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槍編年史2(63)

六三

　　§2_9　坎德人驚異的發現

　　泰索何夫聽見西悠瓦拉吟唱聲。他認出這是咒語聲，便本能地抓住放在棺架上的盾牌，用力地往外拉。沉重的盾牌轟的一聲壓在他身上，把坎德人壓倒。盾牌把坎德人給完全蓋了起來。①

　　他一動也不動地躺著，直到西悠瓦拉念完咒語。即使在那之後，他還是多等了幾秒鐘看看自己會不會突然全身著火，或是變成青蛙什麼的，結果沒有；這讓他有些失望，他連西悠瓦拉的聲音也聽不見。泰索何夫最後終於耐不住躺在冰冷石地板上的無聊，像飄落的羽毛一樣輕手輕腳地爬出盾牌。

　　他的朋友們都睡著了！原來她施的是這個法術。但是西悠瓦拉呢？會不會跑到別的地方去找怪獸回來吃掉他們啊？

　　泰斯小心地抬起頭看著棺架上的狀況。他很驚訝地發現西悠瓦拉趴在靠近洞穴入口的地板上，不停地前後搖動，發出細微的啜泣聲。

　　“我怎麼能這樣？”泰斯聽見她自言自語。“我把他們帶來了。這樣夠嗎？不夠！”她哀傷地搖搖頭。“不夠，我已經把龍珠送走了。他們不知道要怎麼使用它。我一定得打破誓言。就像你講的，姊姊，這是我的選擇。但是這好困難！我愛他──”

　　西悠瓦拉把頭理在膝蓋間，像著魔般自言自語啜泣著。軟心腸的坎德人從沒見過這麼傷心的人，很想上前去安慰她。接著他發現她講的東西聽起來都有點可怕。“很難的選擇、打破誓言……”

　　不行，泰斯心想，我一定得在她發現她的法術對我無效前趕快找到出路。

　　但西悠瓦拉擋住了陵寢的入口。也許可以試著溜過去……泰斯搖搖頭，太冒險了。

　　那個洞！他靈機一動。反正他本來就想更仔細地觀察那個洞。他只希望那個鐵板還沒蓋上。

　　坎德人躡手躡腳地走過棺架，小心走到祭壇邊。洞就在那邊，入口仍然開著。泰洛斯躺在旁邊熟睡著，他的頭枕在自己的銀臂上。泰斯回頭看著西悠瓦拉，小心走到邊緣。

　　這比他現在躲藏的地方要理想多了。這裡沒有階梯，但是牆上有扶手。像他一樣的正常的坎德人攀爬起來應該不會有任何的問題。也許這能通到外面。突然泰斯聽見背後傳來一陣吵雜聲。西悠瓦拉歎著氣……

　　泰斯立刻想也不想地爬進洞穴中，一聲不響地開始往下爬。牆壁上因為滿布著水氣和青苔，所以十分濕滑，扶手的距離又有點遠。他生氣地想：又是為了人類設計的。從來都沒有人替矮個子著想！

　　他一直都不很專心，直到非常靠近那些寶石才發現它們。

　　“李奧克斯的鬍子！”他咒駡道。（他從佛林特那裡學來了這句口頭禪，用得特別順口。）六顆美麗的寶石，每個都和他的拳頭一樣大，鑲在牆壁上的一個環形空間裡。它們表面覆蓋著青苔，但泰斯只看一眼就知道它們的價值。

　　“怎麼會有人把這麼美麗的寶石放在這裡？”他大聲問。“我敢打賭這一定是小偷放的。如果我能把它們撬開，我就可以將它們還給原來的主人。”他的手放在寶石上。這時，一陣強烈的風吹了過來，將泰索何夫像片秋天的落葉般扯離扶手。泰斯一邊往下跌，一邊往上看著漸漸變小的洞口。他開始想著到底李奧克斯的槌子有多大，突然間，落下的勢子停了下來。

　　有一陣子，強風把他吹得滾來滾去。接著它改變了方向，把他打橫著吹。我不會到世界的另一端了，他傷心地想。他歎著氣到了另一個通道。接著他發現自己飛了起來！一陣強風把他往上吹！這種感覺十分不尋常。他下意識地伸出手，看看自己可不可以碰到兩邊的牆壁。當他把手伸開時，他注意到自己往上升得更快了些。②

　　也許我死了，泰斯心想。我死了之後就比空氣輕了。我怎麼會知道？他也不確定，因為坎德人對死後的世界沒什麼概念。他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袋子。他有種感覺，他一定沒辦法帶著這些東西一起去。不對，每樣東西都還在啊！泰斯放心地歎口氣，接著又驚訝地吞了口口水，因為他發現自己突然停了下來，甚至在往下掉！

　　什麼？他心慌意亂地想，然後發現自己的手垂下來接近自己的身體。他急忙把手張開，這次他確確實實地在往上升。在知道自己還活著之後，他開始盡情享受這段旅程。

　　坎德人拍著雙臂，在半空中飄浮著，輕鬆地看著他要去的地方。

　　啊，眼前又有了光亮，愈來愈清楚了。現在他可以看見自己是在一個隧道裡，但這條隧道比他原先掉下來的那個還長。

　　“等下一定要讓佛林特聽聽這個！”他快樂地說。然後他看見像剛才一樣的六顆珠寶，風勢很快地開始減緩。

　　正當他覺得自己可以接受飛行這種生活方式時，泰斯到了隧道的頂端。風輕輕地將他放在石地板上。泰斯等了幾分鐘，看看自己會不會再飛起來，甚至揮舞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但什麼都沒發生。旅程已經到了盡頭。

　　我也許可以看看這個地方，坎德人歎口氣想。他跳出那陣氣流，輕鬆地著地，開始打量著四周。

　　牆上插著幾枝火把，照亮整個房間。這個房間顯然比陵寢要來得大！他站在一個巨大階梯前，每一階的石塊和房間裡的其他部分都是由純白的石塊所組成，跟底下純黑色系的陵寢大異其趣。樓梯通往右方，似乎直達另外一層的大廳。他可以看見頭上的空間有一排欄杆，應該是某種陽臺。泰斯伸得脖子都快斷了，卻只能夠看見在火把的照耀下，對面上方的牆上有各種不同的顏色。

　　是誰點亮了火把？他心想。這裡是哪裡？修瑪陵寢的一部分嗎？還是我已經飛上了巨龍山脈？誰住在這裡？火把不會自己點燃的！

　　一想到這點，泰斯為了預防萬一，立刻伸手進口袋裡，掏出了一柄小刀。他爬上許多階的樓梯，終於來到陽臺。這是個很大的空間，但他只能借著閃爍的火光看清楚其中一部分。巨大的柱子支撐著頭上寬大的屋頂。另外一道巨大的階梯又通往另一個樓層。泰斯轉過身，靠著欄杆看著他身後的畫。

　　“李奧克斯的鬍子！”他低聲說。“看看這個！”

　　牆上有一幅壁畫，它剛好從泰斯站著的地方正對面開始，延伸了整片陽臺的長度。坎德人對美術雖然沒什麼涵養，但他印象中從不曾看過如此驚人的作品。有嗎？不知怎麼搞的，他覺得這些有點眼熟。是的，他愈仔細看，愈覺得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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