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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百一十四 學部八


  ○幼學

  《禮記·學記》曰:幼者聽而不問,學不躐等也。

  又《曲禮》曰:十年曰幼學。

  《論語·為政》曰: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

  《漢書》曰:東方朔十三學書,三冬,文史足用;十五學擊劍;十六學《詩》《書》,誦二十二萬言;十九學《孫吳兵法》,鉦鼓之教,亦誦二十萬言。時莫之比。

  司馬彪《續漢書》曰:荀悅十二能讀《春秋》,貧無書,每至市間閱篇牘,一見多能誦記。

  《後漢書》曰:張堪早孤,讓先父餘財數百萬與兄子。年十六,受業長安,志美行厲,諸儒號曰"聖童"。

  《魏志》曰:鐘會母性矜嚴,勤見規誨。四歲授《孝經》,七歲誦《論語》,八歲誦《詩》,十歲誦《尚書》,十一誦《易》,十二誦《春秋左氏》、《國語》,十三誦《周禮》,十四誦成侯《易記》,十五便入太學,問四方奇文異訓。謂會曰:"學猥則倦,倦則意怠,故以漸訓汝。今可以獨學矣。"

  西晉趙至字景真。年十四,隨人入太學觀書。時嵇康於學寫石經古文異事訖,去,遂逐車問。康異而語之,為諸生。

  《宋書》曰:王儉幼篤學,手不釋卷,賓客或相稱美。僧虔曰:"我不患此兒無名,正恐名太盛耳!"乃手書崔子玉座右銘以貽之。丹陽尹袁粲聞其名,及見之,曰:"宰相之門,栝柏豫章雖小,已有棟樑氣矣。"

  《南史》曰:虞荔字山披,會稽餘姚人也。幼聰敏,有志操。年九歲,隨從伯闡侯太常陸倕,問五經十事,荔對無遺失,倕甚異之。太守衡陽王辟為主簿,荔又辭以年小,不就。

  《後魏書》曰:祖瑩字元珍,范陽人。年八歲能誦《詩》、《書》,十二為中書。博學耽書,以晝繼夜。父母恐其成疾,禁之,不能止。常密於灰中藏火,驅逐僮僕,父母寢睡後燃火讀書,以衣被蔽窗戶,恐漏光明,為人所覺。內外親屬呼為"聖小兒"。

  又曰:任城王澄子順字子和。年九歲,師事樂安陳豐,初書王羲之《小學篇》數千言,晝書夜誦,旬有五日,一皆通利。豐奇之,白澄曰:"豐十五從師,迄於白首,耳目所經,未見此比。江夏黃童,不得無雙也。"澄笑曰:"藍田生玉,何容不爾?"十六通《杜氏春秋》,恒集門生,討論同異。

  《三國典略》曰:齊王紘字師羅,太安狄那人,北豫州刺史基之子也。年十三,揚州刺史郭元貞撫其背曰:"汝讀何書?"對曰:"誦《孝經》。"元貞曰:"《孝經》雲何?"曰:"在上不驕,為下不亂。"元貞曰:"吾作刺史,豈其驕乎?"紘曰:"雖不驕,君子防未萌,亦願留意。"

  《梁書》曰:西陽王大鈞性厚重,不妄戲弄。年七歲,武帝問讀何書,對曰:"學《詩》。"因令諷誦,即誦《周南》,音韻清雅。帝重之,因賜王羲之書一卷。

  《三國典略》曰:梁孝元字世誠。初,年五歲,梁武問曰:"讀何書?"對曰:"能讀《曲禮》。"梁武曰:"汝試言之。"孝元即誦上篇,左右莫不驚歎。及長,精神爽俊。

  殷興《通語》曰:殷禮字往嗣,幼而鄉里異之。七歲就官學書,在師未嘗戲弄。諷誦恒不為聲,潛識而已。師殺雞詣禮父穎曰:"賀此子能興君門。"行在舟車,手不釋卷。從曲阿往返,遂不知堤瀆廣狹,及行旅喧鬧,未嘗視之。時人語曰"奇才強記"。殷往嗣後與張溫使蜀,至荊州虎牙遭水,眾人失色,往嗣見之無異。諸葛亮見之,歎曰:"東吳菰蘆中乃有此奇偉。"

  ○晚學

  《國語》曰:晉文公問元帥於趙衰,(元帥,上卿。)對曰:"郗縠可。行年五十矣。(縠,晉大夫。)守學彌惇。夫先王之法,德義之府也。德義,生民之本也。能惇篤者,不忘百姓也。請使郗縠。"公從之。

  《說苑》曰:晉平公問師曠曰:"吾年七十,欲學,恐晚,如何?"對曰:"少年學如日出之光,二十而學如日中之光,老學如炳燭之明。孰與夜行乎?"公曰:"善哉!"

  《後漢書》曰:獻帝詔曰:"孔子歎學之不講,(講者,習也。)不講則所識日忘。今耆儒年逾六十,去離本土,營求糧資,不得專業。結童入學,白首空歸,長委農野,永絕榮望,朕甚湣焉。其依科罷者,聽為太子舍人。"(劉艾《獻帝紀》曰:時長安中謠曰:"頭白皓然,食不充糧,裹衣褰裳,當返故鄉。聖王憫念,悉用補郎。舍是布衣,被服玄黃。")

  《齊書》曰:張充字延符。少好逸遊。父緒嘗告歸至吳,始入西郭,逢充獵,右臂鷹,左牽狗。遇船至,便放絏脫韝,拜於水次。父緒曰:"一身兩役,無乃勞乎?"充曰:"充聞三十而立,今充二十九矣,請至來年。"緒曰:"過而能改,顏氏子焉。"延明年便改,多所該通。

  《唐書姚元崇傳》曰:玄宗獵於渭濱,上曰:"卿頗知獵乎?"元崇曰:"臣少居廣城大澤,不知書,惟以射獵為事。年四十,方遇張憬藏,謂臣當以文學備位將相,無為自棄。爾來折節讀書,今雖官位過忝,至於馳射,老而猶能。"於是乎驅於犬,遲速稱旨。上大悅,曰:"久不見卿,思有顧問。卿可於宰相行中。"行常後,上縱轡久顧之,曰:"卿行何後?"公曰:"臣官疏賤,不合參宰相行。"上曰:"可兵部尚書平章事。"

  桓子《新論》曰:高君孟頗知律令,常自伏寫書。署郎哀其老,欲代之,不肯,雲:"我躬自寫,乃當十遍讀。"

  魏應璩《答韓文憲書》曰:昔公孫弘皓首入學,顏涿聚五十始涉師門,"朝聞道,夕殞",聖人所貴。足下之年,甫在不惑,加以學藝,何晚之有?若能上迨南榮忘食之樂,下踵寧子黑夜之勤,窮文盡義,無微不綜,規富貴之榮,取金紫之爵,是夏侯勝拾芥之謂也。

  ○好學

  《論語》曰: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學也已矣。"

  又曰:有顏淵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未聞好學者也。

  又曰:孔文子何以謂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是以謂之文。"

  又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也。

  又曰:子夏曰:"日知其所亡,月無亡其所能,可謂好學也已。"

  《禮記·檀弓上》曰:孔子及閘人立,拱而尚右,二三子亦皆尚右。孔子曰:"二三子之嗜學,我則有姊之喪故也。"二三子皆尚左。

  《新序》曰:葉公詣梁問樂王鮒曰:"晉大夫趙文子為人若何?"對曰:"好學而受規諫,仁也。江出岷山,其源若甕口,至楚國,其廣十裡,無它故,其下流多也。好學受規諫,宜乎立哉。"

  《漢書》曰:陳平少時家貧,好讀書,治黃帝老子之術,兄伯常耕田縱平遊學。

  《東觀漢記》曰:馮豹字仲文。好儒學,以詩傳教授。鄉里為之語曰:"道德斌斌馮仲文。"

  又曰:和熹鄧後七歲讀《論語》,志在書傳,母常非之,曰:"當習女工,今不是務,甯當學博士耶?"後重違母意,晝則縫紉,夜私買脂燭讀經傳。宗族外內皆號曰:"諸生"。

  範曄《後漢書》曰:荀爽幼好學,太尉杜喬見而稱之曰:"可為人師。"爽遂耽思經書,慶吊不行,征命不應。

  張璠《漢記》曰:朱穆字公叔。好學,專精。每一思至,中食失餐,行墜坑坎,亡失冠履。其父常言:"穆大專,幾不知馬之幾足。"

  《後漢書》曰:張霸就樊儵受嚴氏《公羊春秋》,遂博覽五經。諸生孫綝、劉固等慕之,各市宅其傍以就學耶。

  《魏書》曰:吉茂字叔暢。好書,不恥惡衣惡食,而恥一物之不知。建安初,與扶風蘇則共入武功南山,精思數歲。

  《北齊書》曰:劉逖字子長。少而聰敏,在遊宴之中,卷不離手。值有文籍所未見者,則終日諷誦,或通夜不歸。其好學如此也。

  《文士傳》曰:李庸字蕭遠。篤志好學,善屬文,詞藻清美,常燃柴草,火以讀之。

  《南史》曰:梁劉峻字孝標,平原人也。永明中,從桑乾還,自謂所見不博,更求異書。聞有異書,必往祈借。清河崔慰祖謂之"書淫"。

  《北史》曰:隋劉臻為儀同。性恍忽,耽經史。經日覃思,至於世事多所遺記。有劉訥者,亦任儀同,俱為太子學士,情好甚密。臻住城南,訥住城東,臻嘗欲尋訥,謂從者曰:"汝知劉儀同家乎?"從者不知尋訥,謂還家,因答曰:"知。"於是引之而去。既叩門,臻尚未悟,謂至訥家,乃據鞍大呼曰:"劉儀同可出矣。"其子迎門,臻驚曰:"汝亦來耶?"其子答曰:"是大人家。"於是顧盼久之,乃悟。叱從者曰:"汝大無意,吾欲造劉訥耳。"

  杜預《自敘》曰:少而好學,在官則勤於吏治,在家則滋味典籍。

  《玄晏春秋》曰:餘家素貧窘,晝則務作于勞,夜則甘疲寐。及二時之務,書卷生塵,篋不解緘。惟季冬裁得一旬學,或兼夜寐,或戲獨否,或對食忘餐,或不覺日夕,是以遊出之事,吉凶略絕。富陽男數以全生之道誨予,方之好色,號予為"書帙"。

  ○廢學

  《毛詩·緇衣》曰:《子衿》,刺學校廢也。世亂則學校不修焉。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尚書》曰:不學牆面,蒞事惟煩。

  《論語》曰:德之不修,學之不講,是吾憂也。

  《左傳》曰:學者植也,不學將落也。

  《史記》曰:周道既廢,焚燒《詩》、《書》,故明堂石室金匱玉板圖籍散亂也。

  又曰:始皇,諸生到者拜為郎,七百人。密種瓜於驪山。山溫成實,令諸生就視說之,人人不同。乃為伏機,方難未定,機發,從上土填之。其坑在咸陽西南三望裡,今為閔儒卿也。

  又曰:秦始皇令天下有藏《詩》、《書》百家語者,悉詣守尉雜燒之,敢偶語《詩》、《書》者棄市,以古非今者族。

  《漢書》曰:夫子沒而微言絕,七十子終而大義乖。

  《前漢書》曰:絳侯不好文學,每召諸生,東向坐而責之,不以賓主之禮相接。

  《東觀漢記》曰:班超字仲升。家貧,為官傭寫書。輟書歎曰:"丈夫當效傅介子、張騫,立功異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筆硯乎?"

  《三國典略》曰:齊許惇無學術,與邢劭、魏收等同列。諸人談說經史,惇隱幾而睡,深為勝流所輕。

  《梁書》曰:柳津字元舉。性強直,乏風華。或勸之聚書,津曰:"吾嘗令道士上章驅鬼,安用此鬼名耶?"

  《隋書》曰:宇文慶沉深有器局,少以聰敏見知。周初,受業東觀,頗涉經史。既而謂人曰:"書,足記姓名而已,安能久事筆硯,為腐儒之業?"於時文州民夷相聚為亂,慶應募從征。賊保據岩谷,徑路懸絕。慶束馬而進,襲破之,以功授都督。

  《唐書》曰:馬燧少嘗與諸兄讀書,乃輟卷歎曰:"天下將有事矣,丈夫當立功征伐,以濟四海,安能矻矻為一儒也?"

  《西京雜記》曰:傅介子年十四,好學書,嘗棄觚而歎曰:"大丈夫當立功絕域,何能坐為散儒?"卒斬匈奴使者,還拜中郎將。後複斬樓蘭王首,封儀陽侯。

  《金樓子》曰:曹子文少善射禦,力格猛獸,不避險阻。數從征伐,志意慷慨,魏武常抑之,曰:"汝不念讀書而好乘馬擊劍,此一夫之用,何足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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