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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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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百八十三 李藝 藝,貞元時人。 § 唐故甯遠將軍守左金吾衛大將軍隴西李公墓志銘(並序) 天為淳源,支流一派,後楫先軌者,藎紐宗子相襲焉。由士(闕)時望,扃扇和風,昔附(闕)獨於前聞也。公諱宗卿,字同系,臨汝郡人。曾祖蘭州刺史日(闕)州龍游縣(闕),考朝議郎泗州虹縣尉援本。以敦序(闕)時衣冠及位。公道亮取時,宏性測初,勵躬祇<廠┆>,克事(闕)難濟國,操節侔搢,拖義為紳,常以顯(闕)隱(闕)進會,於道並泰,則何宦而(闕)自董武崇階,總兵(闕)門(闕)宗族處朝襄交在位隙伺內薦冀乎(闕)公植其風,忽遺其命也。時貞元十三年歲次(闕)夏口官舍。嗚呼:秋六十有二。夫人汲郡康氏,毀躬(闕)長子德方、次子直方、宏方、季子幼方等,主奠號天,哀(闕)河南元氏,先公之淪;次女十六娘,已許於天水趙氏;幼女十(闕)茹泣貫心(闕),於(闕)月十一日權(闕)禮也。於戲!修幹挺空而見摧,君子不幸於(闕)生誠。藝通忝殊眷,孟伯之子,恭命為詞。 § 杳杳邃氣(闕)顧岩作度(闕)(其一) 噫雲夢奠倏歎頹(闕)代(闕)馳(闕)彰(其二) 曙興神輦,告赴原塋。卻負(闕)哀(闕)至情。(其三) 穆寂 寂,貞元時人。 § 南蠻北狄同日朝見賦(以「渡瀘款塞,咸造闕庭」為韻) 我皇道葉神化,功高睿算。萬國之光斯臨,八聖之業是纂。遐哉辮發之俗,既竭赤誠;逖爾椎髻之人,亦輸丹款。豈不以陰陽煥乎金鏡,律呂諧乎玉琯。德該動植,而以信以寬;仁及飛走,而不麛不卵。故得殊方述職,異俗來庭。歸我元造,沐我皇靈。曉逾赤阪以向日,夕過白登以占星。磧路誠遙,委毳幕氈裘之質;山梯雖險,致穿胸儋耳之形。然則自南自北,或馳或渡。俱為九譯之鄉,各涉萬里之路。同臻禁地,事且葉於不期;並列盛時,禮若符於有素。是以坦王道,恢帝圖。蕩然與龍山非隔,廓爾將鳳穴靡殊。集六蠻而輝赫九域,萃五狄而光耀八區。邇無不賓,鄙周宣勤乎薄伐;遠無不服,笑諸葛矜於渡瀘。遂能革至性於方外,柔獷俗於面內。大行人明其近遠,懷方氏導其進退。靡僭晷刻,既從荔浦之源;罔複斯須,爰自榆林之塞。有以見化溢含宏,恩覃覆燾。膳豐館給,禮洽郊勞。孰雲胡越之異,來若同心;且殊虞芮之爭,會如兩造。以其逾絕漠,逗懸岩。蓋由君邁軒轅顓頊,臣掩伊陟巫鹹。不然,則焉能抵秦川,來魏闕。皆展遐方之貢獻,共備同日之朝謁者哉。 盧仝 仝,范陽人,隱居少室山,自號玉川子。以諫議徵不起。甘露之變,因宿王涯第被害。 § 門銘 貪、殘、奸、酗、狡、佞、訐、愎,身之八殺;背惠、恃己、狎不肖、妒賢才,命之四孽。有是有此餘敢辭,無是無此余之師。一日不見,餘心思其人,懼其人。其交其難,敢告於門。 § 櫛銘 人之有發兮,旦旦思理。有身兮,有心兮,胡不如是? § 掩關銘 蛇毒毒有形,藥毒毒有名。人毒毒在心,對面如弟兄。美言不可聽,深於千丈坑。不如掩關坐,幽鳥時一聲。 § 龜銘 龜汝靈於人,不靈於身,致網於津;吾靈於身,不靈於人,致走於塵。龜吾與汝鄰。 章孝標 孝標,桐廬人。元和十四年進士,除秘書省正字,太和中試大理評事。 § 王師如時雨賦(以「慰悅人心,如兩枯旱」為韻) 念黎庶兮罹於毒,我興師以翦屠。如旱歲之稼穡,得膏雨之沾濡。豈不以垂渥澤,潤涸枯。草木之心,寧慮其乾矣;天人之意,將使衛討邢乎。至乃銳戈矛,齊卒伍。誠告虔於上帝,祈發生於下土。龍旗電掣,疑驅蔚矣之雲;鼉鼓雷奔,似送沛然之雨。匪六師之是侵,實百姓以為心。所謂謀臣如雨,猛將如林。馳之驟之,似得時而將降;六伐七伐,謂決渠而就深。既踴躍而成列,象沈陰之欲泄。青萍刜而破塊將分,白羽麾而散絲不絕。奚潤草之芳茂,信洗兵之是閱。異苞茅之貢矣,爾職不恭;同陰雨以膏之,我心則悅。不疾不徐,箕張翼舒。向兵革而自弭,喻滂沱之有餘。多鼓鈞聲,知上善之不若;密雲不雨,想西郊之未如。且宣王六月兮非旱之備,高宗三年兮適足為費。惟鬼方之是懼,何人倫之足慰。豈比指綠林於一戎,養蒼生於百卉。知我者信號令如春,不知我者疑甘澤隨輪。一鼓而風雲作氣,再麾而寰宇清塵。以此出征為活國,不能無戰乃愛人。故得戎羯來王,淮夷納款。嗟螻蟻之猶聚,將刑戮而尚緩。今挾泰山壓危卵,不得已而用師,如救歲之大旱。 獨孤鬱 郁字古風,常州刺史及子。貞元十四年進士,元和初舉制科高等,累官秘書監。卒年四十,贈絳州刺史。 § 對才識兼茂明於體用策 問:皇帝若曰:朕觀古之王者,受命君人,兢兢業業,承天順地,靡不思賢能以濟其理,求讜直以聞其過。故禹拜昌言而嘉猷罔伏,漢徵極諫而文學稍進,匡時濟俗,罔不率繇。厥後相循,有名無實,而又設以科條,增求茂異,舍斥已之至論,進無用之虛文,指切著明,罕稱於代。茲朕所以嘆息鬱悼,思索其真,是用發懇惻之誠,諮體用之要,庶乎言之可行,行之不倦,上獲其益,下輸其情,君臣之間,歡然相與。子大夫得不勉思朕言而茂明之?我國家光宅四海,年將二百,十聖宏化,萬方懷仁,三王之禮靡不講,六代之樂罔不舉,漏澤於下,升中於天,周漢已還,莫斯為盛。自禍階漏壞,兵宿中原,生人困竭,耗其大半,農戰非古,衣食罕儲,念茲疲,未遂富庶。督耕殖之業,而人無戀本之心;峻榷酤之科,而下有重斂之困。舉何方而可以複其盛?用何道而可以濟其艱?既往之失,何者宜懲?將來之虞,何者當戒?昔主父懲患於晁錯而用推恩,夷吾致霸於齊桓而行寓令,精求古人之意,啟迪來哲之懷,眷茲洽聞,固所詳究。又執契之道,垂衣不言,委之於下,則人用其私,專之於上,則下無其功。漢元優遊於儒術,盛業竟衰;光武責課於公卿,峻政非美。二途取捨,未獲所從,餘心浩然,藎所疑惑。子大夫熟究其言旨,屬之於篇。興自朕躬,毋悼後害。 對:臣聞天發生以雷雨,聖人發生以號令,天道帝道,並行於上,群僚庶物,感遂於下。伏惟陛下與天為仁,與雷作解,臣則蠢動之一物也,氣下乃出,安知其由?比於金石草木,物之無心者也,和之或大鳴小鳴,終始相生,清濁雜作,變而成文者,以聖人擊考之,不得藏其聲也。若臣者,樸直蠢愚,陛下考之而無聲,是不如金石草木之無心矣,敢不極聞以對? 伏以陛下發德音,訪岩藪,招賢士,求直言,詢可行之謀,垂不倦之聽,欲使上獲其益,下輸其情,君臣之間,歡然相遇,此禹所以稱大漢所以稱盛者,用此道也,臣何足以仰承之。臣以為有國不患無賢,患不能用賢,不患無直言,患不能容直言,今夫朝廷之大,百官之眾,非無賢也,然陛下黈纊凝旒,或未之察,群臣各默默,來朝而退,雖有賢才,孰能辨之?觀《易》卦乾上坤下「否」,坤上乾下「泰」。乾為君,坤為臣。君意下降,臣誠上達,則是天地交,泰之時也;君意不下降,臣誠不上達,則是天地不交,否之時也。若太宗文皇帝每一視朝,未嘗不從容問群臣政之得失,下有一毫之善,上無不獎,上有一毫之失,下無不諫,或有引入禁內,或周旋禁中,疾則幸其第,沒則臨其喪,君臣之道,可謂至矣。是以無遺才,無闕政,巍未蕩,與天無窮者,上下交泰也。秦帝胡亥,信用左右,左右欲專秦柄,乃教胡亥曰:「陛下富有春秋,初即位,奈何與公卿廷決事?事即有誤,示群臣短也。」於是胡亥常居禁中,群臣希見者,不聞其過,天下所以亂者,上下不交也。伏惟陛下上法天,下法地,中法太宗,每坐朝宣旨,使群臣各有所陳,陛下賜之溫顏,盡其啟沃。言語侍從之臣,得以奉其職;左右有所書,以貽來代;諫諍之官,與聞其政而獻替之。使此輩無有所補,黜之可也;使其稍識大體,陛下與之論道講政,豈不可裨於萬一也?孰敢不輸其情乎,苟居位者不與之言,獻直言者不與之用,又何必搜羅岩穴,遠訪不用之人,勤求不信之言乎?賢者又何來也?來者又何言也?此體用之要,求賢濟理之術,盡於是矣,惟陛下行之。 若生人之困於衣食,而無戀本之心,但兵宿中原,如此,實由方面大臣之罪也。夫方面大臣,宜直播天子之休風,保撫其人如赤子,而乃傾其脂血,剝其生財,聚其技彗淫巧,以蕩上心。天子誠以為物力有餘,而不知其情也。執事者又未嘗聞以生人艱苦為言,而得罪者豈其盡直而不用乎?夫王者居於九天之上,非臣下痛激肝血,指明而言,亦何由而達也?若臣下者,草木孤賤,宜周旋其所以能而言之也。 今天下困於商稅不均,可謂甚矣,百姓之忘本,十而九矣。昔嘗有人有良田千畝,柔桑千本,居室百堵,牛羊千蹄,奴婢千指,其稅不下七萬錢矣。然而不下三四年,桑田為墟,居室崩壞,羊犬奴婢,十不餘一,而公家之稅,曾不稍蠲,督責鞭笞,死亡而後已。於是州伯邑長,方以人安賦集,攘臂於其間,趁辦朝廷,用升考績,取彼逋責,均其所存,輾轉奔逃,又升戶口,是以賦益重而人益貧,不均之甚一也。是故欲人之財賦均一,而無自蹙之患,宜視通邑之盈虛,使鄉戶坐於田,迭相隱核其上下,不使貪官贓吏紛動其間,則有無輕重可得而均也。 夫古有四人,今轉加七,計口而十分之,其所以盡悴出賦,而衣食其九者,農夫蠶婦而已。絳衣淺帶以代農者,人十之一;縵胡之纓,短後之服,仰衣食縣官者,人十之一;髡頭壞衣,不耕不蠶,坐而供養者,人十之三;審曲面勢,以飭五材,鬻工而衣食者,人十之二;乘時射利,貿遷有無,取倍稱之息而衣食者,人十之二;遊手倚市,以庇妻孥,以給衣食者,人十之一;其餘為農桑之藪焉。農夫糠核不足,而十人者畜馬厭梁粟;蠶婦衣不蔽形,而十人者咸襲羅紈。是以性近儒則入仕,近武則從軍,善計則貿遷,避事則髡削,技巧則為工師,拙奸則為駔儈,非戇愚一無他腸者,孰肯勤體效力,為稼穡之苦乎?且以田廢而衣食罕者,戶口所在減而背本之利多,不均之甚二也。陛下誠能寬農人之徵而優樂之,杜眾邪之門而困辱之,則農桑益而衣食有餘也。 自兵革以來,人多流散,版籍廢絕,戶口蕩析。加以憂懼,越於異鄉,末以僥倖,利其苟且。寬之則偷於朝夕,勤之則挺而陷於邪,又訛言焉。屋室聚為瓦礫,田野俱為榛蕪,賦稅不均,居者日困,又為此也。伏望陛下敕百姓,所在編為土著,不即歸之舊鄉,繕黃籍,生則書之,死則去之,庶男女之所生,戶口之多少,可得而知也。無田者給與公田,假種食,因其井泉,制為民居,藝桑麻,種蒲蔬,育狗彘,三年不輸官,自初即於三年,人猶有之他者,所至得以重罪罪之,然後人安其生,樂其業,而無奔亡之患矣。安土則敦本,敦本則人庶矣;稅均則斂輕,斂輕則人富矣。以此阜俗,不盛何為;以此濟人,何難之有? 若夫鹽榷者,經國之所資,財用之大寶也。然而當今之務,若修其業,除其弊,亦可以無重斂之困也。夫鹽榷之重弊,失於商徒操利權,州縣不奉法,賈太重而吏太煩,布帛精粗不中數矣。夫以商徒操利權,則其利有時而廢,州郡不敢誰何,是勸農人以逐末也;州郡不奉法,則各私其人,而盜煮者行矣;賈太重,則貧者不堪矣;吏太煩,則糜費之者眾矣;布帛精粗不中數,則女工徒損,風俗偷薄,而上困矣。即如此,宜罷鹽鐵之官以省費,停郡府之政令以一其門,禁人為商以反其耕,損其厚賈以利其人,速其售而布帛必精,以齊其俗,以厚其利。如此,亦可大裨於國,大賴於人矣。酒酤之人,罷之可也。 夫既往之失,不能久於其道,將來之虞,中道盡也。自古帝王未有不勤儉於其初,天下歸焉;滿假於其終,天下離焉。陛下以勤儉為恒,滿假為戒,勤而不已,損之又損,慎終如初,守而勿失。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運行不息也,陛下其可息乎?可懈乎?晁錯所以急繩七國者,欲尊天子,恐削弱遲而禍大矣;主父所以推恩子弟者,因其欲而分裂諸侯之易矣。今天下一家,盡為郡縣,無諸侯強大之患,無宗室葭莩之親,而以推恩為言,臣恐未可以令天下也。齊桓之時,列國相傾,管夷吾欲輔霸業,恐諸侯先謀而為之備,是以修其寓令,而兵食足焉。使戰者必耕,耕者必戰,無事則散之壟畝,有事則授之甲兵,此古人之意可行之驗也。夫舜之所以為聖人,以其選賢任能也。五教契也,五穀棄也,五刑皋陶也,八音夔也,虞伯益也,水土禹也,喉舌龍也,共工垂也,舜無事焉,是以執左契垂衣裳而天下理。豈以必躬必親,侵於百職,然後以為聖乎?必也信而顯之,作而行之,任之而績用不立,則有竄三苗於三危,流共工於幽州,放驩兜於崇山,殛鯀於羽山,刑罰有可必加矣,孰敢用其私乎?儒家者流,示人以中,而為之節,訪其所至,而導其不至,使夫君臣父子,各得其正,此其所長也。然迂者為之,則執古以非今,凝滯而不變。夫責課者,所以俯仰百官也,然光武用之而非美者,責人之效重也。伏惟陛下取漢光武之求實,勿務速成,用漢元帝之崇儒,知其凝滯任人而示之所為,端拱而不失其勇(闕),取捨之間,於此乎判矣。 陛下不能用臣言,不當問也;謂臣不能言其事,不當來也。既來矣,陛下問狀,宜直其辭;既問矣,微臣盡忠,宜采其策。盡忠者不易持也,直者誰欲為也?忠未見盡,直必有吝,吝構而直不悔,不信而忠不追者,藎有之矣,由未見其為人也。非天之與其剛健,地之與其直方,內不疑其身,外不疑於人,憂君而不顧其己,濟物而不求其利者,孰肯悃悃款款,出於骨髓,發於肝膈,如此其切於天下乎?夫天下者,天下之天下也。天子安,微臣得保其生;不安,微臣不保其死。是以懷其效以天下為憂,不懷其身,以天下為念。知所以責難於君者,所以懷其身,所以懷其身者,宜及天下。如此,況陛下宗廟之重,其可忽乎?屬之於篇,勉之於上,是在陛下酌之而已矣。謹對。 § 上權侍郎書 貞元十三年八月日,獨孤鬱謹上書於舍人三兄閣下:鬱以世舊,遂獲謁見敘故,大賢之遇鬱也,亦不以常交言之,眷意甚露。郁瑣瑣鬱堙,三年無聞,摧頹折羽而不喜者,非失意之謂,非尤人之謂,藎將因事自罪而不喜也。借如豫章生於擁腫小木之中,樵蘇見之,亦以嗟矣,一有不嗟,則必自與擁腫者亦不多遠也;珠璣混於礫石之中,童子弄之,亦以驚矣,一有不驚,則必自與礫石者亦不多遠也;鏌鋣臥於鉛鈍之下,下工睹之,固亦知矣,一有不知,則必自與鉛鈍者亦不多遠也;毛嬙後於宿瘤而行,有目者睹之,固即分矣,一有不分,則必自與宿瘤者不亦多遠也。苟與乎擁腫、礫石、鉛鈍、宿瘤輩果殊異,則不能移凡眼所擇,況逃乎良工、巧冶、有識者之目哉?今禮部侍郎之目,固亦國之良工、巧冶、有識者之目也,於中再擇再不中,是真已為擁腫、礫石、鉛鈍、宿瘤矣,何止與斯不遠哉。此所以因事自罪而不喜也。或諭之曰:「今之道尚光,子之所以不振者晦遏也,子之道豐也。子且真有天之材而隱植之,有照乘之珍而密櫝之,有切玉之利而謹橈之,有傾都之豔而深帷之,雖使離婁左執光而右拭眥,迫而索之,固亦不能知子矣。子何不移植露光,披鋒示貌,使識者睹而駭之?」彼之所誨,固亦鬱所不能焉。己必不材也,必不寶也,必不利也,必不姝也,且遍過於有識者之目,是自揚其短也;己必材也,必寶也,必利也,必姝也,雖小示其光鋒幹貌於一人,驚我亦已多矣。所不驚者,是予四事果不足異於族凡也。鬱病直拙,獨大賢於鬱分殊,尚不能以亟,況悠悠者與? 郁常行乎時輩之間,多酌其言語善者鄙者,而自減盈消息,其旨稍有可驚,不敢不於許言者言之。今之後學者,或歎曰:「籲!後學何所歸哉?」此且非宜長者所當聞也,亦非宜長者所不當聞也。今朝廷先達,病在不能公也,或能公而不能為力也。覽其文,則讚美稱嗟,無不至也,其間善惡輕重進退,則心以別矣,此其所以為不能公也;鮮有知其必善而風鼓之,不啻若自其口出,此其所以為公不能為力。致使遑遑之倫,其下才者亦曰:「今夫在位者,其無公歟?其無心歟?」有一善未嘗肯稱也,意曰非我事也,又慮與之談者不與我符愛也。是使諸子竊竊然自以無聞為不辱,遂相與擇捷趨邪,紛屯於主司之跡。親者苟能致譽,則不詰其所以致譽者之賢不肖,而曹趨之矣。此實今之躁進苟得之風也。在朝廷大賢,主而名之,驅而正之,於其善者,扶之持之,有善而未具者,決之導之,使四方學士知向方焉,何如其曰非我事也?若使一人曰非我事也,十人曰非我事也,舉朝廷皆曰非我事也,苟非我事,則無所不非我事,無所不非我事,則天地之間,無乃已寂寥乎?昔孔子飭《詩》《書》《禮》《樂》,以化齊弟子,而至天下。使孔子亦曰非我事也,則今者安盡聞夫七十子之賢,《詩》《書》《禮》《樂》之盛?七十子亦曰非我事也,又孰為播孔子之聖如此其大乎?今文亦如是,朝廷先達亦如是,後之達者亦如是,若不相播,則人文禮義知己複往之道,不幾乎息乎?鬱不肖,辱承不賢之心深矣,非又敢以假喻自薦也,意欲以大賢擇眾賢,如七十子之徒,是亦方孔子於大賢也。何如?不宣。鬱再拜。 § 答孟郊論仕進書 某還白:天下病不言久矣,吾子猥貺嘉言,以篤鄙人之志,是勖天下之心也,幸何獨乎鄙人也,利何獨乎是文耶!夫言豈一端而已矣,知惡而不言,是使天下之為惡者不思其懼也;知善而不言,是使天下之為善者不勸其慕也。此二者,天下之達道也。僕嘗論之,安敢不爭斯語,直以厄蒙摧頹?吾子之所聞見,雖欲激昂以是非,天下其誰一從僕之所雲耶?吾子知僕射將宦遊,訪僕曰:「是役也,為身之役歟?為人之役歟?」意甚善。古人曰:「仕非為貧也。」又曰:「君子之仕,行其義也。」僕雖不肖,寧獨以衣服、飲食、犬馬、聲色、屋室,使僕之屑屑歟?僕將沈棄蹇連乎,則撫循吾之軀何為也?其將奮飛騰淩乎,則君之建官行封,豈私吾饑而寒也?又曰:「親戚處乎大位,力主人也。」足下之所謂親戚者,曷若僕之有身耶?足下所待僕者,甯以曲私從義乎?天下之君子,固當有以自力也。粵其果有茂異,僕幸側聞其風,曷敢不踴躍話道,於彼不識,況親戚之無間乎?苟不能藉此,第僕能富貴之,且猶莫許,而況又妄於他人耶?又曰:「不待位而言之,大道之言也。」信哉!古人有庶人謗於道,商旅議於市,芻蕘者得進其狂妄焉。足下念僕孱性,而欲輔僕愚心,共至公於天下,是直諒多聞之益也。某則何幸?其將責僕以必聞,以至公之道,為市價於天下也。某何人哉?昔張安世為大司馬車騎將軍錄尚書事,常有所薦,其人來謝,安世大恨,以舉賢進能,豈有私耶,謝絕之。有郎功高不調而自言,安世應曰:「君之功高,明主所知;人臣執事,何短長而自言乎?」絕不許。已而郎遷幕府長史,郎辭去之官,安世問以過失,長史曰:「將為明主股肱,而士無所進,論者以為譏。」安世曰:「明主在上,賢不肖較然,臣下自修而已,何知士而薦之?」其匿名跡遠權勢如此。彼推揚賢哲,乃公卿大夫四岳十二牧之職也,而富平陰用,陽不敢當,如僕瑣瑣方困,奈何以上官他人之任,反以許乎人哉?東野用心,冀有以相照,幸無以僭越之道,深望於鄙人也。某頓首。 § 與田將軍書 天子賞將軍之勳,自裨校領十萬軍,率給麾幢節符,佩黃金印者數四,廟祖於京,開東第駟門,號公侯家,子弟姻族,以將軍故,皆為好官。將軍之勳名,可謂盛矣美矣!然某聞古人曰:「成功不久難處。」且物禁太盛。昔者周公以至聖之德,致太平之功,以成王幼小,不忍而去,召公有不悅色。何者?勢逼不能無嫌故也。夫以聖處猶難,況非聖哉?故范蠡、留侯知其然,去之而遠害。昔者李斯為秦破山東從,擒諸侯,尊秦為天子,秦子以為丞相任事,秦廷之貴惟斯耳。斯知盛滿不行,卒為秦擒。韓信為漢誅趙魏,破齊楚,尊漢為天子,漢裂土封王於荊,漢將之貴惟信耳。信不知降挹,一旦蜚言被疑,卒受呂後之誅。彼二子可謂巧於為人,拙於為身,故二子始有周呂勳,卒受參夷誅。何則?日務進而不知退故。今上封足下為公為王,為十萬戶侯,傳子襲孫,居為夔為龍,出為桓為文,且令召公無不悅色,足下豈不賢于周公哉?夫今之遊宦者,辛勤數千萬言,得一官,俸不過三二萬,數僕不過一二人,滿當罷,戀戀不欲去,豈非顧其利耶?況夫遭時變,即據千里土,權殺生柄,不覺炎燠更變,歌僮侍兒俳優不離前,為樂萬方以娛情,惟恐其不歡,無纖憂能鑽其胸,豈不願留之耶?顧其勢不可,是以取。古堯讓天下而長有天下,孫叔敖不悔去者三。願將軍無受吳張元之說,納馬援、鄒陽之策,思留侯、陶朱之舉,悟韓信、李斯之惑,立竇融河西之績,覽郭、馬、李高數賢之事,稽叔敖三去之美。昔蔡澤之說範雎也,引鞅起踵以擊奪其位,睢受說而歸相讓澤。非不知澤情而受市也,蓋審理必然。今某來非縱橫時,豈澤之徒歟?既非奪位而來,又豈欲騁口世?直以惜賢人之業耳。惟將軍無猜焉。 § 辯文 或曰:「文所以指陳是非,有以多為貴也,其要在乎彩飾其字,而慎其所為體也。」又曰:「文章乃一藝耳。」是皆不知上流之文,而文之所由作也。夫天之文位乎上,地之文位乎下,人之文位乎中,不可得而增損者,自然之文也。故伏羲作八卦以象天地,窮極終始萬化,無有差忒,故《易》與天地准,此聖人之文至也。但合其德,而三才之道盡。後聖有作,不能使之為五或七而九洎曲折者,是其文之至也。文字既生,治亂既形,仲尼作《春秋》以繩萬世,而褒貶在一字,是亦文之至者乎?然則《易》卦之一畫,春秋之一字,豈所謂崇飾之首而尚多之意耶?夫文者,考言之具也,可以革,則不足以畢天地矣。故聖人當使將來無得以筆削,果可以包舉其義,雖一畫一字,其可已矣。病不能然,而曰必以彩飾之能,援引之富,為作文之秘訣,是何言之末歟!夫天豈有意于文彩耶,而日月星辰不可逾;地豈有意于文彩耶,而山川丘陵不可加;八卦、《春秋》豈有意于文彩耶,而極與天地侔。其何故得以不可越,自然也。夫自然者,不得不然之謂也。不得不然,又何體之慎耶?夫天、地、八卦、《春秋》,惟止於此者也,吾得定其所雲:其不至於此者,惟吾何學焉,吾安能以天下之心也。是則其心卓然絕於俗者,其文不求而至也,無得子為教。苟於聖達之門無所入,則雖劬勞憔悴於黼黻,其何數哉?是故在心曰志,宣於口曰言,垂于書曰文,其實一也。若聖與賢,則其書文皆教化之至言也,徒見其纖靡而無根者多,紿曰文與藝,嗚呼! 陳巨 巨官泗州徐城令。 § 朝廷卓絕事記序 餘宰邑秩滿,暫寓居於重光寺,空院塊然,無以遣日。緬想人生在世,如白駒之過隙,有美事高烈,猶可稱述,如碌碌凡愚,河魚草木,隨時凋落,蔑爾無聞。因思朝廷古今耳目相接,名賢碩德,遺芳餘躅,是非共五十餘條,載為一卷。不敢傳諸好事,但自抒於鄙懷。時貞元十四年夏六月記。 王真 真,德宗朝官漢州刺史,充威勝軍使。 § 道德經論兵要義述表 臣真言:臣聞昔者庖犧氏作,承天地,理萬物,猶以為皇道不足,故寂然思化,精義感通。然則天既不言而生,地既不言而育,故河出龍圖,洛出龜書,所以示其文也。由是得以畫卦象,制文字焉。逮夫智慧萌生,真樸潛消,則文字之理又不足,故載誕我元元皇帝,以代天地而言,將善救其弊者也。是以諄諄然五千之文,殷勤懇惻,斯亦至矣。可謂啟道德之根源,絕言語之枝葉。比之文章,則三辰昭回於天也;擬乎動植,則萬物充盈於地也;論其教戒,則百行全備於人也。 何為「禮者亂之首」?亂猶理也,亂矣,非禮則無以理之,故曰亂之首也。夫文者武之君也,武者文之備也,斯蓋二柄兼行,兩者同出,常居左右,孰可廢墜?故曰「忘戰則危,好戰則亡」。是知兵者可用也,不可好也,可戰也,不可忘也。自軒轅皇帝以兵遏亂,少昊以降,無代無之,暨于三王之興,雖有聖德,鹹以兵定天下。則三王之兵,皆因時而動,動畢而後戢,戢即不復用也。及至嗣君,或驕或僻,或暴或淫,或怒或貪,或矜或忌,乃為我師我旅,我國我家,動必取強,用必求勝,載窮載黷,且戰且前,或不戢而自焚,或無厭而取滅,塗萬姓之肝腦,快一人之忿欲,毒海內,災流天下。是以道君哀其若此,又不可得而廢去,遂不得已而用之。夫聖人用兵之道。不以其慍怒也,不以其爭奪也,不以其貪愛也,不以其報怨也。蓋整而理之,蓄而藏之,以謹無良,以威不訁惠,非用之于戰陣,非用之於殺伐,非用之于田獵,非用之於強梁。此聖人用兵之深旨也。又怒者逆德也,兵者兇器也,爭者人之所甚惡也。若以逆德用兇器,行人之所甚惡,豈容易哉?故曰:「上德者天下歸之,上仁者海內歸之,上義者一國歸之,上禮者一鄉歸之」。無此四德者,人不歸也。人不歸則用兵,用兵即危之道也。故謂「不祥之器」,又曰「死地」。所以王者必先務于道德而重用兵也。 抑臣又聞之,創業之主,亡亡以成其功,繼體之君,存存以保其位。故聖人以必不必,則兵戎可得而戢,眾人以不必必之,則戰伐益興。故道君非獨諷其當時侯王,蓋亦防其後代人君輕用其兵也。由是特建五千之言,故先舉大道至德修身理國之要,無為之事,不言之教,皆數十章之後,方始正言其兵。原夫深衷微旨,未嘗有一章不屬意於兵也。何者?伏惟道君降于殷之末代,征伐出於諸侯,當其時,王已失眾正之道也久矣,且不得指斥而言,故極論沖虛不爭之道,柔弱自卑之德以戒之。夫爭者,兵戰之源,禍亂之本也。聖人先欲堙其源,絕其本,故經中首尾重疊,唯以不爭為要也。夫唯不爭,則兵革何由而興,戰陣何因而列?故道君叮嚀深誡,其有旨哉,其有旨哉!夫天地何言,陰陽不測,是以道君強為之名,而立文字,欲人知之,使其行之。非難知也,非難行也,況我國家祖有道而宗有德,源聖裔而派仙源乎?唐哉皇哉,不可得而稱也。 伏惟睿聖文武皇帝陛下聰明文思,濬哲溫恭,纘十葉之鴻輝,傳千億之命緒,闡皇道而育萬物,宏帝德而貞百度,寂然不動,神而化之,戢干戈於方興之時,卻行陣於已列之地,無為無事,上德上仁,貴五千之至言,賤百二之重險,結繩而理,大化克被於生靈,擊壤之歌,至德亟聞於野老,天下幸甚,天下幸甚!臣少習儒業,長無武功,睹升平于明盛之時,賴亭育于仁壽之域。是以不揆庸陋,敢侮聖人之言,甘心從鼎鑊之誅,僥倖納芻蕘之志。臣伏以《道德經》文,遠有河公訓釋,中存嚴氏指歸,近經開元注解,微臣狂簡,豈敢措詞?今之所言,獨以兵戰之要,采摭玄微,輒錄《道德經》中章首為題,序列如左,各於題後,粗述玄元皇帝聖旨,或先經以始其事,或後經以終其義。謬將臆度,用達管,既無百中之能,庶均萬分之一,因號曰《道德論兵要義述》。詞理荒鄙,塵瀆宸嚴,無任惶懼戰越之至。謹言。 § 進道德經論兵要義述狀 右,臣伏以君之至明,貴能下聽,臣之至誠,貴有上聞。微臣性識庸愚,知慮寡薄,久從戎府,不到朝廷,特蒙陛下曲貸殊私,擢居重任,四年之內,再領方州,無分聖主憂勤,不救生靈罷弊,胡顏屍素,久冒寵榮,夙夜兢慚,啟處無地。臣每伏念筋力駑鈍,無可以驅馳,身命輕微,不足以報效,退難補過,進實思忠,原獻芻蕘,庶裨萬一。至於上明天道,中酌人情,下稽地理,莫不竭盡臣子之誠,冀報君父之德。惟《詩》也三百,義必在於「無邪」,惟《經》也五千,理必歸於至正。伏惟皇帝陛下體至道為人君,以無事理天下,一自臨馭,萬國康寧。日月不照之鄉,聲教猶暨;霜露表均之地,恩信仍加。刑罰措而得謂無冤,干戈戢而必不復用。無為無事,雖休勿休,海內歡娛,天下幸甚。是以微臣狂簡,輒敢竅眩前件《論兵要義述》上、下兩卷,令離為四卷,並敘表等,不揆荒蕪,用申懇款。伏乞聖慈昭鑒,俯賜優容,布問公卿,式明穿鑿,然後退死溝壑,臣所甘心。瀝血吐誠,伏待罪責,不勝悃迫戰越之至,謹差子將尚瓘謹具別封進上。謹奏。元和四年七月日。 鄭太穆 太穆官金州刺史。 § 上於司空頔書 閣下為南溟之大鵬,作中天之一柱,て騰則日月暗,搖動則山嶽頹,真天子之爪牙,諸侯之高抬貴手也。太穆幼孤,二百餘口,饑凍兩京,小郡俸薄,尚為衣食之憂,溝壑之期,斯須至矣。伏惟賢公息雷霆之威,垂特達之節,賜錢一千貫,絹一千匹,器物一千事,米一千石,奴婢各十人。分千樹一葉之影,即是濃陰,減四海數滴之泉,便為膏澤。 支喬 喬,貞元時人。 § 尚書李公造華嚴三會普光明殿功德碑(並序) (闕一字)象至高,六位表陰陽之度;佛乘最妙,四諦斷生滅之疑。猶患愛水亂流,耶山蔽日,用拯群溺於習坎,殖智牙於大(闕十二字)之以(闕一字)律,不求髻寶,自得衣珠。至若了義滿字之玄宮,真空妙有之大道,為三藏百法之長,其惟華嚴道場者歟?此萬封山門(闕五字)山(闕一字)則(闕二字)河東節度觀察支度營田等處寘北都留守銀青光祿大夫檢校禮部尚書兼御史大夫太原尹上柱國隴西縣開國(闕八字)李公說之所營建也。 我尚書捧日天枝,幹霄帝緒,勳逾稷,德邁蕭曹。明鏡懸台,何秋毫之(闕八字)割(闕三字)況複詞鋒冠陽春之華,仁德同愛日之煦。是則九層峻柱,萬里長城,聲政聞乎王庭,謳歌溢於塞下。至若興土宇之(闕五字)之梯航,旃陀(闕二字)童子童孫,家至聽法;增上慢之匹夫匹婦,比屋談玄。鳳苑龍城,多新戶牖,豐宮沛寢,倍薦華香。故得邵政感(闕四字)辟新施祿俸(闕一字)因人天證知,存沒沾被。上棟下宇,構輪奐之福庭;或丹或青,赫莊嚴於梵城。自然膺舟楫之望,入鳳凰之池,壽聃彭封(闕一字)帶礪(闕三字)靈翼衛千福(闕二字)八座之應戩穀也。粵若內政保於宜家,中堂合于進饋,佐君子以仁惠慈愛,光啟尚書以盛(闕一字)信能(闕二字)夫人(闕一字)樂安任氏,疏通妙性,黼藻智牙,桃李光於肅邕,芝蘭茂其靜慎。贊成我尚書集此造殿功德者,其惟(闕二字)夫人之謂歟?自然順坤儀(闕三字)出世之道。如月之亙,森菌桂以馨香;如山之容,冥大椿之壽考。以宏鵲巢之美,式佐甘棠之功,斯蓋夫人之功德也。 普光明殿者,即毗盧(闕四字)演三處再會之法堂也。觀夫七處九會之樓臺,六峰六天之塔廟,如瓶沙之苑囿,類須達之園林,何必瞻烏,豈煩偃草?彤霄(闕一字)詎減天臺,綠樹(闕二字)忽疑靈鷲。南瞻花縣,則櫛比閈閎;北睨晉山,乃合遝松石。此皆禪師恣心目之所精選也。我尚書聞微妙之跡,在菡萏之峰,(闕一字)秉鉞事殷,乖于飛蓋巡(闕)乃驟回鸞之劄,慰沃禪林;緘龍藏之經,殷勤正法。初禪師之肇朕華嚴道場也,濫(闕一字)一刹一堂(闕一字)設於七處九會。(闕二字)於善財也,則眾塔星攢乎絕頂,妙拯於慈氏也,乃諸天雲靄乎群峰。蜃氣成樓于上方,月輪作殿於下界,尊經寶(闕一字)寫(闕一字)繒緗(闕二字)分身眾多塔廟(闕二字)明實沈之分野,廣大鹵之有情而已哉! 禪師俗姓元氏,法字道融,鳳翔天興人也。力微皇帝之遠條,後魏(闕一字)宗皇帝之華緒。外勁竹楨,內(闕三字)談元乃香象威儀,傳法則師子奮迅。心學龍樹,德邁天親,操自在之戒珠,揭無畏之法印,貌正滿月,目凝明星,(闕三字)裳(闕一字)寒輟救餒士無放于(闕二字)路(闕一字)禁於下山,轉龍藏則惟精惟勤,禮華嚴則一句一拜。其安禪也,情無散敵;其得定也,身不動搖。幽明降心,(闕三字)福地祇叢(闕一字)而護法山靈(闕一字)以安人。至若神光瑞井之休祥,梵僧童子之應瑞,貓虎曳練以表素,文字隱石以呈奇,異跡孔多,此不具載。 於是(闕一字)殿(闕二字)因山構成,始審曲面勢而工(闕一字)不瞻星揆日而事集。將施夏屋之力,果符大壯之規,諒子人僝,功侔造化,以暗會其蕆事也。庀畚鍤以島趨鶴躍,駢(闕一字)木而電耀雷奔,從楹戢[B13F]以齊(闕二字)梁偃蹇以橫亙,仰藻井以反照,乘鸞鈴而向風,五色比象於其間,眾聖列坐儼其內,陽闥Е洞以互曜,陰窗玲瓏而煌,金石之所嚴措,絡珠之所分別。香泥淨鴛鴦之瓦,雨起青煙;寶網散琉璃之文,風搖佩影。寒暑隔閡於峻宇,日月回薄於雕甍。目麗譙之崢嶸,上幹碧落;寫高閣之窕{穴條},下戛(闕三字)井可以傍,煙霞可以俯闞。甯知非睹史他之移至,乾闥婆之幻遊?遲想像于萬卦,第登陟於三休,豈羨夫昆倉山之九重(闕二字)陟降已哉!我尚書成茲紺殿,必有豐碑。且地有靈蹤,山稀巨石,禪師至懷憂念,寢處無遑,乃杖策諦尋,隨意墾,忽逢(闕三字)中碑材礱之斫之,唯除分寸。豈非禪師之所心致,抑尚書德感之所致也?喬智慚測海,識陋天,敢罄芻蕘之詞,用深功德之海,乃(闕一字)銘曰: (闕二字)靈山,疏峰挾障。六天九會,並在其上。陰陽助巧,造化資匠。如有龍鬼,岑肸蚃。若存聖賢,久護朝降。(其一) 恍(闕三字)蕘化城。(闕一字)有方廣,(闕一字)來此京。(闕五字)岫崢嶸。長驅五蔭,俯就三明。彤梯寶階,普濟群生。(其二) 廣殿崇墉,迥出煙外。繡楹日逼,紺瓦雲靄。寶山真(闕六字)傳法者,樹別天籟。(闕一字)刹垂(闕五字)(其三) 聖師高渺,然勝輪。嵌空彩閣,繚繞卿雲。梵響難到,天聲易聞。誰其建之,八座當(闕一字)豐碑永傳,(闕四字)(其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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