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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一


  ◆卷七百六十一

  鄭涯

  涯,太和朝官司勳員外郎。

  § 武宗祔廟議

  會昌六年五月,禮儀使奏,武宗昭肅皇帝祔廟,併合祧遷者。伏以自敬宗、文宗、武宗兄弟相及,已曆三朝。昭穆之位,與承前不同。所可疑者,其事有四。一者兄弟昭穆同位,不相為後。二者已祧之主,複入舊廟。三者廟數有限,無後之主,則宜出置別廟。四者兄弟既不相為後,昭為父道,穆為子道,則昭穆同班,不合異位。

  據《春秋》:「文公二年躋僖公。」何休雲:躋,升也。謂西上也。惠公與莊公,當同南面西上,隱、桓與閔、僖,當同北面西上。孔穎達亦引此義釋經文。賀循雲:殷之盤庚,不序陽甲;漢之光武,上繼元帝。晉元帝、簡文皆用此義。蓋以昭穆位同,不可兼毀二廟故也。《尚書》雲,七世之廟,可以觀德。且殷家兄弟相及,有至四帝不及祖禰,何容更言七代,於理無疑矣。

  二者今以兄弟相及,同為一代,矯前之失,則合複祔代宗、神宗於太廟。或疑已祧之主,不合更入太廟者。案晉代元、明之時,已遷豫章、潁川矣。及簡文即位,乃元帝之子,故複豫章、潁川二神主於廟。又國朝中宗已祔太廟,至開元四年,乃出置別廟。至十年置九廟,而中宗神主複祔太廟。則已遷複入,亦可無疑。

  三者廟有定數,無後之主,出置別廟者。按魏、晉之初多同廟,蓋取上古清廟一宮,尊遠神祗之義。自後晉武所立之廟,雖有七主,而實六代,蓋景文同廟故也。又按魯立姜嫄文王之廟,不計昭穆,以尊尚功德也。晉元帝上繼武帝,而惠、懷、湣三帝,時賀循等諸儒議,以別為主廟。親遠義疏,都邑遷異,於理無嫌也。今以文宗棄代才六七年,武宗甫爾複土,遽移別廟,不齒宗祖。在於有司,非所宜議。

  四者添置廟之室。案禮論,晉太常賀循雲,廟以容主為限,無拘常數。故晉武帝時,廟有七主六代。至元帝、明帝,廟皆十室。及康、穆二帝,皆至十一室。自後雖遷故祔新,大抵以七代為准,而不限室數。伏以江左名儒,通賾睹奧,事有明據,固可施行。今若不行是議,更以迭毀為制,則當上不及高曾未盡之親,下有忍臣子恩義之道。今備討古今,參校經史,上請複代宗神主於太廟,以存高曾之親;下以敬宗、文宗、武宗同為一代,於太廟東閒置兩室,定為九代十一室之制,以全臣子恩敬之義。庶協大順之宜,得變禮之正,折古今之紛互,立群疑之杓指。因心廣孝,永燭於皇明;昭德事神,無虧於聖代。

  § 武宗祔廟合祧遷議

  夫禮經垂則,莫重於嚴配。必參損益之道,則合典禮之文。況有明徵,是資折衷。伏自敬宗、文宗、武宗三朝,嗣位皆以兄弟。考之前代,理有顯據。今謹詳禮院所奏,並上稽古文,旁摭史氏,協於通變,允謂得宜。臣等商議,請依禮官所議。

  鄭處誨

  處誨字廷美,贈僕射汗子。太和八年進士。累遷工部刑部侍郎,出為浙東觀察使檢校刑部尚書宣武軍節度使。

  § 授鄭薰禮部侍郎制

  敕。儀曹劇任,中台慎擇。總百郡之俊造,考五禮之異同。必求上才,以允僉屬。中散大夫尚書工部侍郎鄭薰,高陽茂族,通德盛門。秉莊氏之遺風,蘊名卿之品業。文諧騷雅,鼓吹前言。譽洽搢紳,領袖時輩。操守必修其謙柄,進退常踐於德藩。疊中詞科,亟升清貫,持橐列金華之侍,揮毫擅紫闥之工。貳職冬官,克揚休問。是用俾司貢籍,以振儒風。朕以化天下者,莫尚於人文;序多士者,以備乎時選。育材之本,惟善是從。搴拔既尚於幽貞,聳勸勿遺於曹緒。無求冠玉,無采雕蟲。當思取實之方,必有酌中之道。爾其盡慮,以率至公。可守禮部侍郎。

  § 邠州節度使廳記

  邠為古國,其俗質而厚,其人朴而易理。業尚播種畜擾,有後稷、公劉之遺風。始皇並天下,地屬右輔。後漢析為新平郡。後魏改置豳州,國朝因之。開元中,詔以豳、幽為疑,因改為邠。天寶已前,太平歲久,西通伊、涼,萬里而遠,邠實為近郡。申王薛王以親賢之責居之,太尉房公以盛德之重居之。洎逆胡勃起幽、朔,西戎塵坌蕩湧,乘艱難際,盜據河右。蕃兵去王城,不及五百里,邠由是為邊郡斥候,近郊鎮要害。大曆中,尚父汾陽王始以朔方軍壯其威容。後益選武勇驍健有膽決奇謀者繼之。

  今天子三年,西戎款關,獻河湟數州故地,西鄙益拓。邠為近蕃,上念兵戎方息,邊備愈遠,始詔司空白公,由丞相府持節來鎮。丞相功成繼命,文雅忠恕之風,煦然而起。邊人若寢寤拭目,心意蘇醒,始知禮讓文化之為急務。廷議以我季父尚書公前為夏帥,夷乂安,寇盜弭急,儲廩果實,兵械果完,懋賞休績。遷鎮是軍,季父又以理夏之政,移之於邠。邠人嬉嬉,薰為太和。

  嘗睹屋壁,志前帥是軍者之名氏,因曰:「曩之帥此者,豈不知是耶?始務公車,而角材堅壘,未暇及此爾。吾既承數君子大理之後,敢不勤督吾之未至者。況今戎醜既夷,不宜獨以鳴鼓鼙教擊刺為事。」因命疏自開元以來,刺是郡帥是軍者,追書於屋壁。季父尚書公曰:「吾思將有以警於吾前警於吾後者。邠之土實,婦人無桑績,不能自衣;朔方之軍雄,男子勇於公戰,無他業以自厚。故郡之人以耕稼為事,軍之卒以勇敢得賞。後之撫於人者,宜勉農畝,時其徵調,人不擾而完富矣;帥於軍者,宜嚴其刑賞,時其衣食,卒不驕而勇敢矣。人既完富,卒既勇敢,生聚之,訓練之,吾知青海之西,不數年為內郡矣。」命處誨記其始終,序於前後。處誨謹以季父之言志於後,將允於後之人俾無怠。大中二年三月二十日記。

  孫簡

  簡,華州刺史宿孫。舉進士,官兵部尚書。

  § 請改定百官班位奏

  伏以班位等差,本系品秩。近者官兼台省,立位稍遷,頗紊彝制,理亦未通。今據台司重舉元和元年所奉敕,常參官兼大夫中丞者,准檢校官立在左右丞之上者。承前列曹侍郎兼大夫者至少,准京兆尹往往帶此官。其京兆尹是從三品,至今班位只在本品同類官從三品鄉監之上,在太常宗正卿三品之下。其尚書左丞是正四品上,戶部侍郎是正四品下。今戶部侍郎兼大夫只合在本品同類官正四品下諸曹侍郎之上,不合在正四品丞郎之上,與京兆尹在正三品卿監之下無異。又據尚書右丞是正四品下,吏部侍郎是正四品上。今吏部侍郎班位在右丞之下,蓋以右丞官居省轄,職在糾繩,吏部侍郎品秩雖高,猶居在下。推此言之,則左丞品秩既高,又處綱轄之地,戶部侍郎雖兼大夫,豈可驟居其上。今據散官自將仕郎上至開府特進,每品從上下名級各異,則從上下又不得謂之同品。今取於理近者,用以比方。今京兆河南司錄及諸州錄事參軍,皆操紀律,糾正諸曹,與尚書省左右丞紀綱六典略同。設使諸曹掾因其功勞,朝廷就加台省官,立位豈得使在司錄及隸事參軍之上。施於州縣,尚謂非宜,況在朝廷,實為倒置。且尚書左丞自置此官,職業至重。按《六典》得彈射八座,主省內禁令及宗廟祠祭之事,禦史糾刻不當,得彈奏之。豈可不究是非,輕為措施。今台司所奏,但言往例,曾不揣摩。事若循理,雖無往例,亦合遵行;事若非宜,雖有往例,便合改正。今據元和元年台司所奏敕,戶部侍郎兼大夫,班位合在兵部侍郎之上。在左右丞吏部侍郎之下,今若因循往例不改正,遣戶部侍郎兼大夫位在左、右丞之上,則京兆尹兼御史大夫班位合在太常宗正卿之上。不惟有紊典章,實恐重違元敕。謹具貞元二年以後敕旨如前,伏乞重賜參詳,庶合事理。

  § 奏置本錢狀

  准赦書節文,量縣大小,各置本錢。逐月四分收利,供給不乘驛前觀察使刺史前任台省官等。晉、慈、隰三州各置本錢訖。得絳州申稱,無錢置本。令使司量貸錢二百貫充置本,以當州合送使錢充。

  § 李高崇文配享次序議

  伏以蜀、蔡之功,實皆超卓,勳力雖等,艱危則殊。高崇文憲宗禦宇之初,朝廷討叛之始,雷霆斯赫,物力方全。劉辟起參佐而為凶魁,行惡者勢同烏合。崇文統百萬而命群帥,起行者理足鷹揚。所以嚴道雖深,劍門不能恃其固;汙俗未久,刀州莫與結其恩。大勳誠集於忠勞,作孽本無其根據。此崇文所以不辱專征之寄,克成定蜀之勳。至於李之所立,適當伐蔡累年,旁有包荒數鎮。元濟襲父業而成邪計,凶黨皆為其致命,同惡懼齒寒而為陰援,軍須必從以有資,是故垤窟益深,毒爛不誅。於此時,獨能善貸行權,竄謀沈斷,跳驅閑道,乘淩堅壁。不俟拔幟而坐失金湯,未暇請纓而已累俘虜。斯實軍鋒之冠,萬夫之將。由是言之,代蜀當專征之始,眾銳且同於楚金;攻蔡承連兵之餘,群疑頗同於魯縞。及成功而雖一,在出奇而尤高。昔者光武比耿於韓信,優之獨收寇。今陛下令臣等校崇文與李之功,迥出等夷。儻聖慈以格言所著,德宜有鄰,武功之中,功皆難掩。則居第一,崇文次之。庶盡公言,上符詔旨。

  § 憲宗廟配享功臣議

  伏以憲宗皇帝元德英猷,邁越千古,神機睿算,恢復四方。始者既戮惠琳,連誅辟錡,睿求良輔,果集大勳。乃覆淮蔡之妖巢,大芟河朔之餘孽。皇威震耀,寰宇和甯,偃武修文,幾無遺事。陛下崇嚴享禮,爰軫孝思,將舉元勳,以顯丕績。臣等伏思故司徒兼中書令贈太師裴度,天縱忠公,道施康濟。始處司言之任,屢陳憂國之誠。常因別召,深得聖旨。乃貳邦憲,使於藩方。處嫌疑者,悉付心誠;懷顧慮者,必得要領。俄登相位,專任大事。遂乃擒元濟,梟師道。承宗效順,劉總叩頭,程權來朝,同捷就戮。蓋憲宗有知人之明,而度盡致君之道也。於是息瘡痍,培根本,宇內無獷悍之俗,元和為盛明之代。薰灼天下,將明帝圖。古往今來,善無與讓。即祇配聖德,光揚大勳。詳考功行,無先於度。

  狄中立

  中立,會昌初官華州下邳縣尉武陵軍事判官。

  § 桃源觀山界記

  桃源山洞開顯,廡宇興創,神仙異境,具武陵經。今有言者,道士朱法虔以狀來曰:有觀在山,有戶在疆,圖籍且久,事不能辯。農人曰:斧某林,田某墟,而養侵競,未能以遵清淨之化。公賢其辭,實疑漁蠹之末弭,乃詢故實,刻石定所至而明白之。滎陽公之臨武陵,實開成五年也。桃源觀在州西,水路去州城一百四十裡,陸路八十裡。准天寶七年五月十三日制,取近山三十戶,蠲免租賦,永充灑埽,守備山林。此觀山四至,准建中二年所定山界,東西闊七裡,南北長九裡,周回三二裡。東至廝羅溪五裡,西至大江二裡,南至障山四裡,北至大江五裡。障山在祠堂南四裡,以山嶺分水為界,直南遮罩如障,故以名。八跡壇在祠堂北一百八步,瞿童上升處,足印八跡。後人思之,立壇於其所,因以為名。今奉敕醮祭,皆在斯壇。秦人洞在障山中峰之陰,厥狀如門,巨石遮罩,靈跡猶存。有水自中,涓涓不絕,竹樹陰森,雖盛夏炎熾,凜然若秋。又多奇花奇木,禽獸非凡。信仙境也。朱老師閣在觀西一百步。老師名靈,於此朝禮,常聞異香仙樂,既終,後人莫敢居。年久摧毀,厥址尚存,今有杉木十餘株,枝幹盤屈若龍蛇之形,淩冬不凋,有松柏之操。桃源洞在祠堂北。大江南岸漁人黃道真見桃花處,備於陶淵明、伍安貧記雲。會昌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軍事判官前華州下邳縣尉狄中立記。

  褚藏言

  藏言,江西人。

  竇常傳

  府君諱常,字中行,扶風平陵人也。祖亶,同昌郡司馬,贈水部郎中。皇考叔向,仕至左拾遺,贈尚書右僕射。當代宗皇帝朝,善五言詩,名冠流輩。時屬貞懿皇后山陵,上注意哀挽,即時進三章,內考首出,傳諸人口者,有「禮遜生前貴,恩追歿後榮」,又「命婦羞蘋葉,都人插奈花」,又「禁兵環素,宮女哭寒雲。」備在文集。故刑部侍郎包佶制序,府君同氣五人,各首自序。

  府君大曆十四年舉進士,與故吏部侍郎奚陟、商州牧卞俛秘校獨孤授同年上第。迨拾遺下世,力養繼親,家無舊產,百口漂寓。繇是棄高科於盛時,就泉府之少職,回者十年。厥後載罹家禍,因卜居廣陵之柳楊西偏,流泉種竹隱幾著書者又十載。繇擢第至釋褐,凡二十年。洎貞元十四年秋,成德軍節度使太尉王公命從事禦史盧霑貺五百金,辟為掌記,不就。其年,淮南節度左僕射霸陵杜公奏為參謀,授秘書省校書郎。厥後曆泉府從事,繇協律郎遷監察禦史裡行。居無何,湘東倅戎,轉殿中侍御史,賜緋魚袋。元和六年,繇侍御史入為水部員外郎,亦既二歲,婚嫁未畢,求牧守之官,出為朗州刺史,轉固陵、潯陽、臨川三郡。既罷秩,東歸舊業。時宰嘉招,固辭衰疾。因除國子祭酒致仕。寶曆元年秋,寢疾告終於廣陵之白沙別業,卒時年七十。其年詔贈越州都督。會昌元年,武宗即位,恩覃中外。嗣子宏餘,任黃州刺史,准赦改贈太子少保。有文一十八卷,西江逸民褚藏言制序。

  § 竇牟傳

  府君諱牟,字貽周。家世所傳,載於首序。府君貞元二年舉進士,與從父弟故相贈司徒易直、故相贈少師李公夷簡、故兵部侍郎張公賈、故工部侍郎張公正甫,同年上第。府君初授秘校東都留守巡官,曆河陽昭義從事,累轉協律郎評事監察禦史裡行。府罷,複為留守判官,轉殿中侍御史,尋為昭義節度判官,累遷檢校水部員外,轉本司郎中兼禦史,賜緋魚袋。後為留守判官檢校尚書都官郎中,出為澤州刺史,改國子祭酒。長慶二年春,寢疾告終於宣平裡之私第,享年七十四。嗣子周餘,任秘書監。今上即位,恩覃內外。准赦文,大中四年贈給事中。府君和粹積中,文華髮外。惟琴與酒,克儉於家。時人以為有前古風韻。世為五言詩,加以筆述,文集十卷,末暇編錄。

  § 竇群傳

  府君諱群,字丹列。家世所傳,載於首序。府君由弱冠不樂進士之科,便於著書,耕墾墳籍。既孤,以蔬素自適,著書於毗陵之西偏。給長兄之俸,而與諸季安於膝下者十稔。洎再罹內艱,殆盡而複前者數四。厥後郡守給事中京兆韋公夏卿知公,以為江左文雅,無出其右。適貞元十年詔徵天下隱居,邱園不求聞達之士,韋公遂薦焉。與桂山處士劉明素同表。公之言雲:「受天清氣,與道逍遙。」時人以為孔北海拔禰衡之文,不之過也。其時天下慰薦九人,公獨不除授。其後韋公移牧吳郡,又以公所著《史記名臣疏》三十四捲進入,皆寢而不報,人皆異之。公自以為通塞系於命,靜而俟之。厥後韋公入為天官侍郎,改京兆命。中謝之日,德宗與之緒言,韋進曰:「臣忝居達官,而竊負其位。」上曰:「卿有何負?」奏曰:「臣守毗陵日,薦處士竇群,於時獨蒙不錄。後臣在蘇州,又進竇群所著《名臣疏》,又蒙不答。臣以為以人而廢,在臣則當然,言群則屈。」上乃驚曰:「卿之知人,固無疑。卒不問者,乃宰執之失也。」便宣即令召對。此貞元十八年也。公即日起於衡泌,白衣召見。上謂公曰:「夏卿知卿,卿有何蘊蓄,得以盡言。」公從容對曰:「臣無蘊蓄,第讀書俟時。夫蘊蓄者,跡在近班。進有所不納,諫有所不聽,臣即蘊蓄,如臣處於草茅。但仰元化而已,實無蘊蓄。」上甚奇其對,便宣令付中書,即除諫官,釋褐授右拾遺。居無何,必監張公薦和蕃,請公為判官,因改侍御史。其後有故不行,請複本列。上不許,遂守侍御史。俄兼領雜務。德宗晏駕,改膳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出為唐州刺史。司空于心鎮漢南,奏公為節度副使檢校兵部郎中兼中丞,加金紫。居無何,除吏部郎中,遷禦史中丞。以舉職太過,出為黔州觀察使。後以十洞擾亂,准詔用兵翦伐。事平,公坐貶開州刺史,亦既周歲,除容管經略使。憲宗以公守官無隱,思欲大用,因急詔追入。中途遘疾,終於衡州旅館,享年五十。贈左散騎常侍。公有子曰謙餘、審餘,偕孝敬相率。審餘應進士。公天授和粹,亮直孤峻,著書俟用,隱於衡泌,未嘗以名利枉其所守。時論以公有公輔之望卒無所伸。文集散落,未暇編錄。

  § 竇庠傳

  府君諱庠,字胄卿。家世所傳,載於首序。府君初應進士,感於知已一言,遂從事於商洛。授國子主簿,未幾而罷。後吏部侍郎韓公出鎮武昌,美公之才,辟為節度副使,遷監察禦史。俄而昌黎移鎮京口,用為節度副使,改殿中侍御史。昌黎卻入,公至輦下,遷澤州刺史。秩滿,時光祿卿范公由吳郡領宛陵,奏公試太子中允兼侍御史,為團練副使,加章服。府罷,除奉天縣令,遷登州刺史。昌黎公留守東都,又奏授公為汝州防禦判官,改檢校戶部員外郎兼侍御史。後遷信州刺史,三載轉婺州,亦既二載,遘疾告終於東陽之官舍,享年六十有三。公天授倜儻,氣在物表,一言而合,期於歲寒。為五字詩,頗得其妙。嗣子匡餘,疾沒世。次曰繇,晉州司法。次曰載,國子監置直講。皆克荷素風,聿修官業。詩筆散落,編錄未遑。

  § 竇鞏傳

  府君諱鞏,字友封。家世所傳,載於首序。府君元和二年舉進士,與今東都留守左僕射孫公簡、故吏部侍郎興元節度使王公源中、中書舍人崔公咸、制誥李公正封同年上第。府君世傳五言詩,頗得其妙。故相淮陽公鎮滑台,辟為從事,釋褐授秘校。淮陽移鎮渚宮,遷峴首,改協律郎。二府專掌奏記。淮陽下世,司空薛公平鎮青社,辟公為掌書記,又改節度判官副使,累遷至大理評事監察禦史裡行殿中侍御史檢校祠部員外郎,加章服。後薛公入為民籍,府君除侍御史,轉司勳員外郎,遷刑部郎中。文昌故事文酒之為,由公複振也。故相左轄元稹觀察浙東,固請公副戎,分實舊交,辭不能免,遂除秘書少監兼中丞,加金紫。無何,元公下世,公亦北歸,道途遘疾,迨至輦下,告終於崇德里之私第,享年六十。有子六人。長曰景餘,疾歿世。次師裕,見任晉陽令。俱力學修文,孝敬相率。公溫仁華茂,風韻峭逸。遇境必言詩,言之必破的。佳句不泯,傳於人間。文集散落,未暇編錄。

  § 曹確

  確字剛中,河南人。開成二年登第。累拜兵部侍郎。鹹通五年以本官同平章事,進中書侍郎,加右僕射。罷為鎮海節度使。加太子太師。徙河中卒。

  § 請令場監錢絹直納延資庫奏

  戶部每年合納當使三月九月兩限絹二十一萬四千一百匹,錢五萬貫。自大中八年已後至鹹通四年,積欠五十萬五千七百餘貫匹。前使杜悰申奏,請起鹹通五年正月已後,於諸道州府場監院合送戶部八十文除陌錢內割十五文,當時收管,以填積欠。續據戶部牒稱,州府除陌錢,有折色零碎,請起鹹通五年,所合送延資庫錢絹,逐年兩限須足,其餘陌十五文當司仍舊收管。前使夏侯孜具事由申奏,且請以戶部論請期限,其鹹通五年錢絹,戶部已送納,自六年至八年,其錢絹依前不旋送納,又積欠三十六萬五千五百七十貫文者。

  伏以所置延資庫,初以備邊為名,至大中三年始改今號。若財物不充,則名額虛設。當置制之時,所令三司逐年分改減送當使收管。元敕只有錢數,但令本司減割送庫,不定色目。以此因循,漸隳舊制,年月既久,積欠轉多。既無計以徵收,乃指色以取濟,稍稱備邊,名號得遵。元敕指揮乃割戶部除陌八十文內十五文收管,及戶部請逐年送庫具票,從今既積欠又多,終慮不及期限。臣今酌量請諸道州府場監院合送戶部錢絹內分配,令勒留下合送納延資庫數目,令本處別為綱運,與戶部綱同送上都,直納延資庫。則戶部免有逋懸,不至累年積欠。

  § 諫用伶官李可及為威衛將軍疏

  臣覽貞觀故事,太宗初定品令,文武官共六百四十三員。顧謂房玄齡曰:「朕設此官員,以待賢士。工商雜色之流,假令術逾儕類,止可厚給財物,必不可超授官秩,與朝賢君子比肩而立,同坐而食。」太和中,文宗欲以樂官尉遲璋為王府率,拾遺竇洵直極諫,乃改授光州長史。伏乞以兩朝故事,別授可及之官。

  李貺

  貺,吏部侍郎漢之子。登進士第。

  § 連山燕喜亭後記

  余自幼伏覽外王父昌黎文公《燕喜亭記》,則知連州山水之殊。停之稱,因記為天下所嘉。連為郡,既遠且秀,亦因亭而高。時談山水可娛者較數連矣。中州人既以連遐遠不可得與遊,皆依記以圖,為館宇飾。味山水者,莫不目登心到焉。如此則亭豈可荒,記豈可僕乎!三年冬,餘侍行承詔於連,水陸南馳,幽無所攄,志無所用,乃縱業於山水,以資養志。況又外祖所記亭在是耶!昔聞今見必矣。踵於郛則訪焉,耆老曰:「無矣。」籲!昔奚寵遇而贊詠之如彼,今遭何人廢棄之如此,豈亭之屯耶!竊歎數月,得刺史武公至,歡之尤甚,且曰:「不修,則過及餘矣。」遽揮徒而窮尋之,冒翳履淖。抵擘蔓,得餘址焉。級磚缺擲,棟榱垣瓦,寸折片碎,蓊汗其甚,石記斷僵,莓昧其字。公整而修之,徵記本於余家,易石而琢之,不旬就矣。於舊不移不損,煥而為新。命餘記其跡。餘辭小子豈敢措筆,以並前記。公曰:「不與記實,此則又毀。後人知子至而不顧,子過矣。余何別不修者乎!」餘曰:「諾。」時會昌五年十一月五日,連州刺史武興宗書。

  李濆

  濆,武宗朝官洛陽令。遷滁州刺史。

  § 荇溪新亭記

  上臨禦明年,濆自洛陽令之太守。詔牧滁民之三月,得古溪郡之東北十裡。按《地圖志》,在皇道山之右。昔始皇途經是山,因以名焉。其下西永陽嶺,迸流於荇溪,此溪是也。不濬川,導廣泉,演瀾潭島,影溢江漢。埇中流,袤平壇,四浪滉朗,雙派委輸。襟帶一川,斜界幹畝。無茭苗蘋萍之雜,其淼練如也;有廢亭占勝之地,其狀依然也。照晴而空水相鮮,澄遠而齊山瀉色。趨向奇狀,不可窮竟。訪郡之長老,考亭之廢興,皆曰三十甲子二周星,而不知其所由來矣。驗圖籍,亦昧其始興之歲也。秋七月,前河中監察汝南公況、前武寧軍殿中隴西公、拱州遷客司馬宏農公紹複鹹以勝概為宴之須,乃蔔於亭,是諮是謀,遂古創今,僉曰惟允。不越月,他工具,洎六旬有六日,新亭就。楹不,昭其儉也;甍不仡仡,示無僭也;內不重門,曠其景也;外不崇墉,達其望也。繇是四時之氣,成象不絕。春木秀容,夏雲奇峰,秋天爽空,冬日暖濃。觸類有景,與溪無窮。雖羊公峴溪,曷足以加其勝矣!於戲!物之廢興時也。苟非共時,聖人微言,矧其蒙者乎!時會昌二年正月八日建。

  蔣儇

  儇,武宗時人。

  § 石壁院記

  縣城西郛七十裡,有東漢春穀縣之遺址,後因以名鄉。鄉之北鄙,抵於大山之峰岩,秀異於他山;山之林巒,溫潤於他木,議者以為下有泉洞故爾。洞門如圭,勢實天鑿。四面來束,兩崖相撐。腹內周圓,似刳而成。仰視嵌空,怪狀非一。若羽若鱗,若動若植。不知所以然者。蓋疑山川陰陽,有吐納蓄泄之道。下有流泉,淺深未測。洞門右擁,複穿石竇。達於洞外,注為澄潭。下灌良田,功侔造化。若乃松韻秋景,鳥鳴春林,野花爭芳,吐火噴雪,不可得而名也。洞之西偏,有石壁屹立,高三十餘仞,廣袤等夷。有類丹青,元黃錯雜。垂蘿引蔓,布列纓。石壁之下,複有名園。流泉繞其兩面,岩翠環其四隅。先是故吏部常選樂安蔣公諱誦有之,未遑經始,而傳於故明州司功參軍蔣公諱呈。司功之季年,顧命其子孫曰:「是地也。鄰接靈境,不樹藝桑麻,可請名僧,崇建蘭若。依託寺宇,而根固焉。」是以君子韙之。系既免喪,於太和七年,有禪僧超覺,自金陵杖錫而至,曰:「我尋山水者。」度量宏博,珠融月圓。系乃以前意見托,忻然而受。覺公乃經丈尺,具畚扌局,芟治繁蕪,鑿石夷壤,建置方丈,而景象旋生矣。於戲!天作靈奇,而覺公潤色之,以合天地之心。開成二年,請附屬於隱靜寺。時上座僧文度、寺主僧道琮、都維那僧文昱皆道門樞轄,釋氏師長。乃曰:「此地斯來,符西徵矣。」貞元中,故工部尚書博陵崔公字斯邑也,曾遊茲洞。崔公佳之,有紀行之什。自洞回驂,親翰於寺之壁。事既契葉,不其休哉!遂兼以公之作聞於官司,因隸於隱靜寺焉。覺公欲刊石為記,使後人知其所由來。乃有處士南陽左歡,實邱明之遐裔,亦當今之俊選。好逑錢媛,始契宜家。惜夭桃之芳晨,痛梧桐之先落。鳳琴罷響,魚目常開。舍其服玩妝奩,獨致豐碑之用。昔羊公遺愛,墮淚於峴山;今左氏思賢,淒涼於石壁。儇固不才,詎識文章之紀律。以宗室之休美,輒受命而為記。蔣秀士前序其事。即會昌二年九月二十七日,樹碑慶贊,悉皆周備。至五年天下廢寺,遂被隨例廢毀。今逢明代,精舍重興。左公恐絕其靈跡,盡忠竭誠,又出數緡,再留後紀,資其存歿,福壽無疆,永為不朽!

  崔於

  於,會昌三年官庫部郎中,知制誥。

  § 請御史大夫中丞在尚書左丞上奏

  伏以御史大夫中丞,掌邦國憲法,朝廷紀綱。兼此官者,皆以所領務重,特為寵異。近來諸行侍郎兼御史大夫者,並在左右丞之上,相承不改,行之已久。況今使下監察禦史裡行,朝謝時列在左右司郎中之上。以此參彼,足可辨明。況奉去年十月二十八日敕,御史大夫進為正三品,中丞進為正四品。郎官望等,尤為重任。酌從宜之文,定可久之法,合崇憲職,式葉朝章。請准前例,諸行侍郎兼御史大夫中丞者,在尚書左右丞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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