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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〇

賽倫諾斯搖了搖頭。“我在那棵樹上的時候已經把詩完成了，”他說：“而且我在那裡還發現了另外一件事，索爾。” 　　那位學者挑起了一邊眉毛。 　　“我認清了詩人不是神，可是如果真的有神……或者其他什麼像神的東西的話……它一定是個詩人，而且是個蹩腳的詩人。” 　　嬰兒打了個嗝。 　　馬汀·賽倫諾斯咧嘴笑著，最後再和索爾握了一次手。“到那裡去讓他們難過吧，溫朝博，告訴他們說你是他們的曾─曾─曾─曾─曾─曾爺爺。要是他們不乖的話，你會打他們的屁股。”索爾點了點頭，順著那一行人走到布琅·拉蜜亞面前。“我看到你和船上的醫療計算機會商，”他說：“你和你懷著的孩子一切都還好吧？” 　　布琅笑著說：“一切都很好。” 　　“是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 　　索爾親了下她的臉頰，布琅摸了下他的鬍子，別過臉去隱藏身為前私家偵探不該流下的淚水。“女孩子都好麻煩，”他說著，把蕾秋抓住他鬍子和布琅鬈髮的小手扳開來。“一有機會就把你女兒去換一個男孩子回來。” 　　“好的，”布琅說完退開一步。 　　他最後再和領事、席奧及阿讓德茲握過手，讓布琅抱著嬰兒，自己把背包背上，再把蕾秋抱在懷裡。“要是這玩意沒作用，而我最後只是在人面獅身像裡亂轉的話，那可就太反高潮了。” 　　領事瞇起眼睛來看了看那扇光亮的門。“會有作用的。雖然我不知道會怎麼作用。我覺得這不像是什麼傳送門。” 　　“是時送門，”賽倫諾斯大膽地說，然後舉起手臂來擋布琅打來的一掌。詩人退後一步，聳了下臂膀，“如果這扇門繼續有作用的話，索爾，我覺得你在那裡一定不會寂寞的，成千上萬的人會到你那裡去。” 　　“只要矛盾委員會批准的話，”索爾說著像他平常想著別的心事時那樣拉著鬍子。他眨眨眼睛，調整了一下背包和嬰兒的位置，向前走去，這次敞開的大門裡的力場讓他走了進去。 　　“大家再見！”他叫道：“天啊，這一切都很值得，對吧？”他進入光亮裡，他和小嬰兒就此消失了。 　　＊＊＊ 　　那一陣空虛和寂靜持續了幾分鐘之久。最後領事以近乎尷尬的語氣說：“我們回太空船上去吧？” 　　“把電梯叫下來給我們其他的人用，”馬汀·賽倫諾斯說，“拉蜜亞小姐會淩空走上去。” 　　布琅怒視著矮小的詩人。 　　“你覺得那是莫妮塔的安排嗎？”阿讓德茲說，他指的是布琅先前說的經過。 　　“一定是的，”布琅說：“是未來的科學之類的吧。” 　　“啊，不錯，”馬汀·賽倫諾斯歎了口氣說：“未來的科學……是那些畏縮得不敢迷信的人常用的說法。親愛的，另外一種說法就是，你有那種之前始終未開發的能力，可以升到空中，把怪物變成一打就碎的玻璃小妖精。” 　　“閉嘴，”布琅說，這回語氣裡完全沒有一點感情。她回頭望瞭望，“誰說不會隨時又有另外一個荊魔神出現呢？” 　　“真的，”領事同意道。“我猜我們始終都會有個荊魔神，或是關於荊魔神的謠言的。” 　　向來碰到不和的狀況就會很窘的席奧·連恩清了下喉嚨：“你們看我在散落在人面獅身像四周的行李堆裡找到什麼，”他舉起一件有三根弦，長把手和三角的琴身上漆有亮麗花紋的樂器，“是一把吉他嗎？” 　　“是三角琴，”布琅說：“是霍依特神父的東西。” 　　領事把那件樂器拿了過來，彈了幾個和絃。“你們知道這首歌嗎？”他彈了幾個音。 　　“叫‘麗妲奶子相干歌’嗎？”馬汀·賽倫諾斯貿然地說。 　　領事搖了搖頭，又再彈了幾組和絃。 　　“很老的歌嗎？”布琅猜道。 　　“‘彩虹之外’41。”米立歐·阿讓德茲說。 　　“想必是我那個時代之前的歌。”席奧·連恩說，他隨著領事的彈奏點頭打拍子。 　　“那是所有人都沒出生之前的歌。”領事說：“來吧，我們在路上的時候，我再把歌詞教給你們。” 　　他們一起走在烈日之下，唱得有時荒腔走板，有時很好，有時忘了詞又重新來過，他們往山上走向那艘等待著的太空船。 　　41彩虹之外（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電影“綠野仙蹤”的主題曲，由裘蒂·迦蘭演唱，曾獲一九三九年奧斯卡最佳電影歌曲金像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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