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槍編年史2(24)

二四

　　§1_8　逃出塔西斯·龍珠的故事

　　惡龍展開翅膀，在塔西斯城上空飛舞著，龍人大軍則在底下搜尋著塔西斯城。龍騎將很快便會召回它們，準備下一場的戰鬥。但此時它們可以好好地休息，在空中，它們製造出來的炙熱上升氣流中好好地飄浮，狩獵著那些膽敢出現在街道上的愚蠢人類。紅龍在空中翱翔著，保持整齊的編隊飛行，跳著死亡之舞。

　　現在克萊恩上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它們。它們知道這點，也盡情享受著勝利的歡愉。但有些時候還是會有狀況打擾它們的飛行。剛剛就有一名中隊隊長，收到了在某個旅店廢墟旁發生戰鬥的報告。一隻年輕的雄龍領著整個中隊來到現場，嘴裡喃喃咒駡著地面部隊的無能。當龍騎將是一個無能、懦弱的大地精時，你能期待些什麼呢？這個大地精甚至連親自觀看攻陷這種軟綿綿的城市都不敢。

　　紅龍歎口氣，回憶起猛敏那騎在派烙斯背上，親自領導著它們時的光耀。他才是個名符其實的龍騎將！紅龍心不在焉地搖搖頭。啊，它現在可以清楚看見那邊就是現場。它命令隊員停留在空中，自己俯衝下去仔細調查。

　　“你給我停下來！”

　　紅龍煞住自己俯衝的勢子，驚訝地抬頭望去。這聲音十分有力、清晰，而且是從一名龍騎將口中發出來的。他並不是投德！雖然這名龍騎將披著厚重的斗篷、閃閃發光的盔甲和面具，但從聲音就可以分辨出他是個人類，不是地精。這個龍騎將是哪裡來的？又是為什麼而來？因為紅龍驚訝地發現，他騎在一隻藍龍背上，身旁還有許多藍龍跟隨。

　　“大人，您的命令是？”紅龍嚴肅地問。“您並不是管轄這塊土地的龍騎將，有什麼權力命令我？”

　　“人類的命運是我的任務，我不需要考慮這發生在哪一塊土地上。”龍騎將回答。“我的力量就足以命令你，驕傲的紅龍。我命令你俘虜這些人。我要盤問這些人，把他們抓來給我，你會得到應得的賞賜。”

　　“你看！”一隻年輕的雌紅龍說，“獅鷲獸！”

　　龍騎將發出一聲混合著不悅和驚訝的低呼。龍群們低頭看著從底下濃煙中飛出的三隻獅鷲獸，身形不到龍的一半，這些野獸以它們暴烈的性格著稱。龍人部隊在它們面前像是一盤散沙，獅鷲獸用利爪和尖嘴將不幸阻擋住它們去路的龍人撕成兩半。紅龍恨恨地尖嘯，帶領著整個中隊往下俯衝。但龍騎將擋在它們面前，它們被迫停住。

　　“我告訴過你們，一定要活捉他們！”龍騎將堅持說。

　　“他們已經逃跑了！”紅龍憤怒地回答。

　　“就讓他們走吧！你不需要擔心這件事了，我讓你回到原來的編制裡。如果那個蠢蛋投德問起這件事，告訴它，它是如何弄丟藍色水晶杖的秘密，並沒有因為猛敏那的死而被遺忘。修馬斯特·投德的過去仍然有人記得：就在我的腦海裡。如果它膽敢向我挑戰，我就要讓每個人都知道！”

　　龍騎將對它們行禮，掉轉龍頭，飛快地追向那群逃脫的敵人。紅龍看著藍色的龍群消失在夜空中。

　　“我們也要追上去嗎？”雌紅龍問。

　　“不用了，”雄紅龍看著那龍騎將的身影，若有所思地回答。“我可不敢違抗他的命令！”

　　“我不需要你們感激，甚至也不想聽到它。”阿爾瀚娜·星光打斷了坦尼斯說到一半的感謝詞。眾人在風雨中騎在獅鷲獸的背上，雙手緊抓著獅鷲獸的羽毛，愣愣地看著底下死寂的城市快速縮小。

　　“也許你聽完我說的話之後，也不會想感謝我了。”阿爾瀚娜冷冷地看著在她背後的坦尼斯。“我救你們是有目的的。我需要戰士們説明我去尋找我父親。我們要飛去西瓦那斯提。”

　　“不可能！”坦尼斯吃了一驚。“我們得和朋友會合！你得飛進山裡，我們不能去西瓦那斯提，阿爾瀚娜。拯救世界的命運落在我們肩上！如果我們能找到龍珠，我們就有機會消滅這些可怕的怪獸，結束這場戰爭。然後我們就可以去西瓦那斯提──”

　　“我們‘現在’就要去西瓦那斯提。”阿爾瀚娜不為所動地說。“半精靈，你在這件事上沒有選擇的餘地。我的獅鷲獸只服從我的命令。如果我對它們下令，你們會像龍人一樣被撕成兩半。”

　　“總有一天精靈們會發現自己是一個大家庭中的一分子，”坦尼斯憤怒得聲音顫抖著。“你們不可能永遠都是被寵壞的長子，一切衣食無虞，我們這些人只能等待你們留下來的麵包屑。”

　　“上天賜給我們的，就是我們應得的，你們這些人類和‘半人類’，”她聲音中的嘲諷有如匕首般鋒利，“為了要得到更多而毫不珍惜地拋棄它，我們不需要你們的説明就可以好好活下去。至於你們會怎樣，那就不關我們的事了。”

　　“現在你看起來並不太排斥我們的幫助嘛！”

　　“我會好好賞賜你們的。”阿爾瀚娜回答。

　　“西瓦那斯提裡面所有的鋼鐵或是珠寶都不足以──”

　　“你們要找的是龍珠沒錯吧！”阿爾瀚娜打斷他的話。“我知道其中一顆在哪裡。就在西瓦那斯提。”

　　坦尼斯眨眨眼。有一段時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龍珠讓他想起朋友的現況。

　　“史東呢？”他問阿爾瀚娜。“我最後見到他的時候，他跟你在一起。”

　　“我不知道。”她回答。“我們分開了。他要回旅館去和你們會合，我則必須呼喚我的獅鷲獸。”

　　“如果你需要戰士，那為什麼不找他帶你到西瓦那斯提？”

　　“這你管不著。”阿爾瀚娜背對著太過疲倦而無法清楚思考的坦尼斯。他接著從獅鷲獸鼓動翅膀的聲音中聽到了人類的叫喊聲。是卡拉蒙！戰士大喊著指著他們的背後。又怎麼了？坦尼斯疲倦地想。

　　他們已經飛出了濃煙和遮蔽塔西斯的烏雲，飛進了清朗的夜空。頂上的星光像鑽石般閃爍著，反而讓那兩個失蹤的星座所留下來的空洞更加明顯。銀色和紅色的月亮已經西沉，坦尼斯不需要它們的光芒也能分辨出身後緊迫不舍的黑影。

　　“龍──”他對阿爾瀚娜說，“在追我們。”

　　坦尼斯之後一直記不起這場噩夢般追逐的詳細經過。冷風不停地打在他們身上，死在龍焰之下似乎也變得誘人起來。眾人恐慌地回望，目不轉睛地看著龍慢慢追上來，直到眼睛疲倦地流下淚水，凍結在臉頰上，還是不敢輕易轉過身去。深夜時大家才迫不得已地躲進懸崖上的洞穴中，當他們于黎明時再度飛上天空時，身後的龍依然緊追不捨。

　　只有少數的生物能夠飛得比獅鷲獸快，但這群他們第一次見到的藍龍，總是在天際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停追趕著。逼得大夥只能在疲倦的獅鷲獸晚上被迫要休息時跟著一起躲藏。食物也不充足，只有阿爾瀚娜帶著一些“quith-pah”──一種曬乾的水果製成的乾糧──雖然可以讓人支撐下去，卻對腹中的饑火沒什麼幫助。即使是卡拉蒙也因太過疲倦而沒辦法吃下什麼東西。

　　坦尼斯記憶中唯一深刻的是在他們旅程第二天所發生的事。當時他正告訴營火旁的同伴有關坎德人在大圖書館中的發現。一提到龍珠，雷斯林的眼睛立刻泛起異彩，他的面孔被一種發自內心的光芒照亮。

　　“龍珠？”他低聲地說。

　　“我想你應該知道這些東西──”坦尼斯問。“它們到底是什麼？”

　　雷斯林沒有馬上回答。他緊緊裹著他和哥哥的斗篷，盡可能靠近營火取暖，但他瘦弱的身軀仍然止不住地發抖。法師的金色雙眸看著坐離眾人遠遠的阿爾瀚娜，後者決定和他們同住一個洞穴，但仍不屑與他們交談。但無論如何，她似乎半轉過身注意地聽起來。

　　“你說西瓦那斯提有顆龍珠？”法師看著坦尼斯低聲說，“這問題不應該問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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