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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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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猜得到裡面是什麼。”領事說。 其他人盯著他看。蕾秋開始哭泣,索爾從育兒包裡拿出一根保溫條。 “記得嗎,”領事說,“昨天在邊緣城,瑪斯亭君把方塊形容的有多神奇嗎?他把它說得像是什麼秘密武器一樣?” “武器?”拉蜜亞說。 “對了!”卡薩德突然說。“是耳格!” “耳格?”馬汀·賽倫諾斯盯著那個小箱子。“我以為耳格是那種聖堂武士在樹艦上養的力場小動物。” “是啊,”領事說。“三個世紀以前有人在金牛座畢宿五附近的小行星上發現牠們。體型大概跟貓的脊椎骨差不多,基本上是砂軟骨包著一個壓電神經系統,但他們嗜吃……而且能操縱……小型跳躍艦等級的力場。” “那要怎樣把這些通通塞進這麼小的盒子裡?”賽倫諾斯看著魔比斯方塊發問。“用鏡子?” “可以這麼說,”卡薩德說。“耳格的力場會被減弱……不挨餓也不進食。有點像我們的冷凍神遊。而且這只一定還小。或者說,是一隻幼耳格。” 拉蜜亞伸手撫摸金屬盒蓋。“聖堂武士可以控制這些東西?和牠們溝通?” “對,”卡薩德說,“沒人知道怎麼辦到,這是兄弟會的秘密之一。但是海特·瑪斯亭一定是相信耳格能幫他面對……” “荊魔神,”馬汀·賽倫諾斯補上。“這聖堂武士以為可以拿一隻能源小妖去對付痛苦之王。”詩人笑出聲來。 霍依特神父清清喉嚨。“教會接受霸聯的裁決……認為這些生物……耳格……不屬於有意識的生物……因此無法成為上主救贖的選民。” “喔,他們當然有意識,神父,”領事說。“他們對事物的感官知覺能力遠超過我們的想像。但如果你的意思是有智慧……有自覺……那他們和一隻聰明的蟋蟀相差無幾。蟋蟀是上主救讀的選民嗎?” 霍依特沒吭聲。布琅·拉蜜亞說,“嗯,看來瑪斯亭艦長以為這玩意會是他的救贖。結果出了意外。”她轉頭看看染血的隔板與甲板上乾燥的痕跡。“我們出去吧。” * 風暴從東北面襲來,風船車在逐漸增強的風勢中輾轉前行。風暴前端低空飛行的灰色積雲下,破布條狀的白雲疾行而過。陣陣寒風刮得野草胡亂拍打。閃電一波波照亮地平線,隨後是連串雷聲,像示警槍響橫越風船車的船頭。朝聖者們靜靜眺望,直到第一滴冰冷的雨水將他們趕進船尾包廂。 “這個原本在他的長袍口袋裡。”布琅·拉蜜亞說,拿出一張寫了數字五的紙條。 “所以下一個講故事的應該是瑪斯亭。”領事低聲說道。 馬汀·賽倫諾斯將椅子向後倒去,直到後背靠上高大的窗戶。風暴閃光讓他的羊人外觀染上一點惡魔的味道。“還有一種可能,”他說。“也許某個還沒說故事的人本來是五號,故意殺了這位聖堂武士來交換順序。” 拉蜜亞瞪著詩人。“那就是領事或我自己了。”她的聲調平板。 賽倫諾斯聳聳肩。 拉蜜亞從上衣拿出另一張紙條。“我是六號。就算是我殺的又有什麼用?我反正就是下一個。” “那也許是瑪斯亭想說的事情必須保密,”詩人說。他又聳一次肩膀。“我個人認為,荊魔神已經開始收割我們的靈魂了。他連從這裡往濟慈市半路上的人都屠殺過,我們憑什麼以為他會讓我們到時塚去?” “這次不一樣,”索爾·溫朝博說。“我們是荊魔神朝聖團。” “所以呢?” 在隨後的沉默中,領事走到窗邊。大風吹動的陣陣雨勢籠罩了草海,敲打著鉛釉玻璃窗。風船車發出嘎嘎聲,重重倒向右舷,開始另一段搶風航行①。 注①Tack,遇逆風時,帆船走之字形路線,使左舷或右舷受風形成推力。 “拉蜜亞君,”卡薩德上校問,“現在你願意說故事了嗎?” 拉蜜亞叉起雙臂看看雨水縱橫的窗戶。“不,等我們離開這艘該死的船吧。死氣沉沉。” * 風船車在下午三、四點駛進朝聖者驛港,不過狂風暴雨和昏暗天色讓疲憊的一行人覺得當時已到深夜了。在這旅程倒數第二段的起點,領事本來期待跟荊魔神教的代表會面,不過就領事所見,朝聖者驛港似乎和邊緣城一樣空蕩蕩。 航向山腳的那段路和馬轡山脈映入眼簾的興奮,不遜於在任何地方靠岸,即使冰冷的雨水持續落下,六名朝聖者全都被吸引到甲板上。山麓丘陵枯萎焦黃而充滿美感,那曲線起伏的褐色和隨處突起的土丘,與草海的一色翠綠形成強烈對比。遠處九千公尺高的山峰,眼下只是灰白相間的色塊,很快消失在低雲之中,但如此殘缺的景觀已是震撼人心。雪線一路向下延伸,幾乎觸及成群的燒毀小屋和廉價旅館,也就是曾經被稱做朝聖者驛港的地方。 “如果纜車被他們毀掉,我們就玩完了。”領事喃喃自語。這個一直壓抑到現在的想法,讓他胃部一陣翻攪。 “我看到前五座塔了,”正在用動力望遠鏡的卡薩德上校說。“似乎沒壞。” “有沒有看到纜車?” “沒有……等等,有了。有一輛停在月臺大門前面。” “有在動的嗎?”馬汀·賽倫諾斯問,他顯然清楚如果纜車被破壞了,他們的處境將有多危殆。 “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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