敵步兵則攀坐在車上，運兵的汽車緊跟戰車之後、漫不經心地沿公路向遮放駛來，當敵車駛進了我佈雷區內，立即引爆地雷，敵裝甲車、戰車、運兵汽車半數被炸毀炸傷，動彈不得，被烈火吞噬，汽車上的敵兵也在遭我埋伏路旁部隊的猛烈射擊非死即傷；我隱匿在密林的戰車則在地雷爆炸同時向敵戰車、裝甲車開火，打得敵車中彈爆炸燃燒，戰後統計共計毀敵戰車6輛、裝甲車3輛、汽車13輛，打死打傷敵兵數百人，創造了中國遠征軍全線潰退中惟一的一次大勝仗。

　　林蔚聞訊，立命張軫迅速撤退，沿公路向芒市、龍陵轉進，再在那裡設防阻敵。但因指揮組織失控，從此又出現了最亂雜無章、爭先恐後的大潰退局面。事後，張軫在其回憶文章《入緬抗日20天》中有這樣的記述：「5月3日，我帶衛士30多人，戰防炮2門，佔領龍陵以西高地［筆者注：這實際上是龍山鎮西側的滾龍坡］佈防，速令劉伯龍師長帶領其殘部來此接防。當日16時，劉伯龍方帶著1個護路隊來此，在途中遇敵，一觸即潰，劉伯龍僅以身免。」

　　10 / 第6軍兵敗緬甸

　　樂可陷敵圍困，暫55師聯絡中斷使甘麗初心急如焚。立即致電正從青瓦爾向木邁轉移的279團團長朱諤臣，令其設法尋找暫55師陳勉吾師長，要求該師同279團密切配合，設法突圍到木邁（Mawkamae又稱「卯克買」）集結，相機側擊由樂可北犯之敵。甘軍長同時電令在蘭柯（Langkho又稱「朗科」或「林溪」）的第49師彭壁生師長，要他盡可能抽調兵力馳赴雷列姆增援。彭師長立即命令駐守在薩爾溫江南岸孟東（Mong Ton）的第147團第3營王匡原部，徒步急行軍趕到蘇龐（Hsupawng）而後乘汽車於21日拂曉到達雷列姆，甘軍長即令該營乘原車趕往和榜增援，歸軍參謀長林森木指揮。

　　甘軍長20日淩晨在前方指揮所做出上述安排後，即率軍工兵營主力（該營一部在通往和榜道路上沿途佈雷設障）及146團主力和戰炮連，連夜退回和榜。適接羅卓英電令第6軍應竭力守住和榜及雷列姆，阻敵北竄。

　　甘軍長遂令參謀長林森木少將指揮軍工兵營、2個戰炮連、146團第1營和剛剛趕到的279團第3營等部據守和榜。他自己帶著指揮所和警衛、通信部隊約六七百人乘汽車趕回雷列姆。

　　佔領樂可之敵，立即以一部進襲東枝，其主力則在裝甲車掩護下乘汽車猛攻和榜，於21日晨佔領和榜後繼續向雷列姆撲來。我第6軍參謀長林森木率所部在和榜同敵戰鬥一、二個小時，漸感不支，遂退出和榜，正沿公路北側的密林中向雷列姆轉移。這時，147團第3營營長王匡原少校正好率所部乘汽車向和榜急馳，儘管敵機在空中不斷地向該營車隊掃射和投彈，他們冒著彈雨繼續前行，於21日上午8時許到達和榜東方約25公里處的孟旁附近，與敵遭遇，激戰到黃昏敵不支而退。

　　正在這時林森木率所部退到了王匡原部同敵激戰的戰場附近，見敵紛紛撤退，便派人同王匡原營長取得聯繫後，即率所部同王營會合，統一部署抗敵。22日敵又來攻，其勢更猛，激戰竟日，敵不斷增援並調遣大炮坦克參戰。此時林森木得知甘軍長已放棄雷列姆北撤，敵之先頭已抵雷列姆北方10公里處的邦浪，林森木見此情況便於午夜後撤出戰鬥，即從深山密林中向東北方向撤退，繞過邦浪後，經過滾弄（Kun long）、邦隆（Pan long）之間退回國境。5月25日到達施甸時，尚有千余官兵。

　　4月23日清晨，甘軍長帶著軍部直屬部隊仍然據守在雷列姆，一心等待著林森木將所部撤回雷列姆，同時盼望93師和94師能各抽調1、2個步兵營增援雷列姆。不料時至中午，同林森木的聯絡中斷，同時據從孟旁撤回的147團8連排長邱秉忠報告說：林參謀長帶著他原來的部隊和王匡原營已在昨夜退到深山老林中去了。他這個排負責擔任掩護，此時，敵人有3輛三輪卡和1輛汽車約30多人，前來偵察，他將全排埋伏在路邊兩側，在路上埋置了地雷和集束手榴彈，敵人走在前面的3輛三輪車（其中打頭那輛三輪卡上還架著1挺輕機槍）進入埋伏圈時，當即被我引爆的地雷、集束手榴彈炸毀，敵兵9人當場死亡。那輛卡車的司機和坐在駕駛室的木村中尉被我擊斃，此戰共計打死木村中尉以下26人、重傷9人被我俘虜，還繳獲輕機槍3挺、步槍27支、手槍1支、汽車1輛。該排排副何奎元會開汽車，他們全排37人就坐著敵汽車開回了雷列姆。

　　甘軍長聞報甚喜。因林森木已不能指望，而49、93兩師的援兵仍無消息，而敵軍已漸漸逼近，這使他很失望。便決定放棄雷列姆，率領軍部直屬部隊不足千人，立即北撤，于14時行至邦浪時，發現邦浪以北有敵人活動，便繞路山中以圖避開敵人，向萊卡（Lanha）前進，打算退到臘戍，並期待在途中與由臘戍南下的新28師會合。4月24日淩晨，甘軍長率所部行進在從邦浪到萊卡的深山密林裡，由於在夜間行動，途中官兵掉隊、迷路的達數百人。此時297團第3營呂日清部原來隨林森木行動，途中與之失散，便趕到萊卡同甘軍長會合。他們在埋鍋燒飯之時，忽然哨兵來報，日軍汽車200餘輛滿載武裝敵兵，拖著大炮，在坦克6輛掩護下，正向萊卡急馳而來。

　　不料，在形勢千鈞一髮、敵我力量如此懸殊的情況下，甘麗初竟然下令全體官兵佔領陣地，迎戰敵軍，此舉無異於以卵擊石自取覆滅。需知此時力保全軍不失以圖再戰乃是上策，任何一個有頭腦的指揮官在當時那種毫無取勝把握，更無應戰必要的情況下，斷然不會採取甘麗初的這種下策。結果，正當甘麗初部正在構築工事之際，機械化裝備的日軍將其重重包圍。戰鬥打響後，我軍官兵奮勇抵抗，卻因敵眾我寡、敵強我弱，第3營營長呂日清少校以下數百名久經戰火考驗的優秀官兵，全部戰死在日軍猛烈的火力之下，只有甘麗初帶著幾十名官兵乘黑夜之機突圍出了日軍的包圍圈，於25日退到了孟瑙（Mong Naung），接著又退到了薩爾溫江西岸旁邊的孟休（Mong Hsnu）。5月1日同羅卓英在瑞波的長官部恢復無線電通訊。稍後，也同49師、93師相繼恢復無線電通訊，從而得知各師現在情況，甘麗初下達了相應的命令：

　　（1）、49師146團主力已突圍到達木邁，尚有600餘人；該師尚有145團和147團主力，共5個營兵力，已令其向昆欣、塔科集結，並接替該地防務。

　　（2）、已同暫55師恢復聯絡，該師仍有2000餘人，4月29日，該師在緬泰邊境龍東（Long Tong）將越境來犯的泰軍百餘人全部殲滅，已令其經孟薩（Mong saik）、孟科（Mong Hkuk）向景東集結。

　　（3）、29日，93師277團在緬泰邊境大其力（Tachileik）殲滅前來犯我的泰軍1個營，令該師立即調派1個營趕赴孟休，待49師到達昆欣、塔科接防後，該師仍回防景東。

　　甘麗初決定於5月2日由孟休前往景東。林森木部依然聯絡中斷，甘麗初將上述佈置安排，分別電告羅卓英和林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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